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哈佛大学名誉教授傅高义(Ezra F. Vogel)。 中评社北京8月8日电/美国哈佛大学名誉教授傅高义(Ezra F. Vogel)因30年前的著作《日本第一》(Japan as Number One)一书而广为人知。他接受共同社专访时说,日本的政治是零散的,什么也决定不了,因此,美国有问题,选择与中国磋商更有意义,因为中国的决策速度更快。
傅高义在专方中说,1958~1960年期间,他第一次在日本居住,研究日本的家庭问题。当时日本全国都对美国的现代化和生活方式充满向往,希望学习美国。孩子的入学考试是全家的重要大事。日本家庭最先购买的西式家具就是孩子的书桌。那个时代就是这样的。
他说,1980年代是日本人生活的转折点。大家吃苦耐劳努力工作,漂亮的房子里放进了西式睡床,也购买了汽车。想要的东西基本上都齐备了,可谓应有尽有。孩子们开始思考父亲为什么这么拼命工作,转而觉得比起紧张应试来,和朋友一起玩耍更为重要。
到1993年以后日本的政治也发生了变化。傅高义说,1994年的村山内阁似乎是一个拐点。由经团联从大企业募集资金支撑政界的旧秩序崩溃了,制度因此一变。此后持续着不知谁是领导人的状态。
日本的发展曾引领了亚洲的现代化进程。傅高义就此认为,日本在亚洲国家中首先实现了现代化,并把方法传授给了台湾、韩国和东南亚各国,对中央政府的职能进行了指导,启动了劳动密集型产业的转型。中国从1978年开始实施改革开放政策,中央政府的职能、工厂的运营等等都像是从日本学来的。日本也由于对殖民台湾、韩国,以及战时在中国和东南亚的所作所为抱有罪恶感,极力帮助亚洲实现现代化。直至1980年代末期,日本发挥了巨大作用。
不过,傅高义说,日本在亚洲现代化进程中的使命已经基本结束。各国大体上都已实现自立。但是各国如果要学习尖端技术和环境技术,对象仍然是日本。
日本的生活和政治都发生了变化,日本人是否因此而改变了?傅高义认为,类似古老村落意识的思维方式似乎已相当弱化,但根本性的思考方式则没有太大改变。终身雇佣制解体,临时工劳动大增。不过,认为“终身雇佣”这种思维方式十分重要的想法依然存在。身处日本国内似乎会觉得已经变化了,但和国外比较后则会发现事实并非如此。终身雇佣并非像美国那样已几乎看不到。
“日本人的世界依然是‘以心传心’的。日本人之间无需彼此解释。这也许是因为文化统一的缘故。但是在国际会议等场合,日本人不擅于向外国人说明本国的情况”,他说。
傅高义说,“我觉得近期的日本政治家非常了解一些细微之处,但不具备代表整个国家发表意见并进行说明的能力,在观点上也不统一。以前的大平正芳首相、中曾根康弘首相等拥有由优秀学者组成的团体,能对外阐明本国的立场。”
傅高义正在准备撰写邓小平的传记。他在对中国和日本进行比较时表示:“在中国,即使是年轻人也能从国家的角度思考并进行说明,有着综合性的思维方式。政务繁忙的美国总统如果需要就某个问题与日本或中国进行磋商,选择中国将更有意义。这是因为中国的决策速度更快。日本的政治是零散的,什么也决定不了。”
“日本应该在全球发挥更大的作用。为了快速作出决策,需要进行扎实的分析。在分析之后形成统一意见的过程也是必须的。否则即使做出了决定,意见也很快就会变化”,他指出。
他认为,1990年代起,日本的政治家开始考虑由自己而不是官僚来掌握主导权。但是日本的官僚中还有着许多优秀的专家,他们虽然不发表意见,但在进行着思考。政治家应该与他们充分交流,驾御使用他们,否则将无法和智囊集团完善的中国相抗衡。
傅高义1930年生于美国俄亥俄州,在哈佛大学取得博士学位,是日本问题和中国问题的专家。他曾任哈佛大学东亚研究中心所长,并担任过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负责东亚问题的分析官,撰有《日本第一》、《亚洲四小龙》等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