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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终于来了。
圣诞节的时候我还特地叮嘱母亲,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尽量不要出门。28号的时候母亲就测出阳性了。我担心得不行,母亲一直独自居住。幸好母亲症状轻微,估计跟平时补充各种营养品还是有很大关系。
那时母亲还跟我说,我都不想跟你在电话里提这个,我觉得这个好像是电话都能传染,跟谁打个电话,过两天那个人准得。我就笑。真是迷信啊,太歪理邪说了。结果呢,就好像电话线真能传播病毒似的。
倒现在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染上的。12月29号,我带着尘儿他们三个去逛商场。一直想趁打折的时候给凡儿买一套西装。圣诞节的时候买算是最合算的了,一套下来省好几百。
虽然试衣服用了很长时间,但是在商场里我们一直都戴着口罩。唯一可能就是后来去华人饭馆吃晚饭。本来想让老公叫外卖,结果他懒得出门去取。那时已经快八点钟了,我一时兴起,就想任性一回,对孩子们一挥手,算了,我们去堂食吧。
结果……任性的代价好大。
30号上午,本来还约好送爱儿去上钢琴理论课,结果爱儿早上醒来,跑到我床边,蔫蔫地往我怀里一靠:妈妈,我不舒服。
我就一惊,一摸额头,发烧了,不过还好,刚刚起,38度5。
赶紧跟老师请假。然后照顾爱儿。
先吃上一粒泰诺,再给她烧两杯浓姜汤水,维生素C片,等她稍微消了汗,我就给她放血。我比较迷信放血,事实证明,好像很有效。爱儿也领教过。她七岁左右时有一次发高烧,耳温都超过41度了,吃了药我还是急得不行,不能等了,给她摁在床上就开始给她沿着后脊椎放血。爱儿那时还小,大哭,但是很乖,一动不动地任我针。真是幸运,二三十针后她就降下两度了。所以这一次我提出给她放血治疗,爱儿一点儿也没有反对。大约三四十针。到中午的时候爱儿的精神就很好了。
又吃了一粒泰诺。到晚上温度比较正常,我就壮着胆子没有再给她吃药。第二天(31号)早上醒来,爱儿就完全好了,一共吃了2粒太诺。家里其他人一点事儿都没有,我就想,爱儿可能就是着了点凉。那时完全没有想到是新冠。
钢琴老师和别的小朋友还等着一起上课。所以就约了1月2号的课。不过临出门前,爱儿不放心就自测了一下,居然是阳性。
我一下子紧张了。立即告诉钢琴老师,可能上不了课了。爱儿的钢琴老师因为心脏问题一直没有打疫苗,而且年纪也高。结果老师说,那个自测可能是假阳性,因为她先生就测出假阳性,很多人说不准确。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那个阳性结果,既然爱儿没有症状了,而且已经好了三天了,就希望爱儿能来上课。
我又跟一起上课的小朋友的妈妈联系,告诉她这种状况,谁知她也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她一点也不介意,她女儿阳性时她们一起吃一起睡,她根本就没事,何况确实有假阳性。
我的紧张完全被她们缓解了。那时爱儿发烧过去四天了,家里其他人也都一切正常。或许真是假阳性。
即使是假阳性,我和爱儿还是每人戴了两个口罩,以防万一。神奇的是,跟这位俄罗斯老师六年多了,我几乎从来也没有忘记按时给支票,偏偏那天,我忘记拿支票了。后来想,幸好是我忘记了,这样我们跟老师之间就没有任何肢体接触(谢天谢地,老师没事)。
3号晚上的时候,我督促凡儿去跑步机上走路,凡儿一呆在电脑前就一动也不动了,必须靠人督促他运动。那天我在楼上,没有注意到凡儿玩心起来,他是在跑步机上快跑,结果跑得大汗淋漓……应当那时他身上已经携带了病毒,这一汗虚激发了病毒。
4号早上凡儿就在房间里喊我,妈妈,我发烧了。后来知道他半夜烧就起来了,结果他心疼我没舍得叫醒我,自己又不知道照顾自己,白浪费了几个小时吃药时间。
温度38度9。我就知道,这是新冠了。
还是照顾爱儿的那一套流程,泰诺,浓姜汤水,维C片,放血。不过照顾凡儿可比爱儿麻烦。凡儿从小不会吃药片。其实这点倒是像我,我小时候也是嗓子眼细,极小的药粒都吞不下。我现在觉得,为了疾病做准备,小孩儿应当早点训练他学会吞药的。可惜我教了凡儿很多次,但是那药片始终固执地停留在他嘴里,咽不下去。真是急死人了。最后不得不咬开吞。
给凡儿放血也不像爱儿那么听话。他总是不相信中医这一套。放了几针凡儿就不肯了。然而体温也不肯下降。到下午的时候,温度还是38度9。
我告诉凡儿,必须尽早降下体温。他吞不下药片,就必须忍受放血的疼痛。好在他这时候已经烧得有点难受了,乖了,顺从地趴在那里让我给他放血。这时候放出来的血已经比上午的时候发黑紫一些了。
趁他老实,我在凡儿后背一共放了四五十针。然后临睡前又吃了颗药,第二天(5号)早上,烧退了。
其实2号下午爱儿测出阳性的时候,尘儿就跟我抗议,该采取隔篱措施。我笑,那时候我们都在一起四天了,该有什么早就有什么了,躲不过去了。
4号下午,我还在给凡儿放血的时候,尘儿跑来跟我说,妈妈,我现在38度。看他精神还好,就让他赶紧先吃一粒泰诺。我提出给他趁早放血,尘儿不肯,他最怕疼。
5号早上,一个房间里凡儿告诉我,他好了!另一个房间里,尘儿喊我,第三句同样的话:妈妈,发烧了。
尘儿的烧一来就凶猛得多:39度6。
难得他精神还不错。还是同样的流程:泰诺,姜汤,维C,放血。尘儿吃药比凡儿利索多了,不用水送都可以吞下。天知道,这俩人怎么会是亲哥俩儿。不过尘儿不如凡儿能忍受疼痛,放了十针就不让再扎他了。尘儿很迷信药片。
可惜吃了三片药之后,到晚上,尘儿的体温还是39度6。我没有耐心等下去了。提出再放血。这个家伙还是不肯,我就只好利诱他。凡儿听到我们在说一针多少钱,跑过来眼睛一亮,啊?一针一块钱?那我可以拿五十块钱了!
我笑死了。我跟尘儿谈的价钱是一针十块钱。其实就是我哄尘儿罢了,他也知道我在哄他。真是像哄小孩儿,这个19岁的大男孩儿,我扎一针他就数10块钱,好像那样就忘记了疼。终于他的后背给他赚了四五百块钱。不过那天临睡前我给尘儿吃了2粒泰诺。
第二天(6号)早上,尘儿的烧基本退了,耳温只有37度5左右,不碍事了。我还没有喘口气,老公过来温柔地看了我一眼,异常温柔(生病的人都温柔啊):我发烧了。他半夜就起来吃了一粒药,我居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该来的总是要来啊。
其实这之前我已经偷偷吞下过2粒泰诺了,所以我的新冠一直被压制着。我想在全家都病好之前,我还不能病倒。
还是泰诺,姜汤,维C片,要给老公放血,他坚持要晚上再扎针。我提议了两三次,早点放血好,他不肯。真的是感觉照顾大人比照顾小孩儿还难,因为大人总是自以为有经验。
那时老公的体温还是38度5左右。下午我午睡一会儿的时候,他竟然到外面溜了一圈,回来兴奋地对我大喊:看,我的精神好极了,烧退了,自然降温!
我都来不及给他一个白眼:我才不信呢。他的烧又起来了。让他这次吃两粒泰诺他坚决不肯,好像让他吃两粒泰诺是谋财害命他。
到了晚上,老公坚持要先泡个热水澡,我说,好吧。心情愉快有利于治病。一会儿我猜他泡完了,上楼去看,他躺在床上,小脸儿红扑扑的,温柔极了的样子,一摸额头,不对啊。再一量:39度7。
这次拿来两粒泰诺他就乖乖吃了。人为什么总是要到无路可走的时候才想起回头呢?
然后一直额头降温,再出汗。到晚上快11点的时候,体温还是没有降下来。药已经不能再吃了。我问他,还需要不需要我放血了呢?那时候我都困了。
老先生坚定地说:需要。
因为放血太晚,他身上的针眼基本都是黑紫的。后背加前胸估计一共七八十针。忙到了快十二点。
临睡前我想,明天该我了。所以我又提前吃了一颗泰诺。
7号早上,老公自然基本好了,剩下的是恢复体力,我可以安心躺下了。我躺在那里的时候想,谁来照顾我呢?
幸好爱儿已经长大了。她可以在我的指挥下,即使做得不那么到位,但还是给我放了一些血。小女孩儿的手真温柔啊。我想起我也是差不多这么大,可能比爱儿现在还小一点,就开始给外婆放血。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偏偏我在自己发病前开始了新小说的写作,我又是急脾气,总想一口气做完了却心思。真是且病且写,越写脑袋越空,不得不匆匆结尾,不知道是疾病本身在我大脑里制造脑雾,还是思考写作本身消耗了我的脑细胞,这些天始终不能完全集中精力,有一种懵懵懂懂,脑袋空得可以飞起来的感觉。
可能因为我之前一直吃着泰诺,烧没有尽兴起来,病毒也就没有完全发出来,积在身体里,浑身疼痛,嗜睡无力,接着又开始呕心沥血地咳嗽……直到现在,十天多了,味觉和嗅觉还是没有恢复。
食不甘味的好处时,人容易没有食欲。没有食欲的好处……当然是飞速地减肥,也是病中收获了。幸好平时身体有些积累。想起以前有朋友说,人到中年必须积累一点肉啊,不然经不起病,好像真是这样。
前天终于出门送爱儿小提琴课的时候,就觉得世界好像变了个样子似的,仅仅半个月,但我已经好像有一个世纪都没有迈出一步家门了。
这一病,真是恍如隔世啊。
追加两条附注。
附注1:
嗯,有人提意见了,特地说明一下,本文只是流水记录,不是中西医比较,不做任何结论。
感染新冠,我会第一选择用药,放血只是辅助,为了快速痊愈。因为我从小懂得放血一些知识,也一直这样被治疗长大,所以我不排斥放血疗法,当然这里可能会带着心理暗示的作用。。。
但是生病的时候,病急乱投医的时候,凡是能够让疾病快速得到治疗的方法,我都不排斥,这里包括心理作用。
特此说明。:)
附注2:
看了某人发给我的方舟子的放血疗法的危险一文,必须严正说明一下我文中的放血。
我这种方法是穴位上刺破表皮,挤出少量血,所谓少量是最多一半绿豆大小,特别黑紫的地方,会挤出一个绿豆大小的血滴,仅此而已,并非方舟子所指的那种大量放血。
至于方舟子关于放血疗法的相关说法,这里不做评论。
附注3:
中医针刺放血的概念:
中国传统医学的放血疗法又称“针刺放血疗法”,是用三棱针、粗毫针或小尖刀刺破或划破人体特定的穴位浅表脉络,放出少量血液,以外泄内蕴之热毒,达到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放血疗法并不是简单的出血,且并非适合每个人。非专业人员尤其不可盲目应用“放血疗法”。
很多人对放血疗法有异议,那是因为对中国传统医学讲的针刺放血这个概念并不清楚。方舟子那篇关于放血疗法的危险一文里,就是将中医概念跟欧洲的放血疗法混为一谈了。。。
我们家去年这时候就都杨过了,太轻微了,就是小咳嗽,一点没发烧 :)
哇,原来你已经杨过了。。。:)我们家他们几个都没事,就我这样。吃草减肥啊。:)
我那时味觉嗅觉都没有影响。还是你厉害 :) 吃草有益健康。:) 想当年我也吃过一阵,因为不同的原因
哈哈,谢谢林中。想说必须惺惺相惜来着,再一想,我高攀不起啊。:)
女巫之间也是惺惺相惜的啊。。。
可以看看她的两首诗Wild nights(同名电影编得有点离谱的妖娆)和Come slowly - Eden!
写诗其实就是巫术的一种,这个我懂,所以狄金森也被称为 The white witch of Amherst,待会把她关于巫术的诗放到我博客上 :)
在中世纪之前,那些会制药、行医以及读写的女性会受到尊重,并称之为女巫。那无忧就是现代版的女巫啦,怪不得,读无忧的文字会感觉一股摄魂的魔力,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啦。。。:)
中国传统医学的放血疗法又称“针刺放血疗法”,是用三棱针、粗毫针或小尖刀刺破或划破人体特定的穴位浅表脉络,放出少量血液,以外泄内蕴之热毒,达到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放血疗法并不是简单的出血,且并非适合每个人。非专业人员尤其不可盲目应用“放血疗法”。
哈哈,林中心思好细啊,谢谢关注。:)我也不是精通,就是略知一二,小小不言的感冒发烧头痛针刺放血其实挺有效。我已经亲测快半个世纪了。
我发现很多人对放血疗法有异议,那是因为对中国传统医学讲的针刺放血这个概念并不清楚。方舟子那篇关于放血疗法的危险一文里,将中医概念跟欧洲的放血疗法混为一谈了。。。
有几次看到无忧深夜切瓜,就有点担心,已经很累了,而切瓜也挺费脑子的,不过看到无忧精通放血术,就知道为什么你敢到灵魂里去探险啦 :)
看了某人发给我的方舟子的放血疗法的危险一文,必须严正说明一下我文中的放血。
我这种方法是穴位上刺破表皮,挤出少量血,所谓少量是最多一半绿豆大小,特别黑紫的地方,会挤出一个绿豆大小的血滴,仅此而已,并非方舟子所指的那种大量放血。
至于方舟子关于放血疗法的相关说法,这里不做评论。
感染新冠,我会第一选择用药,放血只是辅助,为了快速痊愈。因为我从小懂得放血一些知识,也一直这样被治疗长大,所以我不排斥放血疗法,当然这里可能会带着心理暗示的作用。。。
但是生病的时候,病急乱投医的时候,凡是能够让疾病快速得到治疗的方法,我都不排斥,这里包括心理作用。
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