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秋叶声

来美多年,感慨万千:风中秋叶,风起则飞,风停遂止,随缘起落,岂有它哉?唯书作伴,唯文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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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焉无语,布衣直话允之词

(2016-10-17 22:47:51) 下一个

清风焉无语,布衣直话允之词/作者 风中秋叶

 

     我是搞科学的,在美国从事生物学研究25年了,每天在细胞天地里沉浸,常和纳米离子打交流,但相信缘分。缘分,是宇宙中见不了摸不着的粒子,却在心灵里感应,缘分无形,感觉到了,缘分便来了……

     我不认识允之,没见过面,没通过话,彼此相逢纯是文字的偶然碰撞。那天,我应邀进入辞赋之都浏览,读了一篇任允之写的《竹赋》,喜欢其引伸的“利者虚浮,名者虚妄。商因人而利,然当用于人,反者必受人之弃;官因民而名,理应利于民,反者必招民之轻。”欣赏寓理于文,淡名泊利,鄙视虚妄的写意。接读《清徐赋》:“指江山以报国兮,激文字而担道义。要往既之古来兮,昕人文之昌济。”感受文中喷薄的正能量,喜欢作者概然之气,报国之心。及至又读完《孝赋》,见允之奉孝挚诚,文心挚真,文情不矫,且用典纯熟,铺陈有序,文采飞扬,觉此君情才非比一般,发自心底写了几句好话,随情致意,网上文缘大抵如此吧?

    缘分常隐含必然,某日我临屏写诗,允之也诗兴勃发,轮番唱和,几篇下来他兴致不减,跃跃欲试。须知诗词之语,本质上是文言,若无良好国学基础,即时唱和实不容易,我欣赏允之才情,彼此都有好印象,私下交流也多了,未想到允之给我留言:“很快就要出《允之词集》,想请秋叶老师写评以见证忘年之交。”这让我为难,倒不是动笔写作的困难,而是,我不过网上普通写手,虽有诗词文章散落中、美、加、日四国,可和那些名人、大家相去甚远。而通常书评都是大家手笔呢,况且给人写评,多要刻意拔高,于我性格不合。秋叶婉言欲拒,允之坚持作邀,我未置可否。

 

    必然却发自偶然,日前我于网上发了一篇《浣溪沙—田园乐》“落日黄昏满架花,空余饭后一杯茶。读书人仔数丝瓜。四大六中十几小,三青五绿九黄芽。谐妻你是好农家。”允之读了,直言作评:“一、首句“落日”与“黄昏”均为时间代词,重复使用,有累赘之嫌,可改为:“近处黄昏满架花”,如此意境、语义更胜。二、“四大六中十几小,三青五绿九黄芽”批评:①显然“十”字出律;②诗人欲将此两句以数词同形容词组成对。数词的位置没有错,但形容词的位置却没有一一对应,且“十几小”与“九黄芽”难以牵强相对。建议:可将此句改为:“二大五中八小个,三青六绿九黄芽”。则语言显得更随意、俏皮,且“二五八”与“三六九”相对;“大中小”与“青绿黄”相对;“小个”对“黄芽”也很合理,更重要的是使得全句合律了。三、“谐妻你是好农家”此句看似无瑕,但认真品味,“谐”字影响了全句味道,更影响了全词构造的一个优美故事。《词典》载“谐”字含义有三:其①调和、调整;②完结、成功;③诙谐、幽默。显见,诗人此处用“谐”字是表达诙谐、幽默、含开玩笑之意。“谐妻”不知是诗人之妻成为好农家,种出这么好的丝瓜而幽默?还是诗人很幽默,开玩笑地对妻子说她是一位好农家?前者不合逻辑,而后者却可联想诗人之妻心在揣测:他肯定在撒谎,一天只知道哄我开心。这样词的故事线索复杂化了。建议:可将此句改为“子妻你是好农家”。《词典》载“子”代词,可作“你”讲,亦可作“我”讲,指代自己。全句译为:“我的妻啊,你真是一个好农家”。这样一条故事线既清晰又情深意浓。”我没有接受允之的“子妻”(改为“夸妻”了),却欣然接受其合理之处,更欣赏他坦白直言,喜欢他引经据典,洋洋洒洒,毕竟当今不少文人既经不起批评,也不愿进行批评了。允之敢于批评,秋叶坦然接受,倒是开了一个“少批老”的论坛佳话,开启一段忘年之交。其后,允之发来一些词稿,我读了,嫌不够,再发,再读,还嫌不够,再发,再读……直至读完其发过来的全部词作,经认真思考后,决定为这位文友写多几句真心话。不是名人点评,算是诗友交流吧?

 

    允之写词给我一个印象就是文思练达、文采飞扬、文底深厚。这样的印象首源于允之的一首《浪淘沙·东坡赤壁》:“赤壁立黄州,乱石箜篌。故人惊步赴神游。放浪音回歌满月,夜泛轻舟。残梦忆千秋,绪乱情酬。心将无欲任风流。旧日良才多少恨?莫道沉忧。”

 

    由于历史人文的关系,无论写或游黄州东坡赤壁,总令人想起苏轼的赤壁怀古“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壮观景象,允之此处用“乱石箜篌”,真乃用典而化典,足见文思!“箜篌”本是拨弦乐器,乱石似“箜篌”,若涛拍“箜篌”,水乐骤起,发人神游,如此文采,令我击节!而“放浪音回歌满月”又让我想起“坡仙亭”的楹联“山高月小;露白江空”(宋徽宗赵佶所题)“月小”也被转为“满月”;“露白江空”转为“夜泛轻舟”,这种古人笔下的“月小江空”被词人演变成“满月轻舟”,另种景色,另种情怀,也见文采了吧?接下来“残梦忆千秋,绪乱情酬。”允之“残梦”可以“忆千秋”,透出思远练达;“绪乱”可以用“情酬”,微露闲然豁达;而“心将无欲任风流”却是何等飞扬?文思飞扬起了,作者转而论道“旧日良才多少恨?莫道沉忧。”先用了“恨”,再用一个“忧”,让读者随文字由高转低,由扬转抑,由虚转实,让我感叹作者对诗词文武之道的掌控能力,确是难得。要知道允之不过是90后青年,却有这样的文底能不让我留下好印象吗?

 

    允之写词给我的另一印象是:巧于利用景象远近与物像动静的交替转换,且文心婉约,用字清丽,富于味道。例如他的《朝中措·千岛湖行》:“天接千岛柳依亭,万里浪逐清。东岸闲歇新燕,西流戏卷孤星。醉云舒影,寒烟开幕,日伴人行。但借乌蓬函岁,空极驰目秋英。”

 

    首句先取远镜:“天接千岛”,接着拉近镜头“柳依亭”,两个镜像连接得天衣无缝,远近交融,涵象丰韵;接着词人取意:天高地远觉宇宙之无穷,用“万里浪”显出开阔,拉回来一个“清”字,透出静美;“岸歇新燕”是静态,“流卷孤星”是动态;“寒烟开幕”存一静,“日伴人行”还一动,这种动静交替,更显词的张力;“乌蓬函岁”文字雅致,“驰目秋英”清丽婉约,读来心目两悦,如此佳作令我不时抚掌……

 

    词人填词,少不了借景抒情,融情入景,再来个景情交替,使之读景生情,景情一体。读允之词,可知其人是颇精此道的。试赏析其《摊破浣溪沙·冬至前夜题记》“暮色掀开帘外窗,芙蓉满园傲轻霜。天映残阳山接水,易新妆。 明月相依非好梦,清歌拟笑更悲伤。最是人间多离恨,断人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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