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网友(中)
就这样,我们几乎每周都有电子邮件交流,她好象有什么想法都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她流露出非常敬佩我们这些经历过文革洗礼的一代人,她的父亲也是其中在文革受冲击的人。有一天,她来信说终于找到一份兼职工作,是每个周末帮一个农场主卖产品,周六一大早要到那郊区的农场,然后和农场主的儿子一起将产品运到自由市场拍卖。周末本是休息的时间,她却要在冰天雪地里工作,有一次给客人启开盖时,还割破指头,结果血、泪、涕一块流。这时她感到很孤单和艰辛。我就将自己在农场中的经历鼓励她,让她坚信走过了泥泞才能见到曙光。给我反差最大的是,这时国内也有一个19 岁的小姑娘给我来信,她高中毕业后就待在家里,不愿意出去干活,由父母养着,却每天穷上网聊天,幻想将来能嫁给一个有钱的丈夫,安逸地过好生活。两个女孩,一个在风雨中拼搏,另一个在温室中娇灌,她们的人生定将各异。
一般周一或周二,她都会将上周自己经历的事情和想法给我来一短信,这个星期已经过了好几天还没有看见她的回信,多少为她担心。后来,到周五才接到她的一句话回信,说她病到了,想喝一些水都没有人帮忙和关照,只好躺在床上独自流泪。为了解她的具体情况,我立即给她回信,希望能通过电话直接和她交谈,看能否给她一些帮助。她第二天又给我回信,她说见到我的信给她很大鼓舞,并把电话号码给我,但却告诫我最好不要打,因为国际长途的费用会很贵。我却在约定的时间给她打了电话。当她接到我的电话时,几乎不敢相信,说:“为不让家人担心,她根本不敢给家人说自己病的事”,我成为在她病中,唯一关心她的朋友。通过电话,我了解到,她其实是因周末出去工作时,没有注意保暖,而导致肺炎,需要服药治疗。我告诉她如果服药、休息和将来预防。总共说了12分钟,一张20分钟的电话卡没有用完。
后来她病好后给我回信说,真没想到从网络中还可以找到能关照自己的朋友,并提到她在国内时,有个男朋友,对她很关照,但在她出国之前,两人和平分手了。她说,到了法国后,几乎就没有什么朋友,大家都是各顾各,自己的问题只好自己解决,更不会有人愿意花时间与你聊一些生活的事情。所以,她除了给家人写信,最希望的是能通过邮件和我交流。
冬天过去了,她的兼职工作也告终结,她除学习还要继续之外,更要准备转读高学位的事宜。我建议她去找在大学里的助教或助研兼职工作,这样可以获取更好的工作经验。但她说几乎是不可能,也尝试过了。那些主管的办事员对外国学生说,你们来法国已经几乎免费读书,不要指望获得助研等这一类的资助。为了生存,她又开始找兼职,但是一个多月下来还是无法找到。她告诉我,如果再过一个月还找不到兼职工作,她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到时可能只好到朋友的宿舍暂时寄宿。我只有给予她安慰和鼓励,别的也无能为力,如果我的经济不错,我这时真的愿意资助她,渡过这一人生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