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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旺斯纪行(四):圣山--Montagne Sainte-Victoire

(2008-09-29 09:05:04) 下一个
Montagne Sainte-Victoire, 译成中文是“神圣的胜利之山”,“神圣”之衔是中世纪基督徒给起的。名字太长了,姑且简称为“圣山”吧。与其叫它山,不如称它为一堵高墙:西起Aix- en-Provence城东十几公里处,东西延绵二十多公里,没有明显的最高点,整条山体都在海拔一千米左右。从Aix城东望,石灰岩山体的西端远眺成一灰白色的三角。 圣山的出名源于油画大师保罗·塞尚。塞尚出生于Aix,晚年又回到Aix定居,并作了大量(87幅)以圣山为题的画。既已来了Aix,我当然不会放过圣山,看看此山有何奇妙风景,能激发大师晚年狂热的创作欲望。

本因酷暑,我已经想取消登圣山的计划了。不想老天开眼,一日突然刮起了Mistral,气温骤降不少,干热透了的空气里居然挤出了几星雨丝。这普罗旺斯最出名的“三角形”在彩虹的映衬下愈加灵气了。于是重拾起登山的信心--更何况第二天是个黄道吉日呢(08.08.08).




1,2:圣山

在登山爱好者眼中,圣山一定是小菜一碟:从南路登山,山脚海拔大约四百米,到山顶主标志点 -La Croix de Provence- 才一千不到。如果没有塞尚--Aix最引以为荣的儿子--那八十七幅满怀色彩的歌颂,圣山一定不会成为众多艺术爱好者的朝圣地。因为塞尚,就连毕加索也无法抗拒圣山的呼唤,买下了山北的一片庄园后,他说,他更想买下整座圣山,因为在他之前圣山一直为塞尚所有。不知塞尚在天之灵对此是喜是悲:事实上,在 Aix度过生命最后几年的他,在当地收获的讥讽远超赞美。这或许就是伟大的艺术家的宿命,超越他所生活的时代的人往往不会为世人接受。

塞尚相信现实的永恒存在,他作画的指导理念是将“永恒的现实”转化到绘画的平行世界里。那就背起背包,穿上登山鞋,去感受一下塞尚的“永恒”的圣山吧。可能是上山的时间太早,且走的是背阳的南路,上山时首先体验到的并不是让塞尚痴迷的色彩,而是沁入脾肺的芳香,漫山遍野的香。知道山上出产野生薰衣草,可这香一定不是薰衣草的。薰衣草的香是闺中少女,含蓄,飘逸。这山里的香是村姑野嫂,大大咧咧,放荡不羁。找到了,原来是一种类似小茴香的植物。有意思的是,一星期前在阿尔卑斯山里徒步时也找到了同样的植物,只是长在阿尔卑斯山里的,全无她地中海边的亲戚的浓香。看来,南橘北枳也是一个“永恒的现实”。其实,整个圣山上的植被就像是一位普罗旺斯大厨的香草园,麝香草,迷迭香,薰衣草。。。,随手采一把,便能香漫全席。


3:不知名,姑且叫她“小茴香”吧


4:花枕之上香梦长


5:野生薰衣草

到达山顶才九点不到,看到斜斜的朝阳投在山石上的身影,感叹无数人为迷失自我而痛苦。在圣山上,一不留神,发现“自我”其实就在眼前。想起德国一个很有名的Hip Pop演唱组(Fanta Vier)的一首歌里有这么一句:只要他睁开眼,他所追求的就在他眼前。唱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忽又想起一位奥地利作家Peter Handke,Handke将登圣山的行程比作寻找自我的路径。借用一下这位作家的《圣山启示录》里的一句:“...在这Aix通往小山村Le Tholonet的塞尚之路上,我忽然驻步。是的,我感谢塞尚,是他让我置身于色彩之中,甚至连柏油公路也泛着一种特殊的光芒...” 在这一瞬间,Handke感悟到了塞尚的“永恒的现实”(Handke原语:Der Augenblick der Ewigkeit)。下山的路上,虽然没有获得“瞬间的永恒”的灵感,在地中海的灼日之下,灰石,红土,黄花,白云,蓝天,所有的颜色是如此的耀眼,以至于物体的轮廓模糊了,剩下的只有了色彩,线条,和几何形体。这,是不是塞尚作画时看到的景致呢?


6:在圣山上发现自我


7:圣山脚下,不朝着太阳,朝着圣山的向日葵,




8,9:圣山上各色山石

普罗旺斯纪行(五):普罗旺斯的蓝白红(Les trois Couleurs de Provence)

我的其他博克文章:

普罗旺斯纪行(3):Aix-en-Prov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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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后现代包装下的形形色色(图文散文)
故地重游:海德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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