2008 (10)
2015 (94)
最近在网友空间看到一篇谈论友谊的文章,特别讲到成年男女之间的纯友谊。看后很有同感。人的一生,随着生命的延续,环境的的变化,思想的成熟,及至世界观的基本定型,各个阶段都会遇到不同的人,都会有引以为朋友的人。如本人喜交善交,可以会有很多很多称之为朋友的人。但谈到纯友谊,一种不用经常交往,互无所求,关键时候却可以两肋插刀,渗透到骨子里的友谊,用俗话讲铁哥们,铁姐妹式的友谊,在人的一生中,不说是屈指可数吧,伸出两手,上面的指头肯定是用不完的。空谈纯友谊好像有些泛泛,对纯友谊的理解也是见仁见智,各有不同。下面举几个我生活中的琐事,也就是我理解的纯友谊。
有一年夏天,忘了为什么工作日没有去上班。那天的天气很糟,天上阴云密布,空气浓重得吸不进肺里。我正在楼的前廊上纳凉,突然听到楼上一声惨叫,“哐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赶紧一步三登地窜到楼上,只见满地的水迹,冒着热气。我朋友小孩的胸前湿漉漉的,也是白气腾腾。地上一个老式的搪瓷脸盘,另一个邻居的老父亲痴呆呆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我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位老者是我一位邻居的父亲,文革期间一关十来年,出来后有些精神不正常,自己住在另一套房里。每天要拿着饭盒到这边来打饭,端回去吃。拿着脸盆到这边来打热水,端回去洗。有个保姆只能在这边做饭烧水,他自己的屋子绝对不许任何人进,包括他自己的老伴。屋里的窗户都用报纸糊上,房间内又黑又臭,白天黑夜要开着一盏低瓦数的小灯。
显然是邻居的父亲端着开水出来,朋友的小孩在走廊里乱跑,猛一回跑,正正地撞在开水盆上。小孩七八岁正是淘气的时候,那种莽撞可以想象。我看到后赶紧把孩子的衣服脱了下来,从脖子到肚脐,直到大腿内侧都是红红的。烫伤是绝不能覆盖的,多少有这个常识。我怕孩子走路把大腿内侧的皮肉磨破了,就平托着小孩下楼。当时赶巧,我身边有一辆旧的长江 120 汽车,就把小孩送到车内。觉着自己一个人到医院可能应付不了。就反身上楼叫上邻家的一个半大小伙子。急匆匆来到附近一家医院,做了简单的清洗,医院说,他们那里没有儿科,还是去儿童医院好。托着孩子回到车内,又急着忙着往儿童医院赶。这时雨就开始下起来了,幸亏邻家小伙子出门时,他母亲塞给他一把伞。到了儿童医院,车靠不到门口,只好在远处停下,我托着小孩,邻居打着伞,怕小孩淋雨后感染,伞打得很低,我走起来别别扭扭,很是费力。到医院后,孩子烫伤的地方已经凸起成片的水疱,脸色青白,孩子罕见的坚强,除在楼上听到一声尖叫后,孩子再没喊过一声。有时能感到他疼得身上哆嗦,但一直就是紧咬着牙。医生给涂上一层白药膏,建议说;他们那里没有烧伤科,最好去一家有烧伤烫伤科的医院,否则感染了,会留下大片疤痕。
按着医生推荐的地址,我们到了蒲黄榆一家不大的医院。这时雨已经浇得人睁不开眼睛,我们两个早就是一身湿透。当地因为施工,路面坑坑洼洼的,我怕万一摔倒脏了孩子的创面,走得十分小心,不远的一段距离,觉着走了好长时间。进到医院,急诊的护士一看,就说;你们算是找对医院了,我们是专门看这种烫伤最好的医院。一块石头落了地,把孩子放在床上,我的两条手臂才感到完全僵硬了。
孩子算是幸运,正赶上那天我在家,要不然,楼里面老的老小的小,再加上缺乏常识,不知会出什么后果。小孩伤好出院后,没留一丝痕迹,也真是个奇迹。
这天我又是在门廊乘凉,侧头一看,小孩的父亲,我的那位朋友过来了。门口有两个矮凳, 没说一句话,默契地一同坐了下来。 朋友掏出烟,递给我一只,自己一只。点上烟,两个人默默地吸着。我知道,他是为这件事来的。我不会吸烟,很快就把手里的烟吸完了,伸手又要了一只,点着了,接着吸。 朋友吸完手里的烟,一脚捻灭烟蒂,站起来,在我肩上重重地拍了两下,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我做的这件事,对现在的独身子女家庭来说,不说是再生父母,也算得是有恩吧。可朋友的回报只是两只香烟,两季重拍,连跑了几家医院有什么花费都没问,更别提个谢字了。说朋友不懂礼,不懂情吗?孩子出院后,他和爱人孩子,一家三口穿的整整齐齐,带着重礼,去那家邻居拜谢。而且就是当着我的面,堂而皇之地去的。
我们是从小摸爬滚打一起长大的,用京城的土话讲,是过命之交。要是谈到钱,谈到谢,彼此心里都会觉着“俗”!
那家邻居是祸首,却拜谢
你是救命恩人, 却连医药费都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