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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巴马“扭转”美国战略重心的潜在风险

(2012-02-26 23:55:42) 下一个

“战略东移”,奥巴马真的“深思熟虑”过了吗?


??中评社 题∶奥巴马“扭转”美国战略重心的潜在风险?作者∶刘飞涛(北京),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美国研究部副主任、副研究员、博士

??•奥巴马真正想要告诉人们的并非是战略东移事情本身,而是要让人们知道这一战略决策是他“深思熟虑”之後的决断。

??•美国一定程度的战略收缩,并不“零和游戏”般地意味著为任何别的国家提供了战略扩张的机会;相反,这种估计有利於客观理解美国战略东移的巨大象徵性意义和有限的现实指标性意义,从而不至於对大势的发展产生误判,并导致过激反应。

??•美国试图使用“赢得”冷战的思路和套路规划和塑造亚太地区的未来的意图日益明显。

??•美国一再宣称欢迎一个强大繁荣的中国,但其政策行为却指向了相反的方向,至少总是给人留下完全相反的印象。

??美国战略重心东移的背後

??2011年11月17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在澳大利亚议会演说时宣布,他“已经做出了一个深思熟虑的战略决策,即美国作为一个太平洋国家将通过坚持核心原则并与盟友密切合作,对塑造本地区及其未来发挥更大的和长期的作用。”奥巴马还声称“关於美国惧怕中国的观念是错误的,”同时他还宣布十年内将向澳大利亚部署多至2500人的军队,以帮助美在亚太地区发挥“领袖职责”。

??显然,奥巴马的上述言行是要向亚太国家昭示,美国战略重心东移的决心已下,下一步在亚太扩大战略投入的承诺是可信的。然而自奥巴马政府上任以来,国务卿克林顿已就美国的亚洲政策发表过三次重要讲话和一篇专门论述;奥巴马自宣布自己为第一位“太平洋总统”以来,已三次到访亚洲;常务副国务卿伯恩斯不久前更明确将亚太定位为美国全球战略的“枢纽”。如果考虑到上述一连串的动作和表态,美国将战略重心东移的决心已无需再度申明。但实际上,奥巴马真正想要告诉人们的并非是战略东移事情本身,而是要让人们知道这一战略决策是他“深思熟虑”之後的决断。在这里,“深思熟虑”一词尤其令人玩味,因为奥巴马本意当然是要表明他在作出这种重大战略决策时秉持了应有的战略审慎,但同时也从另一个侧面折射出,他似乎对於这一战略转移事实上是心存疑虑的。

??首先,美国在目前阶段把战略重心向亚太转移有“强行扭转”之嫌。十年反恐战争造成美国权势的过度伸张,目前已背上了超过15万亿美元的沉重债务负担,今年夏季美国还一度因政府面临债务违约而爆发主权债务危机。再者,对美国经济造成了上世纪大萧条以来又一次沉重的打击,直到在危机爆发已过三年的今天,美国经济仍近乎陷於停滞状态,平均失业率高达9%,社会矛盾激化,以至爆发了席卷美国全境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因此,对於奥巴马政府而言,其当务之急是实行一定程度的“战略收缩”,也就是在加速结束伊拉克和阿富汗两场战争,尽快摆脱反恐战争导致的战略负担过重局面,从而把主要精力用於修复美国的经济实力。

??事实上,奥巴马已於2011年上半年宣布了从阿富汗撤军的具体计划,即一年内从阿富汗撤出3.3万美军,至2014年底结束战斗任务并向阿富汗安全部队移交安全防务任务。但是,自从美国越境击毙本·拉登,及至目前北约空袭巴基斯坦边境安全检查站事件发生以来,美巴关系屡次受到冲击,使美国能否顺利结束在阿富汗的战斗任务出现了较大的变数。与此同时,今年春天以来的中东政治大变局也为中东今後较长时期的动荡拉开了序幕,美国对於伊朗“坐大”并彻底改变中东权力平衡的担忧也在一天大过一天。在此背景下,美国如果不能对中东、南亚秩序做出一个大致稳定的安排的话,其战略重心东移的步伐必然受到极大牵制,而且贸然大幅度加大对亚太地区的战略投入,则可能对冲掉美国为战略减负而做出的努力。这就是为什麽美国国内舆论一方面支持奥巴马把战略重心转向亚太,另一方面又奉劝美国不要在亚太“过度伸张”的原因所在。

??需要强调的是,这里指出的美国一定程度的战略收缩,并不“零和游戏”般地意味著为任何别的国家提供了战略扩张的机会;相反,这种估计有利於客观理解美国战略东移的巨大象徵性意义和有限的现实指标性意义,从而不至於对大势的发展产生误判,并导致过激反应。

??用老思路处理新问题

??其次,“新冷战”有可能在亚太成为“自我实现的预言”。奥巴马政府上台以来,中美两国首脑确定致力於建设面向21世纪“积极合作全面的”中美关系,但是随著美国“重返亚洲”战略的明晰化,美国试图使用“赢得”冷战的思路和套路规划和塑造亚太地区的未来的意图日益明显。

??第一是仿照构建跨大西洋同盟的方式,提出以打造“跨太平洋体系”为美国亚太战略的总体目标。具体做法是在现有“轴辐式”同盟框架体系下,以日美同盟为基础,构建美日韩、美日澳、美日印、美日与东盟等小三角合作框架,弥补“轴辐式”单一架构下多边协调不足的严重缺点。美国只要在安全上能够持久稳定其亚太同盟体系并不断强化其同盟间的多边协调,美国拼凑亚洲版“北约”的目标就基本实现。

??第二是接受放任欧洲一体化进程,最终让欧盟在经济上形成与美国并立的独立一极的教训,决心防止亚洲出现排斥美国的区域一体化合作进程。2009年日本鸠山政府因提出构建“东亚共同体”构想曾引起美国方面的强烈不满,一再要求日本政府澄清提出该倡议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并要求日本澄清该构想是否包含美国。“东亚共同体”虽然不了了之,但美国对亚洲区域主义发展的戒心明显加重,并随之确立了全面卷入亚洲各层次一体化合作框架的方针。美国相继宣布建立美国东盟“10+1”对话机制、参加东盟地区论坛及东亚峰会,尤其是力推TPP扩大,欲使之最终成为以APEC为总体框架的亚太区域经济合作机制。美国还有意以高门槛的方式将中国排斥在TPP之外,表面上是要“倒逼”中国进一步改革开放,但实际上是要长久保留分裂和分化亚洲的经济杠杆。由此,亚太区域主义自主发展并成为独立一极的风险将大大降低。

??第三,意识形态划线的做法若隐若现。布什大中东民主计划的失败曾令奥巴马政府一度在民主人权促进问题上格外低调,但今年“阿拉伯之春”的发生又让奥巴马政府重新找回了“自信”。奥巴马在澳大利亚议会的演讲比以往具有更加浓重的意识形态色彩。他在谈及经济增长与政府治理的关系时称,“从长远来看,民主与经济发展密切相关,缺乏自由的繁荣是另一种形式的贫困。”在谈到发展模式时称,除了西方发展模式,“由一个人或委员会统治的法西斯主义和共产主义等模式都已经得到过尝试并已经失败。”自视为人类历史发展方向的指路人,称“历史是站在自由一边的,即自由的社会、自由的政府和自由的人民。亚太地区及全世界的未来属於坚持这种理想的人们。”

??对华采两手策略

??第四,树立假想敌,将中国确定为最大的潜在战略竞争对手。长期处於霸权地位的美国,出於保证自身领导地位绝对安全的考虑,对後来崛起的大国具有天生的疑惧,尤其是在自身实力相对衰落的背景之下。国防部长帕内塔在最近一次演说中曾说∶“我们面临来自新兴力量的威胁,如中国、印度以及其他我们一直都知道的国家。我们努力确保我们一直在太平洋地区拥有充足的军力,确保他们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离开此地。”众所周知,美国最近一直鼓吹美印是天然的同盟,但即便如此,美国仍对印度心存戒心,可见美国在审视其霸权地位的安全时,可谓已经达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

??另一方面,金融危机使美实力受到重创,美经济复苏步伐过於缓慢,面对经济仍然蒸蒸日上的中国,尤其是一个意识形态、发展模式都与美国迥然不同的中国,美国的焦虑感明显加大,对中国进行打压的心理及战略需求同时上升。主要手段包括∶通过国际规制打压,高调指责中国“玩弄制度”;无视美国自二战以来一直处於贸易赤字国地位的事实,将人民币汇率与美国失业问题生硬挂鈎,屡屡用作打压中国的大棒,试图通过打压中国经济竞争力,改变其长期以来的贸易赤字国地位;利用中国与周边国家的领土纠纷,不断挑起事端,试图利用安全问题使中国陷於“孤立”。

??美国一再宣称欢迎一个强大繁荣的中国,但其政策行为却指向了相反的方向,至少总是给人留下完全相反的印象。希拉蕊一再声称“中美关系不能失败”,这话如果对著中国人说,人们自然联想到是中美合作,但是如果著重对著其盟国说,则无异於是说“我们一定要联手压住中国”。

??结语

??总之,美国“重返亚洲”的战略浸染了过多的冷战色彩,融合了过多的冷战元素,尽管它与真正的冷战仍有很大的区别,当今的国际环境也与以往迥然有异,但危险的是,美国近期在亚太地区尤其是安全领域的一举一动,如“军事围堵”、“挑拨离间”以及“意识形态打压”等,都很难不让人联想起它在冷战时期的所作所为。正如美国的一则谚语称∶“如果看起来像鸭子,走路像鸭子,叫声像鸭子,那麽它就是鸭子了。”诚如此,“新冷战”在亚太成为“自我实现的预言”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尽管目前看来这种可能性仍然很低。

??(全文刊载於《中国评论》月刊2012年2月号,总第17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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