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简化字是否合理的关键,在于其简化得是否合理
首先,我自身并不是一个绝对的繁体主义者。因为:
其一,简体字果真有其易写省时的好处。 写一段文章用简体字,确实比用正体字需时短。尽管我问过香港同胞,他们认为手写体连笔带草,比起写简体字额外花的时间多不了什么。
(至于学习简体字更容易,我认为这并不重要。对于漫长人生来说,学写繁体字比学写简体字所多花的那一点点时间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否则请您问问任何一位香港、台湾同胞,他们有哪位家长认为他们的孩子应该学习简体字?记得以前曾看报道,专家研究过孩子对无意义事物超凡的“硬性记忆”能力,孩子学一种语言和学五种语言并无多少区别。想想我们见过的那些异国婚姻生下的混血孩子,确实如此。更何况这仅是繁简之别呢?)
其二,在漫长的社会发展过程中,中文字的手写简化体在民间早已成形。 例如康熙字典中所录的“体”、“了”、“于”等等。苏东坡就曾给一个竹园起名为“个园”。因为他觉得竹叶形态很像“个”字。可见至少宋朝之前就已经有简体的“个”字了。我们现行的这套简体字中,相当部分其实都是这些人民已经用了千百年的手写体。
这里说明一下,古代传统的简化字体是古人为了日常书写方便而演变成形的,主用于行书、草书。其成形之后,古今变化不大,跟印刷体(繁体)并驾齐驱!(然正式的公文都只能用繁体)。
这样子一套文字系统,却分为正式印刷体和民间手写体的现象,其实不但在中华历史中源远流长,在其它文化中也很普遍。例如,英语至今还是印刷体跟手写体分开的!不信您写个单词看看,手写跟印刷很有区别。不仅如此,英文甚至还有大、小写之分。字母怎么会有大小写?是的,就是这样。
而硬性推行的简化字,事实上是单方面把传统的印刷文字、书面文字从生活中消除,而仅保留手写体了。(欧美国家政府于历史上都未曾作过如此人为的措施)。
其三,在毛主席推行简化字的时候,我觉得有些简化字又确实是简化得来没有失去中国字的造字特点,可谓简得其所。例如“龟”、“众”、“尘”。这些字在形态,或者意义上仍然非常形象,丝毫没有违反汉字的造字原理,而又比原字大为简化。
但是,我仍然觉得,毛主席推行的简化字政策到了廿一世纪的今天,依然有着值得我们重新审视之处。
其一,以后国人都不懂看繁体字(正体字)了,那么中华五千年文化到此就变成瘸了腿的文化。
07年年尾,中、日、韩、越、星等亚洲多国的文化交流会,各个亚洲国家地区,就建议统一繁体字为国际上的汉语标准,有的报道说我国没同意,有的说同意了。不过无论我国政府有没同意,都反映了各亚洲国家都认为虽然他们现用的简化文字曾在某个历史阶段提高了人民的文化普及率,但却只有传统文字才最能承传(他们的)传统文化。
为何这样说呢?因为,日、韩、越等亚洲国家在历史上一直用传统(繁体)汉字,他们创立的简化文字只有几百年历史。可是这种丢弃原文字的弊端,今天他们自己都看出来了。例如他们的年轻人游览自己国家的名胜古迹时,对上面的汉文写的是什么都一无所知,这种惘然若失的失落感我们可能体会?
记得一个小故事:一位教授在越王墓展览中阅读竹简上的古文,旁边的韩国游客惊讶的问导游:“几千年前的文字,你们怎么看得懂呢?”“为什么能看得懂呢?因为我们没有丢啊”。可惜的是,我们大陆人,其实也只有文科教授才懂得看繁体字了。
读古籍文献还要一边读一边查正体字典吗?一个民族如果丧失了对其自身文化的承传能力,这个民族其实等同于自己断了根。
好比如古埃及文化,即使是现代的埃及人,也只能和我们一样,从其古文物建筑中缅怀一下罢了。除此之外,对他们曾经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璀璨文化一无所知。由于外族的侵略、大屠杀与长时间占领,古埃及文化被生生折断而得不到后人承传。如今的埃及文化已然与古埃及文化根本不同,也远没有古埃及文化的博大精深,光彩照人了。
而相较起来,中华文化则比较幸运 - 中华汉族地区历史上虽数度被外族侵略、占领和统治,然都因为占领者素来垂仰优秀的中华文化,被其强大的感染力同化而成为中华大家族的一员。中华文化也因而得以生生不息,且其影响范围还日益辽阔和深远。
一种文化,在漫长的社会演变过程中,是有着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的。但这种演变过程我认为不应该由人为强制造成,因为这样的强制措施所造成的必然是文化的断裂。
近数年来,日、韩都已经越来越重视本国的汉文教育了。日本对汉文化的日益热诚自不必说,即便是韩国甚至在2005年都规定,韩国官方语言书写中已经取消使用的汉字,又重新使用。也就是说,现在在官方文件中,韩国还有汉字(传统繁体)的出现,而且必须出现。
其二,毛主席推行简化字体的目的是什么?事实上比我们大多数人所以为的要更高瞻远足。当初政府推行简体字,远不仅是为了人民容易写字,普及文化。而是为了分三步舍却中文字体,如越南一样实行文字全面拉丁化,以便“和国际接轨”。其步骤是:
1. 将一定数量的常用中文字体简化。
2. 进一步将更多常用中文字体简化。
3. 改用拼音代替中文字体。
文字在第一步简化后草根大众很快即能接受。然在知识界则引起了一些混乱状况的出现。及后中央在作第二步简化的时候,社会上的混乱情况已经大为严重,最后不得不取消了方案。然而中央虽然把第二步方案暂时搁下了,却并没有拨乱反正回归正体系统(大概是希望在时机成熟时再次推行,又或者持观望态度,把此争议暂时搁置吧)。于是第一套简化字就一直沿用至今了。(一些包括在第二套简化字表中的字,例如有:“停”的右边是“丁”,“建”的右上是“占”,“雪”只留下半部份等等。)
然则所谓的字体改革就一直这样落在半路,既不继续执行第二套方案彻底下去,又不恢复原本,是否就应该永远搁置呢?
其三,毛主席推行的简化字由于只是中继阶段的暂时性文字。相当部分并没有很科学地简化,也就是说失却了原字的形义。例如:愛 - 爱; 寧 - 宁。(心都失掉了。还何愛之有? 何寧之有?)。親 - 亲(见都见不到了,还能亲吗?)
(我读小学时就纳闷,为何“听”字是用“口”来“听”的呢?长大了才知道原繁体确实是用“耳朵”来“聽”的。)
汉语文字,曾经被国际学术界,包括众多中国知识分子甚至领导人都认为是比拼音文字落后的文字。然而现在却连西方语言学界都公认,例如汉文这样形、音、义立体表现的方块文字,远比仅能表音的拼音文字先进和优越(注1)。好了,既然大家如今都知晓我们汉语的优越性了,那为什么我们自己还不重视起来,对一些在当年存在争议但影响重大的政策重新审视,在人文环境已经与昔日大不相同的今天,将之重新调整及改进呢?
假如要我在简体,繁体字中只能选择其一,其实我还是会选择繁体。(诚然,简体字一如日、韩的自创简化字、拼音字,在某一些民众文化普及率极低的历史时期能起到普及识字率的作用。但在文化普及率相对来讲远为提高的今天,却并不见得还能有昔日的作用,然而副作用却已经显山露水。这解释了日、韩等亚洲国家今天政府和民间对汉字的复兴热诚。)
但假如把我们的民间用字全部规范为繁体(正体),那么这是否又有点纠枉过正,把在历史上早已自动形成的众多手写简体文字也都一概去除,违反了中华文字自古以来由繁到简的演变过程,抹杀了民间演变的丰硕成果呢?
其实,为什么我们不能和欧美文化一样,同时保留印刷体(正体)和民间手写体(简体)呢?他们的政府都重来没有这样做;他们的人民对此也从来不会觉得麻烦;而我们千百年来的传统也是这样的。为何我们非得要删除掉正体,让中华文化瘸了一脚呢?
我个人认为,最好的方法是:从下一代开始,学生的教科书重新回归学习正体字(繁体字),但对于历史上人们在手写习惯中早已形成的简体字,同样收录于字典中(这些简体字一般也是我们现用的简体字),作为正体字旁边的注释(等于和现在的新华字典上的简体,繁体位置刚好调转)。这样一来,历史发展所形成的手写简体字与正式繁体字并驾齐驱。(一如西方文字的印刷体和手写体,大、小写并驾齐驱)。而对于上世纪中页毛主席在简化字政策中新创的简化字,被专家研究所认为简化得非常合理,不失原字形义特色的那一部分,则以同样方式收录于字典中,同样允许民间自由运用。这可作为字体简化演变的一个合理延续。而对于所推行的简化字中简化得不合理的部分,则予以取消,不再收录于字典,也不允许出版物使用。
贴子在一些论坛发出后,得到了远比意料中更多的支持。但也有一些网友作出了质疑,以下挑选了一些比较典型的质疑,以及我的答复:
网友:繁体字代表落后,用繁体字的大清结果灭亡了。
回答:请大家不要把文化和政治联系起来。当初的世界超级大国“大唐”不也是用繁体字的吗?中国几千年来的国力都远在西方各国之上。直至明代,中国的国民生产总值仍占全世界的80%。中国仅仅是在西方的工业革命后,我们在科技上不进则退,最终落后了而已。
要说灭亡,希腊、罗马不全灭亡了吗?难道他们的文化全部都是糟粕了?恰相反,希腊、罗马文化至今仍被认为是西方文化之源泉。请记住,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是两码子事。
网友:繁体字不会丢,但留给历史学家、考古学家就够了。
回答:可是为何自创了简化字的日、韩到头来都在社会上提倡恢复传统汉字了?不正是因为他们也都认为,自创简化字让他们的孩子失却了承传文化的能力吗?一种文化假如只能留给考古学家,那还叫文化吗?那只能算是历史陈迹而已。
网友:繁体字比简体字落后。
回答:请留意文中一段摘录:“汉语文字,曾经被国际学术界包括众多中国知识分子甚至领导人都认为是比拼音文字落后的文字。但现在连国际语言学界都公认,例如汉文这样形、音、义立体表现的方块文字,远比仅能表音的拼音文字先进和优越。”欧美拉丁文字只是语言的附体;然而汉文字则是独立于语言之外,具有独立承载能力的文化元素。此外还有中文语境的思考速度、广度和深度等等。
深奥的不说了,仅简单举几点较为显浅的优越性表现:
* 同样的一本书籍,若中文版与英文版用同一字号,则中文版只需要英文版的1/3厚度(另一说法是一半);一页《人民日报》和一页《纽约时报》相比较,其包含的信息量前者比后者要多70%。
* 在录入同样内容的情况下,中文的电脑输入速度比英语要快一倍以上。
* 中文文字所特有的造词方式能轻松应付与日俱增的新词汇量;而英文呢?举个例子:鸡或小鸡(chicken)、公鸡(cock)、母鸡(hen)。中国人即使是第一次看到这四个词,不需要学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就知道这几种鸡的相互及从属关系了。但英美人则非得把这三个单词全都学过并记住才行(中间还难免混淆了鸡和小鸡)。加上随时代发展而不断大量新增的词汇,英美人就更疲于应付了。莎士比亚时代的英语仅有三万个单词,然到了丘吉尔时代,英语就已经需要近百万个单词了。再到今天这个科学爆炸时代呢?将来呢?反之中文则自古至今一个也不需要增加,仍是那区区四千个常用汉字,就足以轻松表达了。(具体看文末注1链接文章)
记得多年前曾看过的一则医学趣闻:西方一名左脑遭受过伤害而丧失了语言能力的患者,在接受过多种医疗手法仍然无效之后,后来的的一名主治医师突发奇想地尝试找人教他从学习中文开始,通过认识中文进而逐步恢复语言能力,神奇的是,用此方法,居然令患者的语言能力恢复获得了可惜的效果。当中有什么机理呢?正如上面提及的,西方的拉丁文仅仅是语音的载体。学习拉丁文,用的是左脑。但学中文,则是通过形、音、义立体表现的独立的文化承载工具,学习中文,必须要左、右脑的同时配合。一个左脑受损但右脑完好的患者,仍然可以通过右脑的学习而恢复语言能力,就不奇怪了。
可惜的是,我们相当部分于上世纪中页所新创的简化字中,相当部分却正好和这优秀的中文造字原理背道而驰,把中华文字的这种优越性剔除。我们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有点儿笨呢?(想起武侠小说中有个说法叫做“自断筋脉”。)
网友:文字要简单易学。
回答:若要以简单易学为原则,那就该继续推行当初毛主席推行但又取消的第二套简化方案吧?甚至是不是更应该进一步放弃中文,转而创造或转学日本那类更为简化的简化字?或者例如韩国那种只要懂音就会写的自创韩文?或干脆就彻底拼音化?可是为何人家日韩现在却反而越来越注重恢复传统繁体汉字了呢?
当我们还没有文化的时候(识字普及率低),获得文化普及是首要的。但当我们已经获得了基础文化的时候,难道我们不希望进一步获得更具深度、厚度的文化底蕴吗?
一套精心设计的衣服,既有护体保暖价值,同时也体现艺术观赏价值。若有人认为衣服只有艺术观赏价值,或者只有护体保暖价值,那都是片面的。如果文字只要简单易学,那么衣服是不是只需要保暖,而不需要任何款式和颜色呢?
当我们还未得到温饱的时候,衣服只要能保暖就足够了。但到了今天,难道我们不希望穿得更有品味吗?
网友:文化的传承在于精神,而不在于表面。
回答:不错文化的传承在于精神,但如何传承呢?那就需要载体。文字就是最主要最基本的载体之一。打个比方,如果您不懂书法,您就无法了解如何单凭几个毛笔字,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胸、志气、底蕴、气质。。。这,就是文化涵养。
再打个比方,用拉丁文的西方文化中就没有书法艺术,因为拉丁文字不足以呈现。而请你问问爱好书法的人们,他们十个中至少有九个会跟您说,只有传统的繁体文字才足以表现文字之美,所以他们玩书法大都爱写繁体字。
网友:就如同流行用繁体字写牌匾一样,只看表面,不看内涵,就算写上甲骨文,那跟中国文化也没有任何关系。
回答:您举繁体字写牌匾的例子,打个比方就好像说:“读书人做官,结果出了很多贪官。倒不如不用读书都可以做官的好。”呵呵。请问如果写简体字牌匾,就代表店里不会卖下硼砂和亚硝酸盐保鲜的猪肉了吗?请不要把文化艺术和其它事情搅和在一起,那完全是两码事。
网友:那我们要不要学习甲骨文?
回答:甲骨文尚属于发展初期比较原始的文字。中华文字在秦汉之前仍属于发展阶段,到了秦汉才基本成型,此后两千多年都没有什么变化,仅仅到了上世纪五十年代才被强制性改变。几千年对几十年啊~!希望您至少认真看一遍本贴全文。关键在于,是文字的自然演变还是人为的强制造成;后者所造成的必然是文化的断裂。埃及文化的消亡,难道我们还不警醒吗?
网友:文字的功能只不过是一种工具而已。简体字易写,就是更实用的工具。
回答:这很显然是右脑不及左脑更擅长使用的人士的看法。我一向对擅长左脑的人士很尊重,因为他们有着精密的数理头脑,同时也是物质文明的主要建设者。
不过请不要忘了,人类不但需要物质文明,也需要精神文明。
对“文化”一词的理解,擅长左脑的人恐怕没有擅长右脑的人士所理解的深刻和广阔。
简单来说,若仅以“实用”和“不实用”来划分,那么文学诗词、戏曲音乐、书法绘画等等一切归属于文化中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实用可取的。是不是人们与其把时间花在那上面,倒不如全用来思考建设?
然而,若然人类没有了文化,那么人类只不过是工作的机器而已;没有内涵,更莫谈什么叫“文化气质”、“文化素养”了。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动物是没有“文化”这个概念的。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内涵,都在于文化。为何中国汉人几千年来不断受外族入侵,然而每一个入侵者、占领者最终都被汉人同化了呢?这就是因为优秀的汉文化有着极为强大的生命力!(从这个角度上看,中华民族从来没被打败过,因为敌人终将被我们强大的文化力量征服和同化而成为我们大家庭中的一员!)
回头来说了,那么文字,到底真是属于文化的主要载体呢?还是根本与文化无关,而只是一种沟通工具呢?对此问题持异议的朋友,应该多向那些更擅长右脑的文化界人士们探讨,或者多阅读一些关于文化方面的书籍。正如我如果对建筑工程或某些机械原理有怀疑,我也只会去向理工科的朋友讨教,而不会自己去钻牛角尖,肆意否定什么。
08年初,第一次提议恢复繁体字的几个带头人:宋祖英、黄宏、关牧村、郁钧剑。。。全部都是文化界的著名知识分子呢?当然,所谓的著名,主要是他们属于文化艺术圈中的表演界而为大家所知。而事实上,更多一生默默无闻地和文字打转的深层文化工作者,他们对繁体字的认同,实有着更多的共识呢。
网友:在美国,我还没见过哪个名牌儿大学煽动大学生学古代英文的!
回答:您引用美国的美语为例。其实同样是把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混为一谈了。
确实,于物质文明来说,美国显然是世界首屈一指的,但在欧美的文化层面来说,以美、英、法三大国为例,法国却是具有最深文化底蕴的国家。反之被认为最肤浅的,反而是以好莱坞文化为代表的美国文化。
其实不单法国,哪怕在全世界较深层的文化界,学者们大多认为,绝大多数的好莱坞作品,都只不过是把大量的电脑技术与大场面,浪费在一些小儿科的题材上而已。反之,很多文化艺术界人士,会更青睐法国众多更有深度的电影作品。
在对待文字上亦然。
美语从英语派生,英语从法语派生。但在整个西欧,被普遍认同的是,法语是最严谨,也最优美的文字。欧洲甚至成立共同组织以维护法语的传承。至于美语呢?甚至就连英国佬们都表现得很不屑,说美国佬说的是:“破英语”。
而因为法语的严谨性,联合国组织规定,一切国际间的正规文件,都须具一份法语版。如果其它语言版和法语版有抵触,则以法语版为准。
事实上,比起中文千年不变的稳定性,拉丁语言的高度不稳定其实正是基于拉丁文字仅为语音载体这个局限性,而不像中文,可以独立于语音之外,具有超强的文化承载能力。
切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不能混为一谈。一个国家国力的强弱,主要体现在物质文明上,然一个国家拥有高度的物质财富,并不等于就拥有同等高度的精神财富。
网友:现在的孩子压力已经够大的了,难道还要雪上加霜?
回答:第一,请回头看看我的文章开头,专家对于孩子超凡“硬性记忆”的研究结果。
第二,这里还存在着“必修”还是“选修”的问题。假如您认为现在孩子们的学业已经太繁重了,那其实是因为现在的孩子们多学了其它一些于他们的未来来说并不太必要的东西。
为何我这么说呢?打个比方,如果我是学理工科的,可能一辈子都不需要和外国人打交道,那凭什么我还要和学外贸的同学一样,花极其大量的时间去学习英语呢?我读书时就有全级的理科尖子学生,因为英文差而上不了高校(那时代进高校的名额极其稀少)。国家可能因此而损失了一大批类似的未来理科专家,而多了一大批每科都分数平平的三、四流所谓专家。中国几十年出不了一个诺贝尔奖得主,这都不是偶然的;这都是我们教育体制所存在的问题。
我们的学生,英文是必修。相反美国学生需要必修中文吗?他们有更多的时间专注在自己国家的文化领域和专业领域上。
我的认为是,几千年的传统文字既然是我们文化的“根”,归为“必修”是肯定的。而另外一些现在的孩子们正在非专业上“必修”的东西却可以退为“选修”,而且所要求学的程度可以考虑放浅一些。(我在美国念高校的时候,因为不是读理科,理科课程里只需要学“数学”一科而已。而我在上第一堂数学课时,发现学的居然是小数分数运算,让我惊讶得问自己是不是进错了中学校门了。)
若然您对此还有疑问,请看看最好的例子 - 学繁体字的台湾、香港,他们的经济比大陆差吗?他们的实力堪舆我们经济实力最强的上海媲美。我不是想说学繁体字的话经济就好,而是想说,学繁体字的孩子丝毫不会比学简体字的孩子差。(物质科技的发展主要用的是左脑,文化艺术的提高则属于右脑的功劳。)
网友:在很多山里孩子上不了学的现在,与其提恢复繁体字,不如研究怎么让更多的人受到教育。学校都去不成了,什么字体又能有什么用呢?
回答:研究怎样让更多的贫穷孩子能够上学,和是否恢复繁体字并无关系。一个贪官少吃一顿饭,就已经足够几个山区孩子交一整年的学费了。体制领域的问题和文化领域的问题有什么矛盾呢?民生关注你能不能受教育,而文化则关注你受教育的内容和品质。
网友:我相信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文字简化,已经是结合了文字专家们的集体智慧所作最好的简化了。
回答:其实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在国际上还普遍误认为汉语文字及文化属于落后文字文化的大环境下,蒋介石就已经让学者钱玄同作了一次文字简化试行了。然而简化字表甫发表,立即引起了文化界的激烈反对。教育部甚至还拒绝执行普及。于是那次文字简化政策最后唯有不了了之。三十年代的文化界对简化字的态度是如此,请问您能相信仅仅是二十年后,中国文化界的学者就会忽然来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全部拥护并且齐心协力来作文字简化改革吗?何况大家知道简化仅仅是拼音化的一个暂时性的过渡阶段而已呢?
那为何蒋介石推行的简化字政策不能实行,而毛主席推行的简化字政策则能执行呢?原因很简单,在国家政策的“言出必行”上,毛主席绝对比蒋介石强多了。毛主席无论在军事上,政策上各方面的执行力都比蒋介石强太多了,要不人们为何对毛主席魅力的景仰之情几十年不稍减呢?
可能,您还会想,五十年代是多位学者的集体智慧,怎么说也会比钱玄同一人所作更完善吧?
然而资料显示,五十年代执行简化的学者们所作的文字简化方法,恰恰正是钱玄同文字简化试行的延续和扩大。这些学者,恰恰正是根据钱玄同制作简化字的原则方法,制作了我们现行的简化字体的。就连带当年钱玄同所创作的简化字,也基本被划入五十年代的第一套简化字中了(仅少数有出入)。
为阐述五十年代文字在简化上的一些不合理性,除了我在文首随便举出的几个例子外,在此我仅再举一例:
雙—双、對—对、僅—仅、歎—叹、漢—汉、艱—艰、難—难、權—权、勸—劝、歡—欢、觀—观、鄧—邓、戲—戏、聖—圣、雞—鸡、澤—泽。
看到什么没?复杂的部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儿都用“又”代替算了,请问这是认真严谨的改革吗?“反正都是暂时性的,就凑合着用一阵吧”。只是他们没料到这“暂时性”的结果就这样被固定下来了,而且一晃就已经用了好几十个年头。若等老一辈会用传统字体的人故去,将来倘若要恢复传统,所付出的代价必定要比今天大得多啊!
事实上在文化学术界,详述现行简化字中不合理元素的文章非常多,如果您想研究,我随时可以提供大量的相关研究资料。
网友:我看电脑屏幕上的繁体字,就像豆豉似的一团黑,哪有简体清晰
回答:请问谁曾经看过或听过香港、台湾或海外的同胞抱怨有这个问题存在的?诚然,不排除有的人所用电脑屏幕不大,却又喜欢把字体设置到最小的话,看繁体字网页会变成小豆豉,但这还不是您自找的吗?如果这可以成为一个问题,那么用拉丁文字的人同样可以批评中国文字笔画多,在电脑中显示容易糊掉啊?事实上,不过仅仅在几年间,显示器就由分辨率为760 X 420的14、15寸屏幕迅速普及到分辨率为1024 X 768以上的17、19寸,甚至到更大更清晰的21寸了。到今天16:9的宽频时代又告来临,以当今民用科技的一日千里,显示问题还是个问题吗?
网友:陈水扁在“终统”公文上还曾写了好几个简体字呢。可见写简体字就是方便。
回答:是的,当时台湾的“总统府”还澄清说:“那是‘中文的简体字’而非‘中共的简体字’”。其实,正如我文中所说,建国后推行的简体字中,有相当部分正是古来民间自行演变出来的简化手写体。这些简体字通行于民间草书、行书等日常书写文字中。陈水扁的手写(行、草)公文上,用的就是这样的古来简体字。不仅陈水扁,以我所知,台湾民众在日常手写文字中所夹杂的这类草、行书手写体,其实相当普遍呢。
这,就是为何我此文提倡的是(也正是宋祖英等众委员曾倡议的):“识繁写简”,和欧美国家一样,正式印刷体和民间手写体并存;并且仅仅废弃那些改革的不合理的简体字(数目其实并不很多),而非全部。这其实也正是统一两岸三地文字文化,且又能回归传统的最佳方法啊,难道不是吗?
网友:我了解不了文字跟文化有什么关系,只知道我们用简体字不都用了几十年了?这不很好吗!?
回答:日、韩人民用他们的自创简体字还用了至少百数十年以上呢。然则他们的复兴繁体字也是“脱裤子放屁 – 多此一举”了?前些日子大家说韩国人什么都想申遗说是他们的文化,照这说法那我们就算全让给他们不也很好吗?丝毫也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啊。
假如您认为您无需要学习繁体字,简体字足够您用一辈子了,这无可厚非。但如果您因此就认为繁体字只会是民族的累赘,那就完全错了。我们很多人还对诗词歌赋不感兴趣,还对绘画书法不感兴趣,还对戏曲古乐不感兴趣。。。然则这些东西都应该全部从课堂上剔除吗?如果我不懂,我可以允许自己肤浅,但我绝不能允许我们整个民族,我们的子孙后代都变得肤浅啊~!请记住一句话:文化,是培养一个人涵养,陶冶一个人情操的源泉~!而文字,乃是文化的主要载体~!
(若然您认为此文有理的,请多转发,为挽救中华文化尽一分力。谢谢。)
注1:以下链接是相关文章:
为什么汉语的思维速度比其他语言快 (链接在本博客中)
1950年,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社会教育司编制《常用简体字登记表》。
1951年,在上表的基础上,根据“述而不作”的原则,拟出《第一批简体字表》,收字555个。
1952年2月5日,中国文字改革研究委员会成立。
1954年底,文改委在《第一批简体字表》的基础上,拟出《汉字简化方案〔草案〕》,收字798个,简化偏旁56个,并废除400个异体字。
1955年2月2日,《汉字简化方案〔草案〕》发表,把其中的261个字分3批在全国50多种报刊上试用。同年7月13日,国务院成立汉字简化方案审订委员会。同年10月,举行全国文字改革会议,讨论通过《汉字简化方案〔修正草案〕》,收字减少为515个,简化偏旁减少为54个。
1956年1月28日,《汉字简化方案》经汉字简化方案审订委员会审订,由国务院全体会议第23次会议通过,31日在《人民日报》正式公布,在全国推行。以后这个方案根据使用情况而略有改变,1964年5月,文改委出版了《简化字总表》,共分三表:第一表是352个不作偏旁用的简化字,第二表是132个可作偏旁用的简化字和14个简化偏旁,第三表是经过偏旁类推而成的1754个简化字;共2238字(因“签”、“须”两字重见,实际为2236字),这就是今天中国大陆的用字标准。
汉字简化的方法是以钱玄同在1922年提出的方法为基础的,共有七种:
1、采用比画简单的古字。如“从”、“众”、“礼”、“无”、“尘”、“云”等等,这些字都见于《说文解字》,比繁体字更符合“六书”,有的繁体字反而是写错了的(参见后续文章)。
2、草书楷化。如“专”、“东”、“汤”、“乐”、“当”、“买”、“农”、“孙”、“为”等。
3、用简单的符号代替复杂的偏旁。如“鸡”、“观”、“戏”、“邓”、“难”、“欢”、“区”、“岁”、“罗”、“刘”、“齐”等。
4、仅保留原字的有特征的部份。如“声”、“习”、“县”、“医”、“务”、“广”、“条”、“凿”等。
5、原来的形声字改换简单的声旁。如“辽”、“迁”、“邮”、“阶”、“运”、“远”、“扰”、“犹”、“惊”、“护”等。
6、保留原字轮廓。比如“龟”、“虑”、“爱”等。
7、在不引起混淆的情况下,同音字合并为简单的那个字。比如“里程”的“里”和“里面”的“里”合并,“面孔”的“面”和“面条”的“面”合并,“皇后” 的“后”和“以后”的“后”合并,“忧郁”的“郁”和“郁郁葱葱”的“郁”合并。
近年,同台湾印刷界、教育界友人交谈,也往往涉及汉字字形问题。对方曾问我:“万启盈三字中有两个简化字,万万老早通用,启字去半边,令人不识。”我说:“我也不喜欢这个半边的启,现在签名仍作?或?。”问他对简化字的看法,为何台湾死抱老字形不放。他说:“我们日常习惯写用一些简体字,但整个方案尚有不科学不合理之处,彼此高层没有商讨余地,就维持原貌了。”也有一位朋友对大陆称老字形为“繁体”有点反感,则一度称为“正体”、“国字”,而日常书写也简体字不少,不“规范”而已。我寄往海峡对岸的信函也就不坚持规范,写用“技术”、“事业”、“服务”等等。
……
一、肯定汉字简化方案的优点与推行以来的成绩
许多笔形繁杂的字简化得非常好。一批简化字在民间通行已不下百年,并作为“俗字”收录入字典,如“體、無、與、豐、聽、寶、燈、爐、竈、靈、證、鐵、釁……”,今被确认取代“体、无、与、丰、听、宝、灯、炉、灶、灵、证、铁、衅……”老字形。辑集社会上流行的“龙、为、断、继、弯、变、劳、营、寿、尔、迁、优、台、齐、罗、尘、惊、蚕、党……”取代笔画繁杂的“龍、爲、斷、繼、彎、變、勞、營、壽、爾、遷、優、台、齊、羅、塵、驚、蠶、黨……”,并部分作为偏旁类推。这一大批难写难认20笔上下的常用字被简化推行,给书写识字带来很大方便,人们赞颂功德无量。旧时木版雕印书籍的文字较大,字体长方在10×8~7×5毫米间,近代印刷术铅印书报正文五号字约3。7毫米,新五号字3毫米略大,当前平印书报正文用字更小了一挡,广告文字甚至小于2毫米,若20笔左右常用字不简化,印刷品就会笔画不清晰,甚至形成墨疙瘩,阅读吃力。就出版物外在质量而言,简化字适应了时代。
二、负面意见,对方案不满意处有:
1。为减少汉字数量,压缩合并一些字义相近或完全不同的字为一字,如:后—後、制—制、里—裹(眧)、云—雲、御—禦、干—幹、升—升、术—術、系—系、范—範、复(早已废了的古字)—复-覆、谷—穀、只—祗、余—馀、斗—鬥?、采—采、舍—舍、卷—卷、尽—盡、并—並、卜—蔔、冲—沖……,给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各学科及日常生活用字造成了诸多混乱不便,甚至闹出许多改革前从未见过的笑话,如:范仲淹、塔克拉玛乾沙漠、××?列、北京六里桥东眧、苏州七?山塘、?印照片,非典时还出现过大幅广告中药白术……。这些空前而未绝后的混乱现象,不能诬之为有意捣乱,而应由文字改革草率不慎寻根源。中国人口13亿,多保留些象征喜庆吉祥字眼,也有利于减少人名重复。压缩几十个字,招来一大堆烦恼,得不偿失,恢复一个萝卜一个坑好。
2。相当一批字简得很勉强,一些新造的字讲不出道理。如:“廠、廣”两个字常用字简化成“厂、广”,人们说不像汉字了。古时“又”是“奴、驭”偏旁,后来“雙、對”俗写作:“双、对”,现在正式公布“仅—僅、叹—歎、汉—漢、艰—艱、难—難、权—權、劝—勸、欢—歡、观—觀、邓—鄧、戏—戲、圣—聖、鸡—雞、泽—澤……”再加上类推,过滥了。“头—頭”,形、声都搭不上,竟也入选;“买—買”、“卖—賣”不用货币,以“头”作主体了。“産”无“生”,变为立不稳的独脚“产”;“親”也不见情意了,“時”从寺声,省去3笔,永恒的“时”变寸阴了。50年代,毛笔已非主要书写工具,“笔”无改形必要呀!还有“災”改“灾”,一笔未减,“沖→冲”……。
更有“华”、“国”,改得不慎重、不明智。象征光华、美好的“華”,已是民族形象,改作上化下十,走了样;國从或(地域)外加个框,何必从“王”。改正才合人心。
下面摘录序言。大家可以领略中华文字之妙。以及简化是否合理:
《识文断字》序言
邱崇丙
汉字既然是以象形为基础的表意文字,谈到它,则不能不涉及六书。谈到六书,自然不能不提到许慎的《说文解字》。不过,许慎研究的主要是小篆和隶书,也就是他当时所使用的文字,而兼及先秦的古文字。那时甲骨文还埋在地下,他无从涉及。可见他的原则,是以当时通行的汉字为主,以古代为辅。
我们现在研究汉字,常常不自觉地重视古代文字,但忽视现代,其实更应该重视的却是现代汉字,即楷体印刷体的简体字和繁体字。这些字,印在教科书里,供学生们阅读;发行报纸,出版著作,供人阅览;人们日常书写使用的,也是它们。日日见,天天用,充分发挥其效能,是一件大事。选定了3500个常用字,是研究现代汉字的一项重要步骤。对这些常用字,以及电脑字库里的7000多个通用字,进一步加以研究,以利普及教育,实为当务之急。
六书之说,是汉代人对汉字结构提出的见解,许慎在《说文解字》中以小篆隶书为基础,作了具体解说,析其形而得其义。《说文解字》遂成为经典之作,此后学者研究汉字,颇受其启发,虽有匡正,而亦有为其所局限者。对汉字的研究,如果言必称甲骨金文小篆,可以成为书斋中之学问,却难以应用于普及教育。
汉字结构的演变,其因素有两个方面。一是为了书写的方便,象形变为符号,省事省时;一是与时俱进,赋予了新的含义或信息。
汉字由篆体演化为隶书,由隶书演化为楷体,字的笔画结构亦随之变化。此种变化,实包含后人所赋予之新意,而为社会所默认,遂得流行。异体字的出现和淘汰,就是社会参与,更新、选择、默认和流行的一种表现。现代由繁体而简体,亦复如是。如繁体字“塵”,简化为“尘”,塵、尘均为会意字。鹿善跑,扬起尘土,写作塵。尘,小土,土之微粒,写作尘。繁体字“滅”,简化为“灭”,滅灭都是会意字,而灭字更容易分析,灭火的含义更明显。 (编者注:“灭”,固然是用盖把火盖在下面,火就灭了。不过看起来“滅”字则更为彻底,盖住后,外面再用金属器皿隔离,再外面还用水来浇。这下子想不灭都难了吧。) “孫”简化为“孙”,繁体简体都是会意字。孫,子系,从血统方面会意。子小,从辈分方面会意。此种情况说明,今人对这些字,从另一角度赋予了含义,古今不同而并不冲突。又如“言”字,繁体印刷体,口上面为四横,象人口中发出的声浪(声波)。这样来分析,跟篆体的言字(口上为辛),相去甚远,似乎是牵强附会,但却简单明瞭。如果拒绝这样的分析,一定要以篆体为根据,那么从篆体到印刷体,这些结构上的演变,怎么解释呢?为什么“辛”会变成四横呢?仅仅是书写方便吗?乍看起来,似乎难以说明,实际上是社会文化心理在起作用,加进了新的信息。“口中发出的声浪(声波)”,这就是新的知识,新的信息。这种文化心理,也许是潜意识,并不一定是明确意识到了以后,才作这样改变的,而是由文化心理的积淀所导致,而又为公众所认可。今天我们才能够从这种演变中,看出它的蛛丝马迹。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改变,都能够包含着明确的用意的;也有些演变,只是为了书写方便。小篆变为隶书,部首“阜”,简化为左“阝”,部首“邑”,简化为右“阝”。阜,象山坡,还保持着高处可攀登的形迹,以之为部首的“阳”,其会意即太阳所照之南坡,山南水北谓之阳。邑,会意字,巴是人的变体,表示人居住的区域,以之为部首的多为地名姓氏用字,如“郭” 。为了书写方便,这两个部首的象形会意功能已经减弱。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就需要由今溯古了。又如“亞”简化为“亚”,也是如此。
根据上述情况,确立了本书的主要观点:汉字在历史演变中,不断的会加入新的信息。对汉字的解释,不应该只局限于古代的篆字,舍今求古不应该成为通例,而应该与时俱进,先今后古,以便更易于学习和使用。也就是说,析字不必拘泥于古代,不需要每个字都要引证甲骨金文小篆,就印刷体和简化字,也可以作出分析,而且更切合现代汉字的实际内涵。
当然,这样说,也并不是要排斥甲骨金文小篆,而要看有无必要。简体难以分析的,应该考虑繁体;繁体难以分析的,应该考虑甲骨金文小篆。故印刷体及现代的简化字,亦可作为分析的基础。
汉字的象形,不仅仅是简单的外形描摹,其中还显露出古人的光学知识,投影知识,以及绘画的观察角度、距离远近等技巧。有些会意字也包含着古代社会的情况和习俗,值得进一步探讨。
现代常用字中可以分析的例字甚多。如:
人,篆字的人,象人垂手而立,表示人有礼貌。现代汉字演变为人直立行走,两腿如跨大步。如同影片的特写镜头,局部放大,突出特点。
车(車),顶视图,两轮,车轴,车厢在地面上的投影。
再,剖面图,象风箱唧筒之类的纵断面。这类工具,操作须一再重复。
互,结构图,象二者互相牵制之结构。
之,远视图,鸟瞰图。远处有人在弯曲的道路上行走。
于,透视图,象钉子嵌入物体。
方,透视图,人凭借木块产生浮力在水中游泳。游、舫,仍保留其形迹。
昌,太阳上升,连续的动态图像,如今之影片。
医(醫),流程图。箭(矢)射入肌肤(医),医生动手开刀(殳,上为刀,下为手),再用酒精消毒(酉,瓶中装有酒)。 (编者认为,此简体字只保留了“箭射入肌肤”这个部分,不如叫作“伤”字好,和原义完全矛盾)
姓,会意,女生,女所生,古代母系氏族从母姓,姜、姚、姬等姓,均从女旁。形声,用生韵。
本书根据与时俱进的观点,对现代汉语3500个常用字,试行作出具体分析。大而言之,这是一项学术研究,力图成为现代的《说文解字》。小而言之,态度极其严肃,不敢哗众取宠,不愿以趣味代替探讨。虽然如此,标新立异,多遭排斥,续貂之讥,岂能免哉!
2005,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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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另一段摘录:
简化字:汉字的未来与书艺
中国书法在线 (中国) 刘正成
在日本丝岛郡小富士村的海边遗址中,和日本弥生式文化土器一起出土的中国王莽时代(公元8——23年)有“货泉”二字铭文的钱币(图二十四),与其光格天皇天明四年(公元1784年)在日本九洲筑前国槽屋郡志贺岛南部的叶崎地方,被农民发现的有“汉委奴国王”五字印(图二十五),均实际证明了中国汉文字是从公元元年前后传入日本的,并随之接受为日本文字。根据史籍记载,中国的古典文献是在魏晋时期(公元220——420年)即经过朝鲜半岛的新罗百济传入日本,日本隋唐遣使把这种传播推向高潮。日本为了摄取中国文化,连同其载体汉字也全面吸收过去了。日本奈良时代学者安万吕的《古事记》(公元712年)纯用非常熟练的汉字四六骈文写成,是日本的第一部古书。但是,用汉字来记录日语,不能完全表达日本的语言。于是,就逐步产生了用音假名和训假名的方法,造成了“万叶假名”,即在公元759年完成了由这种假名写成的《万叶集》。不过,万叶假名是一种过渡性文字。直到日本遣唐使吉备真备(约公元694——775年),取汉字的偏旁简化成片假名(かたかな),又经遣唐僧人空海(公元774——835年)从汉字的草书体整理成平假名(ひらかな),日本从此有了自己的文字。片假名与平假名的创制(图二十六),可以说是中国汉字的最大“简化”。但这种“简化”过的汉字已经不再是汉字,尽管保留其形,而实际上已成了别国文字。但是,从这种简化和改制中,我们可以得到一种重要的经验,即这种简化过的汉字虽然可以作为日本的印刷体文字,但是已难以成为中国书法中楷书的标准字体了。日本书法家如果写楷体,决不会写假名(图二十七),凡写假名,必写草书(图二十八),或者行草书。而中国现代简化字的主要两个来源之一的草书,能不能由中国书法家书写成优美的楷体作品呢?我想,中国书法的历史是可以回答这个问题的。
二 草体能不能成功转化为楷体?
中国书法艺术形式的四要素是:笔法、结字、章法、墨法。这四要素中,结字一项与文字的结构关系最为密切,也可以说,其审美的本质是一致的。结字,也就是字的结构。而文字和书法结构的规定性,又是由书体来决定的。换句话说,不同的书体,其结构的原则是不同的,互相不可代替的。
丁文隽先生在他的《书法通论》中,提出了结构五要素:平正、匀称、连贯、参差、飞动。这五要素所体现的审美意义有动静之别。他作了一个篆、隶、楷、行、章、草六体结构的动静消长比例图(图二十九),非常形象地演示出楷书与草书等六种书体非常不同的结构原则和审美指向。
《佩文斋书画谱》列有欧阳询结字《三十六法》,皆讲楷书结构原则。此文究属何人所撰尚有争议,但它确实是前此书法历史上结构经验的总结。试以此法对10个简体字逐一分析之(图三十):
书 繁体为“書”。书字结构特征为“排叠”,即“排叠疏密停匀,不可或阔或狭”。同时,书字也是一个上下结构的合体字。简化后,成“书”,成了一个独体字。这个独体字的楷书历代书家均无,乃新造的楷体字。论结构,应列入“穿插”结构。“穿插”结构的基本要求:“四面停匀,八边具备”。如车、娄、中、弗、曲等。而“书”则左轻右重、左疏右密,十分不平衡。从未见哪一个书家用楷书写好“书”字者。
车 繁体为“車”。车字结构如上所述为“穿插”,而简化为“车”后,其穿插不通,左重右轻,左密右疏。“车”字之中“丨”为象形之车轴,车轴已断,何言其美。历代书家未有“车”字楷书范例,也未见当代书家能用楷体写好“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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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 繁体为“東”。东字为“穿插”结构,与前述之车字为一类。简化为“东”后,既像“穿插”结构,但实际上并未“穿”过。造成左密右疏,头偏左而缺右。将“东”写成楷书,实在难以做到平正。车为七划,东为八划,其体并不繁,为了省减二三划,其经过一万年造就的结体平衡的美便轻易破坏了。“ ”从“ ”中升起的东方之意是多么美妙啊。当人们从“东”看去,已经没有“日”了,怎么去联想到“東”呀!
过 繁体为“過”。这里,“ ”是形声符,在这里简化为“寸”。这其实在古代草书里,至少在经典书家的草书中未见将“ ”草写为“寸”者。过字本为“小成大”结构。如迟、远、还等,其“犀”、“袁”、“ ”为声旁,其结构重心均居中,故“小成大”能给人以稳定感。而“寸”之重心偏右,由“辶”所承而毫无稳定、匀称可言。写为楷书实在为丑。
贝 繁体为“貝”。“贝”字为“目”与“八”合体。其“目”的结构原则为“满不要虚”。现在“目”字中“二”划与下封之“一”去掉,以“人”伸入,“目”字中虚而不满,故此字以楷书书之,很难使左右停匀稳定。其实,所见的草书中上部的“目”绝非是简下后的“冂”字形,是制造简化字者的杜撰而已。
见 页 繁体分别为“見”、“頁”。其结构问题与“贝”字同。KuY]|
长 繁体为“長”。长字是“排叠”与“大小”相交的结构特征。“ ”与“ ”是“排叠”,而“ ”小而“ ”大。简成“长”以后成了一个独体字。将长字中的一“丨”与一“ ”变成一划“ ”,且这一划只能垂直,故既失上小下大结构,也失“排叠疏密停匀”的要求,只能是左疏右密。作为楷书,很难做到平正。
马 繁体为“馬”。马是一个有头有眼、有四条腿的非常美妙的象形字。这个字从篆书到隶书一直到楷书,均非常巧妙地保持了象形的特征。可是,简化为“马”以后,已完全破坏了其象形的特征。“马”是完全生造的楷书独体字,不仅失去了楷书“馬”的象形特征,也失去了草书“ ”的奔腾之意,可谓不伦不类。
鱼 繁体为“魚”。鱼字的结构特征由“小大”与“应接”相结合。“ ”为上小,“灬”为下大。“灬”左右相应接,承接上“ ”十分有趣。尤其鱼为象形字。《说文》:“鱼,水虫也,象形。鱼尾与燕尾相似。〈段注〉其尾皆枝,故象枝形。”“鱼”将“魚”的象枝形的“灬”变“一”,仅仅省掉三划,却失去了一个象形字,甚为可惜。而实际在书写过程中,这“灬”一般皆用波的“~”代替,根本用不着写简化字。如果楷书用“一”代替”“灬”而承接上面的“ ”,是很难处理得妥帖的。
专 繁体为“專”。专字为“小大”结构,并兼“穿插”停匀相配合,缜密而挺拔。简化为“专”后为一个完全新造的独体楷书字。作为楷书上大下小,最后一“丶”又是“贴零”,且起着支撑全字的作用,实在失去平衡和平正的稳定感。将一个类似偏旁部首“专”写成楷书实在不易。
孙过庭《书谱》云:
真以点画为形质,使转为情性;草以点画为情性,使转为形质。
真即是楷。真书和草书相互之间有相通之处的,但是,又有截然不同的审美规定性,孙过庭所说的“使转”,即是指结构,从点画——笔法、到结构——使转在不同书体中的要求和目标不同,皆说明用草体字形改造成楷体字形,是违反书法的审美原则的。我们将上述十个例字分别用篆、隶、楷、草列出,就可以很容易得出上述结论的。
二 俗体字变简化字的规范性?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主张文字改革最激进的一派代表之一胡适之,提出用拉丁字代替方块汉字,其中过渡阶段就采用只认声音不认形态的别字,如“云”可以用“云”,“流”可以用“留”。而另一位改革派略为温和的林语堂则反对写别字,力倡俗体字。所谓俗体字,就是历来流行在民间,被朝廷视为“破体”的流行简体字。陈望道组织了一个手头字推进会,所谓“手头字”即当时流行于书写中的俗体、简化字。其实,这三种字体,均可归诸于俗体字。这是除了草书以外,简化字的另一大来源。
上述三种字体,除了别字外,俗体字与手头字均是一般运用文字者所实用的字。书法家除了写过一些别字(尤其是六朝碑版)外,一般是不写俗体与手头字的。流行于社会的俗体字与手头字,不讲求造字原则,同时也不讲究书法审美特征。据之而造成的简化字,基本上是很难书写,或者说几乎没有书家能把它写好。试举10个这样的字作一分析(图三十一):
笔 繁体为“筆”。其实此字只省减二划。但是,却根本损害了象形的原则。笔字中的“聿”,篆书作“ ”,即以“ ”(手)持笔之象形,根据这种象形所造的“书”、“画”等字,均从象形而达会意。现在用“毛”代替”“聿”,实是这个非常美的象形字的消失。笔的材料的确几经更易,先民可能用草、用竹作笔毫,现在通用兽毛,甚至用金属、塑料。但是,以手执笔的“ ”之象形的确应该慎重保留。
凤 繁体作“鳳”。凤,这又是一个非常美丽的象形字。《说文》:“凤,神鸟也。天老曰:凤之像也,鮕前鹿后,蛇颈鱼尾,龙文龟背,燕颔鸡喙,五色备举。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 ,饮砥柱,濯羽弱水,莫宿风穴,见则天下大安宁。从鸟,凡声。”简化后的“凤”,仅仅留下一个声旁的“ ”而失去了最美妙的“鳥”这个象形字。根据类推的造字原则,代替“鳥”的“又”,又与代替“奚”的“鸡”、代替“登”的“邓”、“代替“ ”的“难”、代替“ ”的“权”不能类推,亦造成了汉字新的混乱,实在得不偿失。所以“凤”作手头字可以,但作为书法中的楷体“凤”却实难以被书法家接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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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 繁体为“風”。《说文》云:“风,八风也。……从虫,凡声。风动虫生,八日而匕。”《段注》云:“《大戴礼•淮南书》皆曰:二九十八,八主风,风主虫。故虫八日化也。谓风之大数尽于八,故虫八日而化,故风之字从虫。”《说文》:“匕,相与比叙也。〈段注〉:比者,密也;叙者,次第也。”这是一个会意字,字中之“虫”十分重要。如用“×”代替,此字只留下声符而不妥。其实,在日常书写中,“虫”字均可用草书“ ”一笔代之。但如写楷书,其“×”十分难写,而且与“凤”中之“又”极易混淆,即使电脑也难以分辨。
飞 繁体为“飛”。“飞”乃是“附丽”于“飛”右上角的偏旁。《说文》:“飞,鸟翥也。〈段注〉羽部曰:翥者,飞举也。象形。〈段注〉像舒颈展翅之状。”这样一个很美丽的象形字,像鸟展翅升腾之貌,就这样被肢解了。“飞”成了一个极不平衡的新符号。
广 繁体为“廣”。“广”是一个三十年代所造的简化字。“广”实际上只是一个部首,或称偏旁。如读成字,其音如“俨”。《说文》:“广,因厂为屋也。凡广之属皆从广。读若俨然之俨。〈段注〉:鱼俭切。”将一个偏旁用楷书写出实在难写,可谓头重脚虚。去掉一个“黄”字,也失去声部。
华 繁体为“華”。“华”为中华民族的族名,而根据现代俗体简为“华”,其意其形皆不当。《说文》:“华,荣也。〈段注〉:……又为光华,华夏字。”在《说文》中,华字为花部。故称花之荣为华。基本上可以说这个“ ”是华夏民族的一个图腾。现在仅取一个“化”音而简化之,失去“会意”的造字原则,且其结构上重下轻,罕有书家愿意用简体书之。
队 繁体为“隊”。《说文》云:“队,从高队也。”《段注》:“队,坠正俗字,古书多作队。”《杜注》:“百人为队,盖古语一队,犹言一堆。物坠于地则聚,因之名队为行列之称。”这是一个合体的会意字。现代群众毫无造字根据地把声符“ ”换成“人”,是新造了一个字,极不合类推原则。简化字中,还用之以代替“认”中的“忍”,而这个“人”又成了一个声符。在书法结构中,“队”中的“阝”,是“附丽”于“ ”的。所谓:“以小附大,以少附多是也。”现在简化后的“队”无所主次,使这个合体字很难平正合谐,我至今未见书家将其楷书之而成功者。
赵 繁体为“趙”。“赵”中之“肖”既是声符,因其是瘦长,附丽于“走”四面停匀。《欧阳询三十六法》云:“附丽:字之形体,有宜相附近者,不可相离。”去掉声部“肖”而代之以“×”,使“赵”字右虚,左右“相离”,实在难以作出妥当的结构处理。用简化的符号“×”代替原字中的繁难部分的“肖”,这个“×”符号既不表义,又不表音,而且构成类推混乱。如以“×”符号代替的:区區、风風、冈岡、卤鹵等。
动 繁体为“動”。这也是一个毫无根据的新造字。“动”是一个会意字。而用“云”代替“重”这个声符,而“云”又不是声符,也不是义符。而“重”本字并未简化,而“动”字仅在“重”字加二划即成,完全没有必要生造一个“动”字。用“云”符号代替的还有:层層、坛壇、尝嘗、运摺⒃歪d。实在非常混乱。从结构讲“力”乃“附丽”于“重”,将之换成“云”,而“力”无所附丽,两字平分秋色,亦是难书写之字。
钟 繁体为“锺”、“鐘”二字。“锺”与“鐘”虽然同音,而不同义。而用同一个新造字“钟”代替,这个“钟”就可能分别是“锺”或“鐘”的别字。“锺”是古时的酒器,“鐘”则是一种打击乐器。古时二字或可通用,但区分二字是文字进化的要求。时下,“锺”多作姓用,也是锺爱、锺情之锺,而“鐘”则指计时器和古典乐器,两者不能混用。故在《辞海》条目中,均须用“(锺)”以示与“鐘”之区别。本意在于省减,实际是增加了一个字。当世书家很少用“钟”作楷书和别的书体,即在于它形既难写又字义不准确之故。
董作宾先生1955年于《中国文字论集·在审查会发表之意见》上称:“简化字的提倡,对六书的原则,一定要加以破坏,至少是形声的一种破坏。如果随便简化,偏旁部首常常会发生混乱和矛盾现象。”现行简化字,偏旁部首的混乱,已经成为一种事实。其主要的缺点:一、笔画简省读音繁化;二、形体简化偏旁繁化;三、形近易误字增加。这给文字的识读和使用带来困难,也给书法的结字与用笔造成困难。俗体字所简化的字,对书法审美的破坏尤甚于用草书改造的简化字。其形、音、义、美均发生了相当程度的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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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50年代前的汉字简化简史
简体字是汉字演变的逻辑结果。汉字从甲骨文、金文变为篆书,再变为隶书、楷书,其总趋势就是从繁到简。隶书是篆书的简化,草书、行书又是隶书的简化,而简体字正是楷书的简化。楷书在魏晋时开始出现,而简体字已见于南北朝(4-6世纪)的碑刻,到隋唐时代简化字逐渐增多,在民间相当普遍,被称为“俗体字”。我们今天使用的许多简化字,在这时候就已经开始出现,例如“营”、“寿”、“尽”、“敌”、“继”、“烛”、“壮”、“齐”、“渊”、“娄”、“顾”、 “献”、“变”、“灯”、“坟”、“驴”,等等。唐代颜元孙著《干禄字书》和王仁[日句]著《刊谬补缺切韵》,都收了极多的俗体字。宋代以后,随着印刷术的发明,简体字由碑刻和手写转到雕版印刷的书籍上,从而扩大了简体字的流行范围,数量大大增多。根据《宋元以来俗字谱》,宋元明清12种民间刻本中所用的简体字多达6240个,合为繁体字共1604个,平均每个繁体字有3.9个不同的简化字,与今天使用的简体字完全相同的有“实”、“宝”、“听”、 “万”、“礼”、“旧”、“与”、“庄”、“梦”、“虽”、“医”、“阳”、“凤”、“声”、“义”、“乱”、“台”、“党”、“归”、“办”、“辞”、 “断”、“罗”、“会”、“怜”、“怀”等等共达330多个。
1909年,陆费逵在《教育杂志》创刊号上发表论文《普通教育应当采用俗体字》,这是历史上第一次公开提倡使用简体字。
1922年,陆费逵又发表论文《整理汉字的意见》,建议采用已在民间流行的简体字,并把其他笔画多的字也简化。
1922年,钱玄同在国语统一筹备委员会上提出《减省现行汉字的笔画案》,得到陆基、黎锦熙、杨树达的联署。这是历史上有关简体字的第一个具体方案,主张把过去只在民间流行的简体字作为正体字应用于一切正规的书面语。它提出的八种简化汉字的方法,实际上也就是现行简体字的产生依据,影响深远。
1928年,胡怀琛出版《简易字说》,收简体字300多个。
1930年,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出版刘复、李家瑞合编的《宋元以来俗字表》,反映了一千年来简体字的发展情况。
1932年,国民政府教育部公布出版国语筹备委员会编订的《国音常用字汇》,收入不少简体字,并指出:“现在应该把它(简体字)推行,使书写处于约易。”
1934年,中国图书馆服务社出版杜定友的《简字标准字表》,收简体字353个。徐则敏在《论语半月刊》发表《550俗字表》。钱玄同在国语统一筹备委员会提出《搜集固有而较适用的简体字案》。
1935年,钱玄同主持编成《简体字谱》草稿,收简体字2400多个。同年8月,国民党政府教育部采用这份草稿的一部分,公布“第一批简体字表”,收字324个,虽然在第二年的2月又通令收回,但毕竟是历史上由政府公布的第一个简体字表。也就是在这一年,上海文化界组织“手头字推行会”,发起推行“手头字(即简体字)”运动。
1936年10月,容庚的《简体字典》出版,收字达4445,基本上本自草书。同年11月,陈光尧出版《常用简字表》,收字3150个,约一半本自草书,一半来自俗体字。
1937年,北平研究所字体研究会发表《简体字表》第一表,收字1700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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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一位网客的网文,反映了网友对繁简问题的观念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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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本来一直是简体字的拥护者,一直讽刺那些主张恢复繁体字的人为什么不恢复到甲骨文去。但近来观点却有所改变,感觉简体字的推行确实造成很大的不方便,尤其造成对古籍的阅读障碍。
一直看见有些人说习惯简体字的人阅读繁体字也没有什么困难。确实,对阅读用繁体字写的现代文白话文来说可能如此,通过上下文的意思,组词方式,就算有些字不认识,也很容易猜出来。
但不妨让说这些话的人去尝试阅读一下繁体字古文,尤其是那些没有任何注释的繁体字古籍,看看是否还是如此?许多繁体字在古文里,感觉不查字典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查下来的结果往往这个字对应的不过是很简单的简体字。
本来如果中国所有的古籍都已经整理转换成简体字版本了,那也无所谓,可偏偏大量文献,尤其是明朝,明末的资料,都是处于繁体字状态,也不知道当局按的什么心肠,大约就是存心要让这些资料只被专业学者阅览,让它们湮没在故纸堆里。
另外一个感觉是中国字的使用量从古代到现代,在趋向于萎缩,这从一定程度上也是推行简化字与白话文的恶果。字的使用量萎缩导致的结果就是中国人表达意思,表达感情所使用的词汇越来越枯涩干瘪,越来越单调重复,越来越缺乏表现力,甚至许多情况都找不到最恰当最合理的字与词来。这造成最大的结果就是中国人智力上极大的退化。
看中国无论文科还是理科的大师人物,几乎大部分都是解放前出产,就算不比写古文,就比写白话文的能力好了。新中国成长起来的白话文作家,哪一个是可以和从小接受最严格的古文训练,繁体字训练的鲁迅,以及红楼梦作者比肩的?
就是自然科学上,新中国自己培养出来的人物也实在乏善可陈,最好的数学家是解放前成长起来的华罗庚,苏步青、陈建功、陈省身、谷超豪,最好的物理学家是解放前成长起来的钱三强、钱伟长,钱学森,其他自然科学领域,也都一一如此,台湾一个弹丸之地倒还有拿诺贝尔化学奖的,中国呢?说起来,真是可怜丢人!
这些除了教育体制本身的因素外,与新中国推行简化字白话文造成国民智力普遍退化有很大关系。过去解放前旧中国,受教育的面很小,但涌现杰出人才乃至顶尖人才的比率就非常高,无论文史方面,还是自然科学方面,许多人都当之无愧于大师的称号。
现在的中国呢,受教育的面积百倍甚至千倍于旧中国,不说出人才的比率更高,那至少从人的绝对数量来说应该更高吧。
可是培养出来的,有什么东西,除了庸才,还是庸才!许多人在国内可以称王称霸,可拿到国际上一比,算什么,连屁都不算。
这种情况是值得有良知的中国人严重反思的。
听说英语国家的人掌握英语词汇量五万个是最基本的,真正的知识分子要掌握至少十万个以上的词汇。
可是中国呢?本来汉字,汉语就是世界上最简单最容易学的文字了,掌握一两千个甚至几百个汉字,那表达常用意思就基本上没有太大问题了。
可是中国人还在病态的对汉字和汉语进行简化再简化,真是自我阉割啊。
这就是文化上的断根!
有时候会发生这样可笑的情况,阅读一些千古流传的文学名篇,比如什么子虚赋,上林赋,七发之类,甚至一些唐诗,许多字,查普通的字典查不到,要打字更是不可能打出来。
发生这样的情况令人困惑,这是流传程度最高的文学名篇啊,难到连那里面的“字”现在都已经被扔进垃圾堆了吗?那如果是一些生僻的古籍,那里面现在查不到也打不出来字岂不是更多么?
我觉得合理的做法,第一还是看来要恢复繁体字,要拆除人为竖立现在中国语言与古代之间藩篱。
第二要硬性规定,凡是小学毕业生必须熟练掌握一万个汉字,必须从根本上扩大汉字的信息容量。
说句实话,中国现在所谓白话文,实在是丑陋不堪,乏味不堪,鄙狭不堪的语言。
你拿现在那些所谓好的白话文,同中国古文那些名篇对比一下,其表现力感染力相差不啻天壤之别,前者能勉强把意思感情传递出来就不错了,能做到语言流畅清晰就很好了,而后者的效果往往是喑呜叱咤、万壑奔涛、风云变色,天地动容,涵盖古今,囊括宇宙,悠远无穷,还有音韵美,节奏美,把现在中国的白话文同中国古文做对比,就如同一个是枯瘦如干柴的老妇,一个丰艳动人的少女。
看来以后还应该规定,小学六年和中学三年,必须强制进行最严格的古文教育,一点白话文都不能掺进来,要把基础打牢,至于白话文,完全可以课外自己阅读。
事实上,写得好古文,要写白话易如反掌,现在写白话的作家,哪个能和四大名著的作者相提并论,而那些作者,他们从小受的就是经典的古文教育。
中国必须要进行一场文艺复兴,而文艺复兴核心就是继承和接续明朝的文化!
只有文艺复兴,中国才是真正的中国!
另外要牢记一点,对民族来说,对文化来说,形式永远大于本质,没有形式就根本没有本质,那些空谈本质,蔑弃形式的人都是思想浅薄之辈。什么是形式,服装是形式,建筑是形式,艺术风格是形式。
不过文学城不懂脑筋的读者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