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仙胡同70号(14)
(2007-02-03 00:2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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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周六早上7点,小街儿的早市已经快到了尾声,胡同里仍然人挤人,人挨人。妞儿推着自行车混在人群中慢慢地走着,车把儿前的车筐里,黄儿扒着筐边吐着舌头气喘咻咻地东张西望。自打双儿出事儿后,他一直没去上班,平日里失魂落魄地在院里呆坐,人整个儿瘦了一圈儿。妞儿看了心里难受,可不知为何,每次试图跟哥哥聊聊天儿的时候,大成总是不咸不淡地应付两句就找借口走开。爷爷这几天更是早出晚归,偶尔还要带上黄儿。为了给大成补补身体,妞儿特地买了一块儿上好的五花肉,准备回去加点儿宽粉条儿和小蘑菇,香香地炖上一大锅。
一辆奥迪停在街口,车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小子正无聊地看着窗外,突然看见妞儿推着车走过,兴奋地大叫起来:“小狗啊!好可爱!妈妈我要!我要!我要!我就要!嗯~~~”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推车门就出来了,紧走几步拦下妞儿,“小姐,我跟您商量啊!您这狗实在太可爱了,我们儿子看上了,闹得我们不行不行的,您开个价儿,卖给我们得了。”
妞儿本来正为着大成的事儿闹心哪,当时一听就没好气,“不卖!”说完推车就要走,推了一下儿没推动,回头一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抓住了自己的后车架,妞儿当时就急了,“干什么你?撒手!”
“说话客气点儿!”那个男子一点儿撒手的意思都没有,妞儿心里的火腾就上来了,“我不认识你!这狗是我的,我就不卖,你难不成还要光天化日下放抢不成?”
妞儿跟他们争执的当口,谁都没留神到黄儿在车筐里静静地坐着看,一点儿也没了刚才那幅闹哄哄的傻样儿。那浓妆女子是市里某个巨富人家的儿媳,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被妞儿呛了两句,当时就怒气勃发,污言秽语冲口而出,“你个小XXXX的,给你脸还不要脸了你!这狗我还要定了!”
说完伸手就去车筐里抓黄儿,妞儿想上前阻拦的时候,被戴墨镜的男子一把抓住了手臂,反扭在背后,妞儿又急又气,一边挣扎一边尖叫,“救~命~啊~!抢~狗~啦~!”
正乱着,只听一声惨叫,浓妆女子提起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来,却是被黄儿重重地咬了一口,“死狗!敢咬我!”她伸手把栓着黄儿的狗链子从车把上拽了下来,狠狠一抡,黄儿就飞向了马路。当时正是交通高峰,马路上车水马龙的,黄儿当时就消失在了一辆红叶的面包车轮下。
“啊!不要!”妞儿不管不顾地往马路上冲,那个戴墨镜的却是死活不撒手,突然之间听见有几个人在身后叫,“哎呀,着了!着了!”回头一看,只见奥迪的发动机盖开始往外冒浓烟,车里那个小小子又跳又叫。浓妆女和墨镜男赶紧冲回车边,妞儿疯了一样地冲上了马路,几个街坊邻居赶紧跟在后边帮着拦车。
说来也怪,路上根本就没有了黄儿的踪影,地上也没有残余的血渍和毛皮。妞儿这才舒了一口气,回到路边儿,墨镜男正在拿着一个灭火器往奥迪上喷呢。妞儿推车刚要走开,就听身后浓妆女恶狠狠地说道:“你等着!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回到家中,爷爷正陪着大成在院里讲话,“爷爷!哥!看见黄儿没有?”
“没。”
妞儿一跺脚,随手把菜和肉扔在石墩子上,“哎呀!不成,我得去找他!哥你别忘了帮我把肉放冰箱里去啊!”
从早上一直找到下午,黄儿依然不见踪影,中途妞儿回家又叫上了大成和爷爷一起找,东西南北十几条胡同都串遍了,爷爷把事情经过仔细问了一遍,妞儿气哼哼地讲了,结尾还找补一句,“哼!后来他们的车子自个儿就着起来了,活该!谁叫他们缺德来着?”
爷爷大吃一惊,伸手抓过妞儿的手腕就号脉,一边问着,“你身上觉得怎样?头晕不晕?”
“我没事儿啊?就是腿有些软,今儿个少说也走了十几站地!”
爷爷的老脸上浮出一丝微笑来,“真嗒?一点儿都不晕?”
“爷爷你真念叨!”妞儿老大不耐烦地甩开爷爷的手,“我们还去哪儿找黄儿啊?”
爷爷看看大成,笑眯眯地说,“今天晚上我们再去趟胡家,没准黄儿和双儿都能找回来。这次妞儿也去。”
大成大吃一惊,“啊?那还不是送上门儿去给妖精进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