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博爱眷顾每一阶层,让幸福常驻人间直到永远!
细细数来,其实今天应该是我遗妻【注1】谢世的第十一周年忌日。【惜别】终于写完了,然而为我遗妻讨回公道于九八年在魁省法院立的诉讼案却就此石沉大海。本以为这个因医生和院方践踏了病人基本生存权利,包括医疗疏忽和延误的命案应该非常有利于我方的,却由于我律师立案时的自信及疏忽以至此案的正题尚未在法庭见光便被无情地踢了出来。直至今日,我仍在为我遗妻的命案据理力争,和联邦法庭继续交涉试图重新复案的可能性。
其实从八七年来加到九五年我遗妻出事前,作为华人群体之一的我同样和绝大多数的华人一样,万事均抱一个 “忍”字以求息事宁人。虽对来自主流社会的歧视不公有所感受,却尚无实质上的感触。横祸天降,家破人亡由此而来的厄运连连令我饱尝了官僚及歧视造成的种种不公的苦果,从此使我不得不对华人传统的处事方法“忍”字诀产生怀疑。然而作为生活在社会底层既无权势又无地位的移民的我,又奈其何?
由于这一切均发生在对语言文化极其敏感的魁省,而我偏偏又不会法语。正如其中一位网友说的,“在魁省不讲法语,指望靠英语向政府讨回公道实在是希望渺茫”。。。事实真是如此。何况我还是黄皮肤整天操着蹩脚英语的亚裔人?十年来,无论我如何抗争努力,由市府到魁省,由魁省到联邦;由报社到电台,又由电台到电视,结果还是处处碰壁。仅仅由蒙城的一家英文周报【HOURS】于九七年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我的不公遭遇公布于世,只此而已。
事实上歧视和不公无处不在:无论就主流社会也好,即便少数族裔的社团之间亦罢。这便是为什么才到加国不久的我,尽管言语不通,还是定了“无论打工、做生意绝不涉足中国城”的原则。原因之一是八七年的蒙城,由于大陆移民寥寥无几,不通广东话的在中国城几乎寸步难行,由此遭遇白眼实在不算了什么大事;另外一个原因是本身亦不想把自己禁锢在狭隘的生活圈内;如果仅仅满足于此,那么出不出国本质上实在亦无什么大的区别。
当时的中国城已经竞争相当激烈,而绝大部分海外华人从事的生意无外乎餐馆和杂货零售两大项。即便不在唐人街,尚有一个普遍的现象是,当某个餐馆成功了,不久在其周围接二连三的开个一串企望从中分一杯残羹;其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了。恶性竞争招致而来的是不惜成本的相互杀价,结果在逼得资金匮乏的餐馆倒闭关门的同时,自己亦大伤元气。这些在九十年代多伦多和蒙城唐人街的龙虾大战便可见一斑。
与其在一棵树上吊死,何不另辟天地?这便是我不愿涉足中国城的另一个原因。故我的客人中很少有华裔客人,而当时亦很少与华人圈子交往。然而随着人生的变故交替,我又回到了华人社圈,使我有幸再次尝试海外华人社团的炎凉世故。
九一年因蒙城犹太医院的医生私下断了药物治疗令我父亲不幸去世,由此对我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和压力。当时我的心理非常矛盾,虽意识到医生在我父亲的医疗上存在严重的赎职;但想想我父亲已属于肺癌晚期,生还渺茫。再则我的客人大部分都来自犹太医院,不然这么偏僻的小餐馆亦很难生存;因此在感情上也不想兴讼。想不到更有甚之的却再次发生在我遗妻的身上。。。
由于蒙城普济医院的医生无视我的要求,甚至违背头天当着我和我的亲友的面所作的承诺;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断然对我遗妻采取了“安乐死”。消息证实后的我犹如突然遭受了雷击,震骇得我一时怀疑是否真的生活在这个世人公认的人间天堂?猛然醒悟过来的我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但生活中从未用过律师的我却一时又不知去哪里找。ENZA MARTUCCILLI 便是这样进入了我的生活并由此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颗挥之不去的灾星。
如果当时的蒙城华人服务中心能就我唯一的请求帮助推荐一位律师;如果不是官僚的加国司法制度竟然让一个不称职的罚以社区公共服务的、靠诈骗营生的冒牌律师在蒙城基督教妇女青年会的法律援助部门为公众提供法律服务,按理说我的生活与其几乎没有什么可能相碰。大凡诈骗的都很容易掌握目标的心理弱点而施计得手,ENZA MARTUCCILLI 亦是。
试想面对一个口口声声以处于乳癌晚期仍常常为了正义帮助弱者而连药都买不起的穷律师来说,除了内疚、同情和怜悯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做的?法律和司法知识的贫乏加上对加国的制度了解甚微及,更由于不幸丧妻之惨痛,非常情绪化的我很快便陷入了其圈套而无法自拔。。。有关细节包括某些网友对于为何我会出于援手帮助类似卑鄙小人何卿锐之流的质疑,详情将在以后的系列文章一一提及,以警后人。
就主流社会而言,对我的不幸遭遇了解较多的如 PROJECT GENESIS, ACTION AUTOLOMIE, HEAD & HANDS LEGAL CLINIC, QUEBEC OMBUDSMAN 等起先亦持怀疑态度;在没有见到我的证据和法庭文件之前,都以为我所陈述的种种不公犹如天方夜谭,不可思议。因为生活在主流社会的是很难有如此体会,更难信服这一切竟然发生在一个法制健全的社会;即便这一切偏偏都是事实。
直到得到我的社工证实并亲眼目睹我出示的证据和法庭的文本以后,一些机构才表示愿意声援并希望相关机构和政府部门予以重视,妥善解决。在多次协调不果的情况下,零二年 QUEBEC OMBUDSMAN 负责我的投诉的官员 FRANCE HUDON 和赵秀媚女士联系希望蒙城华人服务中心能就我的冤案伸以援手的同时,一再鼓励我重新回归华人社团寻求声援;于是便有了华人服务中心的声援书。
遗憾的是除了一封声援信之外,中心并没有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连约好的和法律援助仲裁庭的听证会,华服中心的律师亦没有到会。结果让几位仲裁官们白白等了半小时之余,当然我的申辩肯定告吹了。也在同时,一位好心的朋友劝我不妨将我的不幸遭遇贴到蒙城华人网的论坛上供大家讨论。鉴于网上的反响和就我类似遭遇的反馈,由此我产生了希望有一个能真正为华人代言的团体的强烈愿望。
星期天的讨论会曾红火一时。与某某人士操办的文化节发生争执的一幕虽然令人寒心掉眉,但透过蒙城华人网论坛使我有缘得以和大家网上见面,更因此有幸结交了一些共鸣共识的朋友。目睹华人团体的“各人自扫门前雪”陋习所引发的负面效应,激发了尽自己的绵力为他人排难解忧提供方便的善举。写到此处,不由再次联想到了忠诚地产公司的张锦辉先生【注2】。华人互助联盟的因种种原因无疾而终,而本人的不幸遭遇上网以后亦遭到某些人的非议和曲解。何去何从?
命运之神和我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使我有幸领教并亲身经历体验了加国及魁省医疗、行政和司法的弱点弊病,厄运连连的煎熬令我生活在地狱一般,使我得以对人生价值观进行了一次次的反思。劫后重生,令我意识到仅仅停留在抱怨民族的劣根性是远远不够的,要想改变 “岂管他人瓦上霜” 民族之痼疾,事情必须得由自身做起,这便是为何虽华人互助联盟无疾而终我仍坚持为华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之初衷了。
我不是什么学者,亦没有什么高深的文化内涵。因此我所写的、所议论的根本无法登攀文人博士们的大雅之堂;然而作为少数族裔平民百姓中的一员,我的不平和感受,实在是出于社会最底层对于人为造成的不公现象的呐喊。我所努力的一切除了为我和我的家人之不幸鸣不平,更希望主流社会及政府司法有关机构部门能从我的不幸的感受中有所触动警觉,以免类似的悲剧再次重演,累及无辜。
尽管我的不幸和官僚歧视有很大关联,但是理想主义,感情处事,过于爱憎分明,这些弱点亦是令我厄运连连的另一个成因。今后的路怎么走?还是要写。透过为他人排难解忧及网上一些求助的信息的启发,决定除了将自身的遭遇经历付诸文字为他人作为借鉴之外,亦准备写一些有关社会现象方面的议论。较多感触的是商品社会产生的价值观所带来的家庭婚姻和危机,造成一些夫妻和家庭成员间互相猜疑,反目相向,因此今后的文章当然不免涉及到这方面的题材。
为此特和我续弦商量续【惜别】后亦将我们的婚恋付诸文字。原本她是坚决反对的;但当其耳闻目睹联想到其父母的婚变由此给她带来的惨痛,从获知文学城网将【关于丈夫打妻的善后及其它】一文数次置顶,加国无忧网将【惜别】一文作为精选;到一封封求助邮件和一个个电话及蒙城华人网上的【USEFUL TELEPONE NUMBER FOR QUEBEC - CHINESE】包括刚刚在文学城建立的博客【珍惜人生,互助互爱】频频的点击率,笃信佛教的她终于腼甸害羞地首肯了。
当然,我的写作如同孩儿学步,在文人墨客面前班门弄斧也着实汗颜;况且我的人生经历可以说是一个失败的过程,扪心自问有没有必要?思想再三,认为还是不该怯步。因为,在这商品化的社会,留下一些财富让自己的后代应急固然是重要的;不过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能从前人留下的的人生轨迹中得以借鉴,万事能做到三思而后行,这才是真正的财富。
该走的路还是很长,要做的事亦是很多。怎样才能找回人生价值而不至于虚度余生?在绝望中得以找回自我的我虽仍在作人生价值的探索,却已不再彷徨。能够不再成为金钱的奴隶,得以超脱并重新发现活着的意义,实在是我人生的不幸之大幸。虽然仍需为生活奋斗,却无须再为五斗米折腰,能因此面对琐事泰然处之,余生还有何求?至于我的一番议论竟与当今金钱第一的商品社会如此格格不入,亦不再重要,更无须顾及了。
祝有情人终成眷属,盼各个家庭父慈母爱,子女孝道;愿博爱眷顾每一阶层,让幸福仁慈常驻人间直到永远!
【注1】 关于“遗妻”一词的释疑:“遗妻”一词纯属臆造,但由于感情上无法用“亡”字;就如我以英语写的【SAY GOODBYE】不愿使用“DIE”一词而用“PASSED AWAY”而取代一样。尽管我女儿多次为我指正,最后我之所以还是没有采用,其实还是由于感情上无法接受。
【注2】 关于张锦辉先生:张先生曾是热衷于为海外华人、留学生们提供帮助的热心人士,而八九民运中受其恩惠的更不乏其人。寒心的是,在张先生参加华总会竞选时,那些受其恩惠,拿到了移民纸的却作鸟兽散,均不知去了哪里?一气之下,张先生对求其帮助的后来人大发牢骚,“你们为什么不去找华服中心,华协会等那些领了政府资助的,却偏偏跑到这里来找我?”
【注3】 关于【惜别】一文中“上帝”一词的运用:其实“上帝”一词在这里只是泛指,之所以使用“上帝”一词仅仅是为了写作方便而已。虽然在共产主义统治下完成思想启蒙的我宗教意识相当模糊,但世代秉承笃信佛教的我还是以为佛教的理念较容易接纳。
• | 惜别―谨献给我的爱妻翠琴[全文] 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611&postID=91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