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个中西部的小镇住的最后几个月中,突然发现我们这小镇里,多了几个刚刚从中国来的孩子。他们的年龄也就是十六,七岁,男孩子多,女孩子少。我猜测,他们的父母一定不在这里。因为他们不管是乘公共汽车,买东西,还是在路边上行走,总是几个人在一起。他们不讲英文,讲中文还声音特别大,在很远都听得到。
因为我们这里的中国人太少,几乎每个面孔都熟,这几个孩子就显得很引人注目。我们这里唯一能和同胞闲聊的地方,就是那两个超小型中国超市。听起来这超市的名字----大中华超市和华夏超市,还以为多大的商店,其实就一个老板工作,连雇员都没有。我们只在这两个超市买中国食品,人多时,大家一起聊。没人时,和老板聊。
一天,我买东西时,问了一下老板,那些孩子是哪里来的?老板告诉我,他们是大陆和美国互换的学者,小访问学者。他们将要在这里完成高中的课程,然后考大学。这时,一个东北的大哥刚进来,他插了一句话:“这些都是国内大款的孩子,要是俺们那旮嗒的孩子,门儿也没有啊”。他的话把我和老板都逗笑了。
这个大哥也是访问学者,他在这里的公立大学工作两年,然后回国。他每月有国家发的生活补助,连往返的机票都是国家出的。他继续说:“我在国内,几年的薪水也就是一张机票钱。你们知道,这些孩子的所有费用可都是自费,得多少钱啊?。”
他说的是事实,那是北京人的平均工资还不到五百块人民币,其他的城市工资水平就更低了。
几个月后,我又去中国超市时,听到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学者中一个小男孩,和这里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同居了。中国有句古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们这里,是这么小的中国人社区。一下子人人皆知,纷纷扬扬,也成为了这里每次最热门的话题。
我对那个女人略有了解,因为她的名声好像不太好,人们叫她丽丽。我第一次见到她,还是在我到美国的第一个春节,在一个小型的中国人的春节聚会上。组织者租了一个小学的礼堂,参加会的每个人,交五块美金会费,小孩子免费。我一到会场才发现,来的孩子比大人要多一倍,大部分的家庭的夫妇中,只来一个家长。在我的第一篇文章和第二篇中,我都提过,这里的中国人大部分是学生,生活都比较清苦。家里基本都是一人上学,另一人打餐馆工,毕业后找到工作就离开这里了。在上学期间,人人都很节约。
聚会很无聊,一个曾在国内做过女高音歌唱家的老太太,唱了几首歌。因为没有伴奏,靠录音机凑数,再加上孩子们太闹,听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她唱的,还是录音机里放出来的?大家基本上没人听唱歌,都在聊天。中午了,这位叫丽丽女人出现在礼堂的门口,摆出了一盒盒的中式盒饭。大家都高兴的自觉地排起队,准备分享这春节的年饭。我还没排到,就看见排在最前面的人,什么也没拿,找负责人去了。这时,负责人跑了过来,大声解释说:“大家交的五块钱,只是礼堂的租赁费,不包括午餐。丽丽是怕大家饿,帮大家在外卖店买的饭,她只是在每份盒饭上,加了一块钱作为她的汽油钱。大家买与不卖,都是自愿的“。
只有几个年轻的母亲带着孩子提前走了,大部分人还是买了。大家分散到各个桌子去吃饭,一打开盒饭,各桌的抱怨都出来了。那盒饭里的米饭是足够的,菜太少了。有的人端着自己的饭到各桌去比较,那人的一大盒饭里只有几片青菜。我也看了我要的宫保鸡丁,只有两三块鸡肉和几粒花生米。我的菜吃完了,白米饭还剩了一大半。这很明显,这些盒饭是她重新装的。
每个桌的人都在骂她太黑心,她笑嘻嘻的拿着卖出的几百块钱,一扭一扭得走了。现在的话题,马上就不是春节的问题了,换成了讨论她的历史。不能说全部的话都是真的,因为每人都在气头上,但我想大部分是事实。丽丽是上海人,她的丈夫是较早的访问学者,他们一起来的美国。根据与国家签的合同,两年后她丈夫按时回国了,但把她留在了这里。因为她和国家没有这份合同,国家也未负担她的飞机票。她丈夫把她留下,是为了让她找机会把身份解决了,以后全家再回来团聚,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在国内。她想尽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最后也是选择了离婚。只有先离婚,和别人假借婚,办完身份后在离婚,和前夫复婚。这个小镇有一些当年越南的难民,现在都是美国公民了。他们有的人做这种假结婚的事情,但收费几万美金。丽丽没有这份钱,她想利用自己的容貌去找个婚姻。她年轻的时候,也许是个很漂亮的人,但现在已经四十出头了,她再卖弄,也没有几个能看上她的人。
她的英文磕磕绊绊,中国人不要他,外国人也听不懂。但她的聪明真是绝顶超人,她最后到底还是找了个纯美国人,一个英语也很差的当地印第安人。这是个百分之百的美国人,可是又老又丑,牙都没几颗了。在美国,现在的印第安人已经不是像早年一样,被白人追杀,几乎灭绝的时候。现在的美国政府对他们实行了各种优惠政策,千方百计地照顾他们。就拿拉斯韦加斯的赌场来说,赌徒都要二十一岁以上才可入门。而离那不远的加州,印第安人开设的赌场,十八岁就可以进。就这一点,这个年龄差内的大批顾客,全都涌进了印第安人开的赌场。就一个法令,让印第安人多赚了多少钱,不只是赌的钱,餐馆,旅馆等服务业都发了。另外,只要是印第安人,上什么学都免费,生孩子还给钱,不工作也有钱花。他们到政府的机构办事,政府的工作人员总是笑容敞开,尽力帮忙。丽丽和这个印第安人的婚姻手续,尽管英文都不行,很快就办好了,而且绿卡也很快就拿到了。
她的丈夫回上海后,作为最早的海归,深受重用,步步高升。他在国内已经找了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很快也要结婚了。他已经不打算回来了。丽丽也只好留在美国了,她回去也没位置了。她现在的这个印第安老公是个流浪汉,办完手续后,没几天就又回到他们印第安人的保留地去享受去了。她现在是独身一人,有人说,她对每个中青年的男人都感兴趣。只要和男人说话,味道就不一样。有人还讽刺说,如果她年轻十年,一定是这个小镇所有中国人的免费公共厕所。,
我听说丽丽的名声不好,并不仅仅是那次春节聚会。我一天下课后,去了附近一家很小的中国餐馆吃午餐。一坐下,就发现丽丽在那里做侍者。这是我第二次见她,因为她常年吃在餐馆,不需要去中国超市买东西,所以没有机会碰到她。她笑盈盈的走到我的桌前,写在纸上我点好的菜。这次是个近照,才看清她那一脸皱纹,只有不笑时才稍微少一点,我真后悔走错了门。她根本不管我对她是什么态度,热情地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她回头一看没人,就趴在我的耳边说:“老板不在,我送给你个免费的汤”。
这不是那人家的老板的东西做人情,来骗我多付小费吗?我就是讨厌这种人。
我对他说“:我是北方人,不喜欢喝汤。”
这里的老板一看我严肃的表情,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跑到我的桌前。
他问我:“先生,没事吧?”
我说:”没有,就是快点上菜吧,我下午还有课.”.
他对丽丽说;’你去吧,通知厨房快一点“。
她一走,老板就问我:”先生,你是哪里人?”
我一笑:”你看哪?”
他认真地说:”你是台湾来的.’我说”:有什么区别?”
他小声地说:”大陆人不一样.那个丽丽就是大陆人,她什么便宜都占。这餐桌上给客人用得的小糖袋,她每天都抓几把回家.我后面卫生间的卫生纸,她也把大部分拿走,我现在每天要去卫生间,填两次手纸。”.
我能说什么那? 这个人也是过分了。这糖包,在美国的任何一家餐厅或咖啡馆都是免费的。这卫生纸,我可以说,百分之百的美国厕所都是随便用的.
我说:”老板,我是个大陆人.你要去大陆你就知道了,哪的人都有好坏。你如果扔在这餐厅门外几张几百块的钞票,美国人就是高尚,也一样都捡走了。”
我吃完了午饭走了,这个餐厅我再也没去过.这是我所知道丽丽的又一个丑事..
我们这里的中国超市,就像北京的话剧:茶馆。大家基本不谈国事,只是闲聊。我凡是有空,就是不打算买东西,也喜欢去看看。但只要来了,多少也买一点东西,人都有个面子吗。一次周末,我到中国超市去,看到几位正在聊得有兴致.我也凑过去,听到他们聊得是和丽丽同居的小学者的事。 一位大哥说:”那孩子先是租我的房子住。我在他搬到那个女人家的前一天,还问他:‘她做你妈都富裕,你们这能行吗?’. 那孩子怎么说:‘爱情是不分年龄的.”
大家一听,都笑了。
有人问 :“这合法吗?会不会是属于拐骗小男孩?”
这个我在课上学过。美国的各个州的法律是不同的。这个州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四岁。他们同居,如果没有做卖淫那种交易,是合法的。
我解释给大家听后,有个大姐叹息着说:“这父母花了这么多钱,是让孩子出来学好的。这孩子这么小,就这样,那以后咋整啊?”她转向那位曾是房东的大哥:“大哥,你咋不劝劝他那?”
那大哥一笑:“劝了,这孩子说我不懂得什么是爱。我问他:‘你说什么是爱’?
他给我念了短诗,然后把他写在了这张纸上。这不,我还带着哪,你们看”。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纸,念了起来:
“因为爱著你的爱 因为梦著你的梦
所以悲伤著你的悲伤 幸福著你的幸福
因为路过你的路 因为苦过你的苦
所以快乐著你的快乐 追逐著你的追逐.”
我们这群人谁也不笑了,这孩子是发疯了,看来就是父母在,也无能为力了。这个孩子是在那家中国餐馆吃饭时,认识丽丽的。
我们这个小镇,也有一家中国人的小报.报纸是免费的,但一个月才有一次。只在中国超市和中国餐馆里分发。在每个月的月底,是报纸的发行出版日。一个月后的一天,是个月底。我一进超市的门,先拿了一份报纸,怕的是慢一步就没有了。今天来的人很多,大概很多人是来拿报纸的。
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在收银台收钱,我们只好排着队。在等的时候,我读起这只有一张纸的小报纸。在几个中餐馆的找人的广告下,出现了一条消息。详细内容我已经忘了,主要的意思是号召大家为一个孩子捐款。那个孩子的名字叫刘灼强,来自广州,只有十七岁,他的一条腿折断了,需要钱来做手术。我问了一下排在我身后的一位大哥,谁是刘灼强?那大哥气愤地说:“就是那个和丽丽同居的男孩子。”
待续。。。。。
早年来美的很多访问学者及家属,口碑是很差的.
只是行为如此恶劣的女人竟然还有人同情.真要感叹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念变得太离谱了!
没有嘲笑,绝不刻薄,只是明白女人自尊,自爱,才能自强!
那个丽丽虽然令人厌恶,她其实是个可怜的人。以她的才智和年龄,她不那样,又能怎样呢? 俺曾遇到一位,与之半斤八两。俺起先也是对她厌恶得不行,后来明白那是她谋生的手段,以后听到看到她那些装腔做势的言行,心中的宽容多了,厌恶感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