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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天下父母心 – 环游梦想告知家人之后

(2015-03-06 01:21:54) 下一个
去年复活节,当我和皮尔在帆船学校学习水手与舵手证(deck hand and day skipper)的时候,我们环游的梦想正式起航。

虽然当时,我们还没有买到船,然而,九天的学习,以及每天下午随着帆船出海,一侧是蓝天望无边际的大海,一侧是德班港口与新建足球场的美丽。这点燃了我们环游的希望与梦想的可行性,我和皮尔一点点看到了这个梦想的途径,我们开始兴奋。当你看到一条路,你也就拥有了前行的信心。

学习的那两个星期,两个孩子送到爷爷奶奶的农场,皮尔瞒着公婆说他需要在德班工作,我也一同前往与他同过复活节。

一日午后,我们正在海上随风漂行,离德班海岸不远,我的手机响起,婆婆打电话过来询问一些事情,我支唔几声,赶紧撂线,怕她在电话里听到我们舵手训练的声音。

后来,等到七月,学校冬季假期时,ITHACA已经购买,照例去农场度寒假的两个孩子不停地在爷爷奶奶那里吹耳风,导致我们不得不提前坦白已定的事实。

我们要乘着帆船环游世界,2016年底出发,三年后回来,两个孩子与我们一起去。

公公默言,有惊讶,有兴奋,也有顾虑。我想每个男人心理都有一个环游世界的梦想,他也许能理解皮尔。婆婆已经有预感,听了还是很难过,伤心,不忍将与儿孙分隔数年。

询问些问题后,他们知道我们自有决定,相劝也无防,只能望尔兴叹。婆婆之后的一句话,让我心酸,又深感自己的责任之重。“Ping,I trust your decision.(平,我相信你的选择。)”如此简单,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当她知道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时,即使不解,婆婆选择相信,相信我的决定,这信任是沉重的,她涵盖的不只是我自己,还包括对皮尔的把关,以及两个孩子的未来。

等到八月份,皮尔过四十岁生日,我们向前来的亲友公布环游这一梦想时,有人泪眼婆娑,有人送上祝福,我们知道,两年后,会再举行一次聚会来与亲友道别,那时,我不会像这一天一样笑,我会哭, 哭着与亲人相拥,特别是公婆,因为我爱他们,正如他们爱我一般。

之后,每月往返德班,都要告知婆婆我们临行时间,中途停留休息时,会进行电话或短信联系,直到抵达德班港口码头。七八个小时的旅程,很多时候,近德班时已经半夜,可婆婆坚持要我们告诉她是否安全到达,否则她将无法入眠。这是婆婆的坚持,是一个母亲的无限牵挂。

对于我国内的家人,我一直不知如何在电话里开口,父亲的淋巴癌去年再犯,从国内入秋时开始化疗,每次去化疗前打电话询问取钱是否顺利,化疗后感觉如何等等时,总是禁口提买船准备环游一事,我实在是说不出。

直到圣诞节,父亲最后一次化疗已经结束差不多两个月,打电话送圣诞节祝福。妈妈听起来挺开心,问我“在哪过圣诞节呢?”

我犹豫了一下,说,“在德班,船上。”

“德班?船?哪来的船?”妈听了很意外,一连串地发问。这么多年来,这次我俩第一次在南非却不与公婆过圣诞节。

“我们今年买的。”

“你们买船干嘛?那孩子呢?”妈妈又问。

“孩子和公婆在一起,在农场那边。”

妈妈一听不高兴了,她急性子,语气开始高昂,“你们俩也真是,这新房刚买没两年,还不赶紧还贷,买什么船?!这连孩子也不要了,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吗?!”“这船多少钱买的?!”

我在思索该如何作答,是与实相告,她一定抱怨;不说实话,那我说什么。这样想着,沉默着,任她继续数落。

妈越说越不高兴,也越来气,“你这买船,让人听了都叫人笑话!”

然后,她干脆说:“我厨房里还忙着呢!不说了!”便撩了电话,留我一人听着电话的忙音,还来不急与父亲通话。

我知道妈是真的不高兴,出国十几年来,这是我们头一次不说再见,主动挂电话。我想拨过去,可是,她在气头上,肯定不愿接,算了,让她静一静吧!我知道这天迟早要来的,现在终于告诉家人,我的心也便放下了,不再想着每次电话里三心二意要不要讲出来。虽然,我知道父母那一边是不平静的。

这一静,一直到新年。电话接通,是爸。有点意外,也在竟料之中,妈一定不肯接电话。爸的语气有商量,有劝说,他问了些船和家的一些问题,肯定了妈的不高兴,她不想与我说话。爸做为中间人,他问的话,也是妈想知道的。唉,妈整个一小孩儿脾气。聊了半个小时,才与爸结束通话。

新年过后,忙着工作,忙着找各个房产代理租房看房,之后,又神速搬家,一直无闲暇。直近年关,一日晚上,发现家里未接来电,不知是否有事,因为从来都是我打过去。国内已经凌晨,第二天早上打回去,还是爸接的电话,无大事,只是问好,想是惦念我们。告诉爸我们刚搬完家,每天忙着整理。爸问我何时再来电话,我说等过两天过年的。

除夕夜,父母在哥哥那里过年,电话打过去,妈接的,不过,刚拜完年,没过两分钟,就掉线了,再接,不通。等到第二天新年晚上,我算准时间知道父母会在家里,再打电话,妈妈接的。

我说,今晚打过来,要不然,你们明天回老家就不好打电话。“你都记得我说的?”唉,我当然记得她说的话,妈语气缓和,因我的用心而开心,虽然,她仍然劝说着,希望我和皮尔放弃船,过着像其他人一样的正常生活,但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愤怒,我能感受到那颗软弱的心,有无奈,也有期盼。

我突然觉得做为儿女,我和皮尔是自私的,我们为了我们自己的梦想,而让老人们牵挂。如果换做是我,将来有一天,如望和如琳也要远走他乡,奔向未知的海洋,我也会提心吊胆。也许,经历了这一场,尽管提心吊胆,我也会放手,让他们做他们喜欢做的事。

公公婆婆,爸爸妈妈,我们远行的心已决,原谅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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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7)
评论
pingrossouw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老煤OldMike' 的评论 :

谢谢支持,钱可能将成为最大的问题,甚至可能延迟我们的计划。希望不会如此。
awdr 回复 悄悄话 有梦想就去实现,赞一个!但不应该告诉老人。你毁了他们老年幸福平静的生活。
老煤OldMike 回复 悄悄话 做自已喜欢做的事情,不要怕钞票的问题,在美国只要勤快不赌,年老时肯定有钱,但那时候就玩不动了,
perl 回复 悄悄话 希望看到你们起帆航行那天
也猫 回复 悄悄话 有梦想的人很多,能付诸行动的太少。行前的准备也令人激动,期待你的续集。
闲闲客 回复 悄悄话 哇,勇敢!难得你们夫妇有同样的梦想,而且可以实现。可是孩子们呢?希望他们也喜欢航行。祝一切顺利!
快乐的傻瓜 回复 悄悄话 支持你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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