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东公干事毕返国,途径莫斯科,有位好友在那里闯荡,邀请我到他那里玩儿几天。说心里话,凡是没去过的地方都是我的最爱,更何况莫斯科了,早就是我心仪已久的地方。
翻阅资料,查看了一下俄罗斯的签证手续,我持的是绿皮公务护照,属于免签类的,真是太棒了!突然想到,适逢冬季,莫斯科一定很冷,我在中东天天背心裤衩,把御寒的事统统都忘了。 赶紧一通手忙脚乱,把自己从里到外装备起来,拎着一个小包直奔莫斯科。
飞机是俄航伊尔— 300 型,从沙加直飞莫斯科。 飞机内饰与波音和空客相比有些老旧,各种把手和支架都是铝做的,做工也有些粗糙,好似多年以前小工安装的铝门窗。 更糟糕的是,飞机内空调不是很好,又闷又热,别人穿的都是短打扮,我从头到脚一身去北极的行头。进仓没两分钟,已经是忍无可忍,赶紧来到前舱,找个稍微宽敞的地方,把能扒的东西都扒了下来。一路上迷迷糊糊,口鼻燥热,不知过了多久,飞机“砰” 的一声落地了。
边检入口开放的只有几个,每个口前都排起了长队,队伍中不乏一些中国人。不知怎地,是自己有些怪异还是真的不爱自己人,身在它国,看到自己的同胞,应该感到亲切才对,可每每看到一些人的张扬和不雅之举,从心里会涌出一种厌恶。 一个个身穿名牌西服,头发蓬乱,透着几天不洗澡的样子,怪莫怪样的手指套着不知哪儿捡来的大戒指,长长的指甲歪七扭八,再加上两根烟熏的手指……,唉,说什么好呢!“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 中国人要想有个形象,没有三代以上的努力是不可能的, 讲文明,讲现代化,不是只盖几个高楼就能办到的。
好不容易轮到我了,我把护照递进去。小伙子看着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把我的护照翻了几翻,找到一页扣在桌子上。 我正准备应答他的提问,可小伙子眼皮都不抬,双手一抄,左顾右盼起来。 我想可能是他对免签护照不太熟悉,在等什么人问问,于是也转过身来左顾右盼。刚好一位同胞得意洋洋地过得关来,看我在那里傻等,举手向我示意了一下。 我恍然大悟,早就听说过,很多中国生意人头一次出国,两眼一摸黑,又不会外语,除了有钱别的一无所有,在俄罗斯入关时,会在护照内夹上美钞,边检员拿了美钞,看都不看就会盖章通过。中国人的这些“德行” , 在国内散还不够,真的散到国外来了。想到此,转回身来再看这个被中国人腐蚀的小伙子,心里有些厌恶,又有些可怜。也摆出一付公事公办,拒不给钱的架势,抄着手,悠哉悠哉起来。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看看越来越长的队伍。小伙子伸手把扣在台子上的护照翻过来,甩过一句:
“ 你的护照过期了。”
我接过护照一看,“怎么这么巧,刚好今天过期” , 心里不由“咯噔” 一下, 不会“兴冲冲而来,败兴而归吧” 。 护照过期的严重性我是很清楚的, 底气立时显得有些不足。
“ 你看,我是公务护照,入境后,我会马上到中国使馆办延期的。 ”
中国驻外使领馆有义务和权限为驻地中国公民办理护照延期,这点我是知道的, 但那必定是为境内的中国公民,我现在还在境外,真要叫起真来,我只有打道往回转。说的时候,心里已做好被拒的准备。
小伙子从我手里拿回护照,转身冲一个上司模样的人咕噜了几句,那位上司走过来,拿过护照看了看,抬头扫了我一眼,问也不问,就将护照还给小伙子,说了一句什么,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我心里难免有些忐忑,虽然做好了回去的准备,多少还希望有些运气。小伙子拿过护照,翻到最后一页,举起图章 “啪” 的一声盖了下去。 接护照时,我顺嘴说了一句“ 西吧细吧” 。 小伙子先是一愣,随即给了我一个善意的微笑。
朋友安排我住在他们常年包租的一套楼房里。因为家里的老房子就是那种红砖,坡顶,木地板的仿苏建筑,进到小区,一栋栋排列有序的红砖楼房,满地积雪残冰,空气中弥漫着那种略显潮湿的草木味儿,高大的白杨树举着秃秃的黑枝刺向阴沉的天空……, 一种回家的感觉,让我仿佛又到了童年。
房间两室一厅,被褥都是朋友从中国游商手里买来的新货,一切都很自然,有种故居重住的释然。浴室厨房都比中国版的要大一些,特别是浴室里的浴缸,又大又深,透着俄罗斯人对生活享受的理解。房间里二十四小时热水,冬夏一样从不间断, 不知中国那么多热电厂的冷却水都干什么去了,据说连乌兰巴托都是二十四小时有热水供。为百姓服务,要落到实处才行。
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一觉小酣到下午三点。 按着朋友画的路线图,一路寻来,想到商店买些吃的东西。天阴得更厉害了,浓重的黑云铺天遮地,不透一丝缝隙,空气中总有一种湿漉漉的清新。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冷,不戴手套,不戴帽子,手脸都没有受冻的感觉。欧洲大陆就像一个敞口的大簸箕,大西洋的暖流可以一直吹到莫斯科。
商店的门半开半掩,进到里面很像中国以前的合作社, 长长的一溜柜台,后面站着几个售货员,年龄都是大嫂大妈级的,清一的女色,不见一个长胡子的。货架上的东西品种不多,一排硕大的玻璃瓶吸引了我的注意,每个瓶子都可以装五六升水,里面泡着十几个鸡蛋大小,半红半青的西红柿,好像还有几片叫不出名字的叶子。货架右下角,有一些网袋装好的带骨肉。我示意售货员拿给我看看, 售货员冲我一笑,用手指了指对面。 我回头一看,在一个柜台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售货员又指了指,示意我过去排队。东游西逛,也算到过一些地方,头一次感到语言沟通的困难。我一面排队一面观察,原来是先要到这个柜台交钱,再拿着一张纸条到别的柜台取货。货架上的货物都没有标价,想买什么还没弄清楚, 轮到我了,干脆宁多务少,拿出两张大钞递了过去。收款员不解地摇摇头,在一张盖过章的白纸条上写下我交钱的数目。
可挑的东西实在有限,最后只要了一袋带骨肉,一瓶汤泡西红柿,想想还应买些盐回去,可怎样才能用手势把盐说清楚呢,试着用英语说了两遍,对方没有感觉。看到货架底下有些纸袋装的东西,是不是吧,就是它了。售货员用小计算器把我的东西算了一下,另写了一个纸条给我,示意我可以再到交款柜台把剩余的钱退回来。我交多一些钱,只是怕买东西时钱不够,既然已经够了,再排那样长的队,有些划不来。我冲售货员笑一笑,说了一声“西吧细吧” ,连夹带抱地赶紧走了出来,生怕售货员喊我回去退钱。急促中又觉着自己办了一件错事儿,但愿这笔多出来的钱不会给人家带来什么麻烦吧。 想想中国以前的老会计,为了帐面上一分钱的差额,整晚上对着算盘扒拉。
天空阴得更重了,稀稀落落有些雪花飘落下来,没有风的伴随,雪花轻柔得像是漫天飞舞的薄纱,欲落还升,伴着无声的旋律,织成一片迷茫的网。好久没有这样平静了,头脑里总是塞满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我抬头看看如墨的天空,它竟然也是这样美丽。雪花落在脸上,很快融化了,痒痒的, 伸出舌头接了几片,一股淡淡的清甜直沁心肺……
人家来买东西都是自带提兜布袋,我不懂规矩,只得一只胳膊将大玻璃瓶揽在胸前,一手提着带骨肉,腋下夹着那袋儿盐,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已是下班的时间,路面上车辆行人多了起来,虽然个个行色匆匆,却显得忙而不乱,多而不杂。公交站前人们排起了长队,井然有序地等待着,就连公交车靠站也是那样的无声无息。整个画面像是一部无声的电影,衬着灰蒙蒙的天幕,在我眼前展现开来,使看惯喧闹沸腾生活的我印象极为深刻。
走到第二个车站时,站边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妈妈让我停住了脚步。 老妈妈坐在一个小木凳上,面前的地上放着七八只罐头模样的玻璃瓶,头上包着一块退了色的棕头巾,蓝色的上衣也有些半旧,一左一右两只花色套袖让我联想起母亲。 老妈妈没戴手套,手背有些红肿,手里紧紧攥着两只同样的瓶子,头巾下飞出的几缕白发拉扯着飘落的雪花,眼角处不知是泪还是水,有些湿湿的痕迹 . 。看着我走近前来,老妈妈扬起脸来,灰色的眼睛透着善良。
“ 啊! 是家制的草莓酱,妈妈的草莓酱!” 殷红的果酱包裹着一些半化未化的鲜草莓,隔着玻璃都能闻到那股甜甜的香味儿。 自从看了高尔基的三部曲,那香喷喷的面包圈沾妈妈草莓酱就成了我的一种向往。赶紧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下,掏出一张纸币,弯下腰来,探询似地看着老妈妈的眼睛,意思是这钱够不够买一瓶草酱。老妈妈看着我的眼睛,肯定地点了点头,递给我一瓶草莓酱,我接过果酱顺手把纸币递了过去,老妈妈又把另一只手上的草莓酱递给了我。我想可能这钱是够买两瓶的,就一个口袋一只装了起来。再蹲下身来把地上的东西抱在怀里。老妈妈两只手扯着纸币茫然地看着我,看到我拿好东西要走,脸上露出一种急切的神情,转过头对着旁边等车的人语速极快地说着什么。 我想是不是我的钱买两瓶不够,就用提肉的那只手去掏口袋里的果酱,想放一瓶回去。旁边一位中年妇女对着我连比划带说,好不容易搞明白了,是我的钱多,老妈妈没钱找我。既然钱够了,总算舒了口气,我示意可以不用找了,我已经很谢谢了。老妈妈原本有些红涨的脸,突然变得更红了,用更加急切的声音向周围的人们说着什么。我猜想她是向周围的人求助,希望能把我的大钞换开, 看得出老妈妈很在意这次交易,可又绝不想接受我的慷慨。真后悔,没有带个大包出来,要不然可以把老妈妈的几瓶果酱都买走。我把两个手臂交叉起来,示意那位中年妇女,再给我一瓶果酱放在怀里,钱就不用找了。中年妇女与老妈妈交流了几句,示意我胳膊抱好,开始给我往怀里放果酱,一瓶,两瓶,三瓶,一共放了五瓶。我小心翼翼地往回走,越走越觉着自己肯定又办了一件错事。老妈妈肯定会多给我一瓶果酱,从草莓到草酱,这里面浸透着老人多少的辛劳, 当时的莫斯科物质极度缺乏 , 不是什么都能用钱来买得到的, 老妈妈的草莓是有限的,收多少就只能做多少。我们的上辈那一代,都是宁肯自己吃亏,也绝不会占别人便宜的, 在这点上,我相信苏联的老妈妈和我们中国的母亲是一样的, 怀中的草莓酱沉甸甸的,我的喉头也有些发热。
第二天起来, 天依然阴的厉害,昨天飘落的雪花给莫斯科的建筑罩上一层白白的亮色。落到地面的雪已然化做雪泥,到了莫斯科你就会知道,不是俄罗斯人爱穿靴子,是不得不穿靴子, 除了靴子其它任何种类的鞋,都会把你的裤管和袜子弄湿。
一路驱车直接到了红场,广场上人不是很多。看惯天安门广场,再看任何其他国家的广场都显得很小,红场也不例外,尽管它也曾承载过百万阅兵的重碾,在我心中是一个一生必去的地方。
红场是莫斯科的中心,是来莫斯科的游客必去之处,就像到了北京,一定要到故宫和天安门广场一样。红场背依克里姆林宫东墙,宫墙左右有两个对称的塔楼,双塔凌空,异常壮观。对面是莫斯科最大的一处购物中心。 广场呈长方形,但不太规则,一头宽,一头窄。红场虽历经修建改建,但仍然保持原样,表面的石头还是过去的石块,已被游人的鞋底磨得光滑圆润,凹凸不平。
红场上除了克里姆林宫,最吸引人的要数圣瓦西里大教堂了,教堂坐落在广场南端,由大小 9 座色彩鲜艳的塔楼组成,极富童话色彩,被戏称为 " 洋葱头 " 式教堂,俄罗斯在宗教上自成一体,信奉东正教,与罗马的教皇无关。
在克里姆林宫围墙下的一角,你会发现有一处平台,台前有一簇跳动的火苗在燃烧着,这就是红场上著名的无名烈士墓。跳动的火苗忽短忽长,忽左忽右,没有一刻安宁,就像那些早逝英灵们的心脏永远跳动着,又像满腔幽怨地在向世人们诉说着什么, 是呀,有那一个人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火苗旁每天都会有不知什么人送来的鲜花,静静地陪伴着英烈们的灵魂。 “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这是列宁对俄罗斯人民的叮嘱。 在俄国,人们没有忘记历史,更没有忘记那些值得永远怀念的民族英灵,看着这些静静躺在寒风中的鲜花,你会深切体会到俄罗斯人民对这些英灵的崇敬。反观我们自己,有多少到北京的游客,包括那些在天子脚下的市民们,有谁会记得到英雄纪念碑前献上一簇鲜花?
往事如斯,曾几何时,人民英雄纪念碑前也曾有过队队走来的少先队员,每逢清明,环绕碑座的铁链上缀满一只只小手折叠出来的白花。 “ 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 , 那个高高的举手礼,曾经是那样的庄严神圣,天空是蓝色的,心灵是纯净的。多年的改革,物质是有了,可精神上却变得越来越空,诸多的贪官污吏未尝没有受过这样的洗礼。 贪欲咀嚼着人们的灵魂,忘记使人们迷失了方向。 纪念碑祭奠的是 1840 年以来抵御外辱而逝的英烈,现在企盼的是能够扫除内部蛀虫的英雄。
阴霾的天空飘起了大大的雪花,漫天一色,瞬间吞没了整个城市。列宁墓前的卫兵,如雕似塑,任凭雪花落到肩头,落到脸上……
列宁墓静静地安置在克里姆林宫高高的红墙下,墓顶就是赫赫有名的检阅平台,在百万德军兵临城下的时刻,斯大林站在这里检阅即将参战的士兵,伴着城外隆隆的炮声,多少年轻人高昂着头,迈着坚定的步伐从这里直接走向了墙角下的坟墓。战争是一种罪恶,但是当一个民族受到无辜的外侵时,这个民族是要有些血性的。欣慰的是,有一次在餐馆聚餐,听到邻桌的人在辩论台湾问题,一个披着长发的年轻人说出的话让我为之一振。
“ 要是打台湾,我捐一个月的工资,要是打美国,我捐一年的工资, 要是打日本,我就捐一条命了。”
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一个嬉皮士模样的年青人在谈笑间说出这样的话,说明我们的民族还是有希望,还是有救的。
列宁墓在高大的红墙下,显得有些矮小,就是躺在里面的这个小个子男人,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把理论上的东西变为现实中的一种政体,高举着镰刀斧头的旗帜,创建了一个工农作主的国家。墓顶墓下都是历史,在这落雪飞鸿的时刻,静静地站在他们面前,我仿佛又听到了瓦西里对怀孕的妻子说的那句深情话: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大雪了!心情好到了极点,不在这如幔的雪瀑中走一走,是注定要后悔的。来往的行人脚步匆匆,行驶的车辆也有些忙乱,偌大一个城市,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如诗的画境中梦游。远处的建筑模糊不清,近处的路面在快速地变高,雪花在空中你挤我撞,粘连成大大的一片,摇摇晃晃坠落在人们的肩上头上,悬挂在女人们的卷发和男人们的大胡子上。一双急匆匆的淡绿小靴,肯定是位曼妙的少女,踏得落雪吱吱作声的军靴,一定是位高大英俊的青年,老旧的鹿皮靴,开胶的安全鞋……,人间百态在这不断更新的雪地上印下自己独有的脚痕。
转过几条街巷,来到一条特别宽阔的大街,中间的分离带有二十几米,密密匝匝长满林木,树木并不高大,枝枝丫丫错落有致,挂满坠雪的枝条晶莹剔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大雪飞扬中的梨花别具一种妩媚。
朦胧中,一个小广场上的身影是那样熟悉; “ 瘦骨森森的一个小老头,鼻梁上架着一付圆眼镜,拄着竹杖的手筋骨突出,光着脚板,背上披着一个麻袋片,略略扬起的脸上透着执着。” “圣雄·甘地!” 一尊真人大小的铜像在皑皑白雪的衬托下散发着金属的光泽。这是印度人的民族英雄,是世界上首个提倡“无暴力” 抗争的发起者。看过《甘地传》,虽不太赞同他的某些思想和做法,但对一个献身民族大业,过了一辈子苦行僧式生活的人物,还是充满敬意。
契柯夫,托尔斯泰,车尔尼雪夫,肖洛霍夫,伊凡沙未亚金,高尔基,奥斯特洛夫斯基……
莫斯科是一座有历史有文化的城市,走在这些耳熟能详的文学巨匠曾经走过的地方,看着那些他们曾经描述过的一景一物, 愉悦的心情慢慢变成一种幻觉式的沉浸。车尔尼雪夫斯基,这位列宁崇拜的人物,他的《怎么办》不知改变了多少人的生命轨迹,大学时,到图书馆去借这本书的情景,好像就是昨天。《静静的顿河》 那种平铺直述,近似白描的写作手法,是我十分喜欢也曾刻意模仿过的经典,照猫画虎,搞了一个《无边的土地》,现在想想真是幼稚。 《多雪的冬天》 这本曾经的内部读物,在那无书可读的日子、是多少人争相传阅的渴求。
一部部展现俄罗斯人文历史的巨著翻了开了,那些鲜活的人物好像随着飞雪一同来到了我的身旁。
一路走来,穿街越巷,不知不觉眼前突然一亮,一条宽阔的大河横亘在前,想必这就是著名的“莫斯科”河了。雪花铺就的绒毯沿着冰冻的河面,无限地延伸着,目力所及不见首尾。 纷纷扬扬的雪片,在这空旷广褒的河床上,抓住落地前的短暂,随风起舞,极尽所能地演绎着,或飘或坠,或摇或摆,一阵风旋,带起无数洁白的蝴鸽。
“ 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
这句形容漫天飞雪的佳句,用在此时,再贴切不过了。
河岸边上有一座红顶灰砖的小教堂,由于年代和潮湿,原本灰色的砖挂着一层黑绿,与洁白的雪色形成强烈的反差,落雪无声,河道深远, 教堂内传来多部合声的圣歌。我静静地站在河边听了一会儿,无伴奏的童声,让每一根躁动的神经都静了下来,在这纯净的天地,听着纯净的音乐,你想不升华都难。 终于耐不住歌声的吸引,踏着已然盈尺的积雪,我怀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到小教堂前,顺着陡峭的木梯拾阶而上……
写到此,有些累了,写出来的东西和本意相去甚远,又生又涩,照此写下去会又臭又长,不知如何收尾,“ 好大一场雪” 应该是一篇散文, 而不是现在的这种唠叨。就此打住,有情绪了再写。
雪真的是一场好雪,半天时间下了一尺多深。第二天去莫斯科大学,在校园里照了一张雪景,评评看,这场雪是不是值得一写?
好久不见,谢谢鼓励! 你一直背身而站,也是不露真容啊。
可惜看不清帅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