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中共高层应接受律师治国

 

Is It Possible to Enhanc the Political Role of Chinese Lawyers?

记者： 陈 苏
（原发表于2005年6月5日和6月6日的美国之音中文电台）版权信息
PDF 版本


一名中国司法官员日前在华盛顿的研讨会上呼吁中国借鉴美国的经验，建立起律师进入政坛的渠道。不过，一名美国教授对中国高层领导是否能接受律师从政的观点表示怀疑。


*宫晓冰：律师才识是治国宝贵资源*

即将结束在美国研读的中国司法部司法协助外事司司长宫晓冰6月2号下午在美国智囊机构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与亚洲基金会举行的研讨会上谈中国律师在政治改革中的作用。

宫晓冰说，自从1979年中国恢复律师制度后，逐步形成了法律服务市场，职能从服务于公权转移到私权范畴，到2004年，中国律师已经成长为一支有着大约12万人的队伍。他认为，律师的政治法律才能与司法知识是治理国家的宝贵资源。


*美国安邦定国，律师功不可没*

宫晓冰说，美国的社会与现实无疑提供了很多有力的借鉴。研究美国这个法治社会就可以看到，在美国历史上，律师出身的政治家比比皆是。在42位美国历届总统中有23位当过律师。在本届美国国会中，律师出身的众议员有163人，超过三分之一；参议员有58人，超过半数。

他说，从1865年南北战争以来，美国在本土几乎没有发生重大内乱，成长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宫晓冰说，在这个过程中，美国律师的作用功不可没。

他说：“庞大的美国律师军团在市场机制的驱动下，机敏精确地捕捉每一个可能成为商机的利益冲突和社会矛盾。律师却在客观上及时发现，并将几乎所有的利益冲突和社会矛盾都引入了有着法律解决的渠道。从而使社会保持了和谐、平衡和良性发展。”

宫晓冰说，这个机制使得美国不耗费国家公款，并且造就了一个巨大的就业空间和收税的来源。美国律师2003年全部创收达到1千零8百75亿美元，占美国当年GDP 的1.67%。


*孔杰融：中国领导层缺学法懂法者*

美国纽约大学法学院教授孔杰融( Jerome Cohen) 是美国著名的中国法律问题专家，他在研讨会上说，不仅仅是美国，就连前苏联领导人也有律师出身的：

他说：“列宁曾经做过律师，他曾经参加过审理案子，早期的苏维埃政权高层也有领导人学过法律，戈尔巴乔夫也是学习法律的。”

但是孔杰融教授说，他在中国领导人当中却找不到一位学习法律或了解法律的人。他说，最近中共中央政治局改组时也没有让中国最高法院院长萧杨进去，而是让一名负责国家安全的部长进入政治局。孔杰融教授说，“这位部长毫不懂法，不过他却很清楚他喜欢什么。”

因此孔杰融置疑中国高层领导人是否能够自上而下地接受司法改革和律师从政。

一名中国司法官员提出，在中国政治改革中，政府应当建立律师进入政坛的渠道。但美国的中国法律问题专家置疑，中共在收紧对律师控制的同时是否会有让律师从政的政治意愿。


*宫晓冰：对律师功能性质定位错误*

中国司法部司法协助外事司司长宫晓冰6月2号在美国智囊机构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的一个研讨会上谈目前中国高层领导人中没有律师出身的现象时说，这是几个原因造成的。中共前领导人邓小平和江泽民等都认为中国落后是因为科技落后，要尽快学习西方的先进科学技术，因此中国出现工程师治国的现象。不过宫晓冰认为，最根本的原因是中国对律师功能和性质定位上认识的错位。

他说：“在相当数量和相当层次的领导人的意识中，把律师看成与主流政治实体不相干的边缘化群体，甚至有的领导人把律师看成政治上的异己势力，这恰恰是与律师作为这个社会精英群体所具备的素质、知识、才能以及他们对自身政治作为的预期相(违)背的。”


*熊美英：律师基本权利无保障*

在中国政府一些领导人仍然把律师当成政治异己的局势下，美国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研究员熊美英女士认为，律师的基本权利都没有得到保障。她在跟很多中国律师交谈时发现，虽然他们心里很乐意帮助贫穷的当事人打一些包括政府侵权的敏感官司，但是他们不敢。

熊美英说：“这些律师不愿意接这类官司的案子，因为他们担心当地政府和党的机构会报复他们，他们的律师执照将被收回。我认为他们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中国政府看起来收紧了对律师的控制，2003年底开始要求律师事务所建立中共党组织。”

熊美英说，中国有经验的杰出律师人才和法律教授是否愿意成为检察官或法官还是个问题。她说，中国确实进行了这方面的努力，但是效果并不显著。她问道，中国的律师为什么非要失去他们丰厚的收入，失去他们执业的自由，去受政府官员的不断干预呢？


*宫晓冰：政府不会小觑律师能量*

中国司法部官员宫晓冰则认为，律师所起的是执政党与民众的纽带作用。他说，律师对庞大的社会群体起着人心向背的政治导向，这个特点使得中国律师在创造和谐社会的过程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他认为，中国政府不会小觑律师的能量。

宫晓冰说：“中国有约12万名职业律师，每一名律师每天都得做群众工作，都在代表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都在解读和实践国家的法律与政策。因此律师既可能成为联系执政党与公众的良好纽带，也有可能发挥相反的作用。如果一名律师每年接触100个当事人或企业，那么12万名律师每年就会潜移默化地影响1200万人、家庭或企业。”

宫晓冰提出，中共是否接受律师的政治功能需要从粗和细两个方面看。从粗的方面看，中国法治改革的未来要看中国政治改革的大方向；而细的方面则要脚踏实地地做好每一项具体的法律工作。


*爱德华兹：中共愿否休假让他党参政？*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中国法律研究中心主任蓝迪•爱德华兹(Randy Edwards)教授认为，只有让中国律师看到，他们发挥政治作用的目的不是为了帮助执政党统治，而是为了给中国带来新的政治气象，他们才会有参政的动机与政治意愿。

他说：“中国共产党执政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它做了很多很好的事，但是中共是否做好了休假的准备，是否愿意让其他政党进入政府呢？我没有这种感觉。我的感觉是应当采取旋转门的做法，让有管理能力的私营企业主、律师、银行家一类的人进入政府。只有人们把执政党赶下台，才有可能带来新的变化，带来根除腐败的机会。”


*律师在未来从政治国？*

但中国司法部官员宫晓冰强调，中国律师从政的目的不是让中共下台，而是为了帮助执政党巩固政权，稳定社会。他说，看中国的政治司法改革需要有动态观念，回顾20年前的中国，怎敢相信20年后的政治与社会现实？

因此宫晓冰说，今天做不到的事情，20年后不见得做不到。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公民权利保障意识的增强，中国律师未来从政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