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yx(余 熙)
在法兰西大地,83岁的法籍华裔油画家赵无极可谓尽人皆知;在当代世界画坛,赵无极更属响当当的抽象绘画艺术的领衔人物。
2002年9月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记者应约前往巴黎14区的容古瓦街附19号,拜访了这位蜚声全球的艺术大师。巴黎人都知道,僻静优雅的容古瓦街,正是因为拥有赵无极的宅邸和画室而闻名于世。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赵老,微微佝偻着身躯,一见到记者就笑呵呵道:"上个月我摔伤了手,每天要去打针,今天怕耽误了采访,提前从医院赶回来的!"赵老和他的夫人弗朗索瓦兹·马尔凯引导记者乘他家中精巧的电梯来到四楼画室,侍女夏娃小姐送上醇香的咖啡。我们开始了2个多小时愉快的交谈:
"我是14岁考入杭州美专学西画的,老师是吴大羽和潘天寿。记得潘先生总是要我临摹古画,我不太同意,就乱搞几下子,结果潘天寿气得要开除我,是校长林风眠把我保了下来。毕业后我留校任教6年,但心中一直向往艺术之都法国,1948年4月1日,我终于从上海乘上'安德烈'·勒庞'号邮轮,36天后抵达法国马赛并转道巴黎。我的当银行家的爸爸给了我3万美金作为留学经费。我住在巴黎的蒙巴拉斯,与后来声震全球的大艺术家贾科梅蒂相邻了12年。我每天要学法语,还要和各国画家在一起,喝咖啡、交流艺术感受,然后就是画画。"赵无极用标准的国语娓娓道出他的身世。
"在离开中国之前,我曾经临摹过毕加索的作品。谁知到了法国以后,我的画室居然一度毗邻毕加索的画室。这位已年届八旬的老人对我非常亲切,每次我们在画廊见面时,他都要热情招呼:'矮个中国人'画家米罗、马蒂斯对我也很好,他们对我很有影响力,毕加索的结构、马蒂斯的颜色、米罗的开放,都启发了我对空间自由处置和掌握的能力。"赵无极边说边起身从书架取出他在20世纪50年代出版的一本画册,扉页上,毕加索的黑色亲笔签名赫然在目,特别是毕加索临摹中文写的"赵无极"三个字,间架稳健,笔画流畅。他身后的书架上,历年出版的画集数以百计,黑压压地令人惊叹。
"我们祖宗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尤其是唐宋。但这些东西要创新。"赵无极说,"我认为,画画不要取巧。所有大画家的路都是困难而实在的。我画画的时候,从不预先把自己圈起来,总是顺势而变。而且我画的速度也很慢,尽管每天上午9时半到下午6时半都呆在画室,但一年只画15张。"
在赵老的带领下,记者观看了他的一批油画作品。抽象的画面上,空灵的意象在流动,无声地音乐在荡漾。老人笑眯眯地看着,讲着,自己竟又陶醉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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