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时候,人的忧与喜就是一转念间的事。我最近,思想又进入了低谷期,为着钱发愁起来,不是当下,而是未来的钱,我们出海后,以及我们航海回来时的钱该怎么筹办。
昨天下班回家,皮尔对我说,他已经开始为家里他所有的大件物品进行规划了。温室里的猪笼草们要交给一个经养此花而相识的朋友阿惴安代养;鱼缸和里面的鱼要给另外一个有此爱好的朋友本;台球案与已近古董的弹球机则交由他的堂弟保管。听到此,我的心里突然一颤,忧愁涌上心头,我说我怕。皮尔说,他也有些怕。不论是保管,还是代养,这些物品一旦离开我们的生活,至少是五年的时间,也许就此离去了。我们都知道,除了这些,家里百分之八十的物品都将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离我们而去,因为明年初,我们为了节省开支,将把我们的生活从一千七百多平面积,带花园,游泳池和LAPA的四室四浴的房子缩进两室一厅的公寓里。
我突然想起了以前曾经在我们家做钟点工的蒂拉,她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白人妇女。我自顾自地问皮尔,你说,等三年后我们航海回来,会不会像蒂拉那样一无所有,没有自己的房子,寄人篱下,连自己的孩子也养不起,交不起学费,只能送给亲戚家寄养?说到这,心里好生难受,无数酸楚一起翻涌。也许吧!皮尔不置可否。我说,如果这种情况真的要发生,我宁愿出车祸死去,留给两个孩子死亡保险金,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离我而去叫别人爸妈,这比杀死我还难受。然后,我们都陷入了沉默,谁也不说话,各自想像着将来可能发生的让人畏惧的生活。。。
昨天晚饭后,皮尔闷闷不乐,说头疼。这一点,我了解他,想是他也在使劲地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可是又找不到,于是就导致头疼发作。
如果我们收手,停止做梦,虽然船的开销已经发生,但我们还可以继续目前的生活,像大多数人那样,工作到老,然后,住进早年买的老年公寓,养点花,弄点草,周末,等着盼着长大成家孩子能来看一次。朝起夕至,年复一年,直到疾病缠身,健康一天不如一天,然后死去。这种生活很平静,幸福?或许是,或许也是。这不只是大多数人的生活,更是绝大多数人的生活。而我们,是那百分之一的例外,是千分之一的例外,也有可能。我们已经在路上,路上纵是有千难万险,我们也要试一试,办法和机遇应该总会有的。
郁闷!一直以来,对船的了解和资金考虑的困难总是我们的两大难题。地域的局限性让我们无法快速了解ITHACA,每月周末跑那么一次德班港,还没怎么看清楚那里有问题,要如何解决,就要返程回比陀。资金也是,一会儿子觉得我们的计划可行,一会儿子又觉得可行性所要求的条件太严格,比如,万一租客不按时付房租呢!就这样,我们的情绪也经常因此而变来变去。
今天在超市购物时,我对皮尔说,唉!估计这两年,我们将老得特别快,我是经常提心吊胆,愁眉苦脸的,照这样下去,不老得快才怪。他又是不置可否。
晚饭后,我们照样讨论资金与投资问题。买房?不保险,一旦遇到房客无钱支付,再加耍赖,你就是没完没了的被动,落个钱房两空也有可能。买股票?也不保险,本来南非股市一直还很吸引人,可是去年我选择的一个股,涨势一直不错,直到一个令人纠结的新闻,一个总监因涉嫌可能的贿赂,导致该股票直线下跌,从26块降到12块,昨天又降到8块。
我们出租的房子卖了,过户手续很快就要有结果了。然后,银行就要通知我们重新审视新的贷款额度,以及还款金额。皮尔听到新的贷款额,不信,又跟我确认,我又仔细给他算一遍。并说,前天,银行代理打电话完毕,我就电话告诉你了,怎么你没听清吗?显然,他脸上马上笑开了,他那天电话里没注意。不过,他开心是因为他意识到原来我们买的船已经不受房货限制,也就是说,我们目前拥有的房价已经足以弥补购船的费用。这让他舒心了许多,他原本想像的比这要糟糕得多。
皮尔是个乐天派,这一下子让他有了兴致,对航海计划又充满了信心。他立马有了新的规划,明年,我们将如何如何。。。
看着他,我想,这就犹如无风随波漂流的船,突然遇到合适的风,鼓满了帆,振作起来,向大海的目的地驶去。我也随着他的士气,受到鼓舞,数天来积压在心头的乌云开始变淡,变轻,消散至天边,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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