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 (1)
2007 (139)
在我们长大成人以后,妈妈也上了年纪。母女关系便倒过来了,我们好像成了妈妈,她成了我们的孩子。给她打电话时,她会常常不打自招,主动交待她又作了什麽 “ 坏事 ” 。我和姐姐都会显得大惊小怪,表示不可思议,最后,总要假装严厉地批评她而收场。
最可笑的是她很细的,很好听的声音。前些年,经常是她一接听电话,对方就问 “ 你爸在家吗? ” ,为此她常烦恼不已。
如果说对爸爸的感情是崇拜,对妈妈的感情就是我无条件的爱和回报,因为那时我得到了的,和应该偿还的。妈妈一生的最大骄傲是有一对双胞胎的女儿,这是她在亲戚朋友中间的永远的骄傲资本。
父亲十五岁上大学,十九岁毕业成了右派,一夜之间从又红又专的好苗子变成了人民的敌人,被发配到了遥远的边域,过了十年才结婚生子。妈妈曾被造反派逼着跟爸爸离婚,她咬牙坚持下来了。多年的恶略生活环境对她的身体伤害很大,因为长年的关节炎,现在手指还都有点变形。搬出来以后,至今家里没任何人重访过我们的出生地,它就像个很痛得伤疤,揭不得。
最初来美的那年,妈妈送了我一个小玩偶。在美国搬了很多次家,它总能端坐在窗前,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