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妈的葬礼,我是知道的。我想去,也在找理由。找一个去的理由,也是找一个不去的借口。我多少年来像一个浮萍的生活,曾经那虚无缥缈的根,如今是彻底的没有了。真是去了平添尴尬,不去又遭人唾骂。所以我听说舅舅主张根本不要告诉我有这么一个葬礼的时候,就像见到了光明一般,马上将这些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我说,我的亲妈,有生之年,也是一个政协委员,每个月是有工资的。他们根本就是不愿意让我这个唯一的女儿继承那些钱。每次见到人这样告诉他们的时候,我在心里都很看不起自己。亲妈当时生病的时候,每个月需要的各种费用都数倍于她的工资,舅舅舅妈都想办法开支了出来,我当时在干什么?
但是我努力的去参加了妈妈的葬礼,还亲手捧了骨灰盒。妈妈这一生,除了在需要我帮忙让两个妹妹去美国留学前后对我稍有微笑,一直都在跟我争一口气。我体无完肤,心理受损,行踪不定,事业不顺,全都是拜她所赐。
我的亲妈,从我三岁那年,等到我现在五十岁,终于还是没等到我叫她一声妈。
我老是在梦想,自己是那穿石的滴水。终究我明白了,无论是父亲,还是妈妈,还是熊,都不是我要滴穿的那块石头。而我的人生使命,也不是做滴水。那我到底是来做什么了?
我不能照镜子。不能思考。不能见到人。我把自己当成一个披了人皮的稻草人。我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我把自己孤立了起来。阳光更加刺眼。生命于我更加讽刺。
那么,就让我继续徘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