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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孩子长大ING

(2011-08-08 21:29:49) 下一个


孩子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我说不知不觉,是一种夸张吧,因为不可能不知不觉,只是相对于我们的关注点而言,他们细水长流的成长,往往被某个点或者某个横断面上扑面而来的庞杂内容所遮盖。等到空巢的瞬间才顿时发觉,他们突然间就长大了!

在那一天之前,我很高兴有机会捻着这根线,提前写一点他们的长大ing

最初上网写东西是在04年,开始在网上断断续续记录孩子们的事情。女儿小J那年4岁,两个儿子小N和小T只有两岁。一年年过下来,零零星星也写了不少孩子的事儿,所以很多素未谋面的网友,也知道了这三个孩子的性格特征,会像生活中的朋友那样,不时问候问候他们。

当年上网写连载小说,实在挺辛苦的。为了不被打搅,把还不懂事的两个儿子放在我们的睡房,我在房间一角写东西,他们若在另外一角哭闹,方便跑去拍拍哄哄,不管用的话,就拎起来放在自己床上陪睡。当然常常把自己陪睡着了,但是惦着想写的章节,挣扎着爬起来洗把脸继续写。

周末带他们去公园,让小J拉着我的衣襟,小NT放在双人推车上边,拖家带口踟蹰而行。看见人家的妈妈屁股后边跟着大个的孩子一大队,不用牵手不用呵护,羡慕得我,顾影自怜——什么时候我的孩子才能长到那么大不用我管啊。

可他们就是不肯长大。小N夜里的哭闹一直持续到四岁才开始有所收敛,害得我几度半夜一边收拾他一边恶狠狠地想:还不信了呢,看你丫长大了好意思对你老婆哭闹不?当然没等到娶媳妇,就不哭闹了,可又开始流鼻血。这两个臭小子,一个接一个,夜里走马灯一样来找我止血。就这些夜里不眠的故事,我写过不止一篇文章纪念。

现在回想,写得还是不够。净瞎忙活着关心国家大事什么的了,也不想想,那些事有的是比我牛掰的人记录——记者、政要、学者、时评人士、历史学家。。。用得着我掺和么?倒是自己这三个孩子,写了的内容得以精致地镶框保存,其余诸事则日渐模糊,再过几年可能都无法确定是切实的记忆,还是以为的印象,只能厚着老人家的脸皮,倚老卖老地车轱辘话罢了。

现在小J已经11岁,再过俩礼拜即将成为一名初中生,早已开始参加青少年团契活动;小N和小T也满了9岁,小T高大健壮,是妈妈的贴身保镖,外表刚强内心温柔人见人爱;小N身量比弟弟小不少,心眼可是多着呢,已经自学完成小学数学加强课程,学习成绩很一般的为娘我都辅导不了他啦。

从当初到现在,世界发生了许多大事,而我们的家庭生活,看似乏善可陈,琐碎得不值一提。

不过就是睡得断断续续的夜晚成为了过去。孩子们不再打扰我们,而且每天早上,几个人要么各自点亮台灯读书,要么凑在一起关起房门打扑克;无需多说,临要出门,他们早早就上车绑好安全带,不用car seat不用booster seat不用尿片包不用防吐袋,分分钟就能出门没有了儿时的罗里罗嗦;只要我想安静,他们极少会来找我麻烦,自娱自乐,对我的需要只在发生流血打架事件时才会稍有显现,呵呵。

某天我要包馄饨,让小J和馅,三个孩子一起包,我在旁边监工,捎带着织织围脖。两百多个馄饨,半个钟头就搞定了。不仅包得又快又好,还帮我整整齐齐冻在了冰箱里边。我这当妈的,心里那叫一个安慰啊,终于熬出了一点小头。要是搁从前,这两百多号馄饨,还不得搭进去我俩钟头?(当然了,从前他们一顿也吃不了那么多馄饨,所以也用不着一次包那么多。)当我热泪盈眶地对孩子们表示由衷感激的时候,小J很大度地对我摆摆手说:“你别那么夸张好不好啊老妈,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做这点事没什么的。”

确实,他们已经远远不止在帮我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还主动为我排忧解难,我怕怕的害虫他们来灭,我拿不定的主意他们帮我出谋划策。他们不再只是等待我去关怀的受众,他们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家庭成员。甚至同我的拥抱和亲吻,也包含了越来越多出自他们对我的关切与体贴,成为双方互动的情感交流。

同时他们的圈子也在逐渐扩大,不再局限于自己的家庭和父母朋友家的小孩。偶尔从学校或者夏令营的伙伴那里,带回片段的事件,例如谁谁谁说谁谁谁是gay啦,谁谁谁的妈妈带她去验孕啦,谁谁谁说他爸爸妈妈离婚是因为爸爸打人妈妈吸毒啦,也不知是孩子们之间的夸张爆料,还是新闻在他们意识领域折射出的小小涟漪。他们在谈及这些话题的时候从不避讳我们,饭桌上和车子上都会聊起。我们加入他们的聊天,发表一些观点,他们有时认真听一耳朵,有时忙着去玩儿,把进行一半的话题就地扔掉,留下我们二老继续纠结。

此时我想,他们的童年多么无忧无虑,跟我们大多数人的童年一样。而且他们也像当年在童年中的我们一样,对于将来需要面对的,包括凶险与伤痛,完全没有概念。如果一个人最幸福的时刻永远是吃到甜甜的糖果那一刹那,该多好啊。

前几天在教会崇拜,有执事突然冲进来叫我们出去,说是主日学老师找不到小J了,问我们她来了没有。当然来了,于是一群人四处焦急寻找,生怕被教会早上出现的几个陌生男人劫了走。最后在一间儿童房里找到了她,略加交流,知道她消失得事出有因,也没什么了不得,这件事情便很快平息了下去。但是当时以为她失踪的心悸,到现在还留有余痛。短短几分钟内,头脑里边闪过各种不祥的猜测,为不必要的事情而自责,恨恶自己的羽翼太过单薄。

我们深爱着的孩子,他们的将来的日子如何,就是这般,我们无人能够预知,而且我们能够陪伴同行的成长道路,也已所剩无多。

不久前,有位童子军的妈妈让我做了这样一个“游戏”。我在此试着描述一下,你不妨也来做做。

取一张长长的纸条,它代表我们孩子的一生,顶多顶多也就一百年;

将纸条对折,截去一半,代表我们孩子的后半生,那时我们多半已老已死,没有机会共同经历的年月;

将剩余的纸条再次对折,截去一半,代表我们孩子二十多岁,完全成人以后,离开我们,去远方读书工作、结婚生子,也是我们没有机会再与他们分享的年月;

将剩余的纸条最后一次对折,然后截去一半,代表我们与孩子已经共同度过的十年岁月,已经过去了,不再可能重来的那段年月;

最后剩下在手里的,是一截短小的纸片,代表所有余下的我们还有机会与孩子共度的年月。

手里拿着那截剩下的小纸片时,我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那一刻我对自己发誓,我要珍惜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和大侠也商定,从此不论牺牲什么,我们都将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把余下这几个宝贵的年头,同孩子们在一起,好好地好好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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