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来,GLASGOW 的风雨很大,早早起来,多是阴霾......懒罢了,给我偷懒借来一个理由,于是我便整天的坐在窗边呆想,身后却留下了一堆本应尽早看完的资料和那些早就应该完成的论文.如今的状态,怕是难以应付之后的事件, 心里想想竟是更多的焦着.
再前些日子,回家住了两个月.从长春到沈阳到上海,几处走下来,倒是很平静.也在沈阳城里见了一直以来想见的人,做了数年来屡屡悬心的事情.那天和家人一起到了沈阳,车刚驶入城区,我便想起,仿佛十数年前来这里,每次都会由衷的开心,有两个我想见的人在这里.那个时候还小,亲戚间的暗涌是离我很遥远的事情,只是知道到了沈阳,我就会见到我外公,还有小我五岁与我一起长大的外甥.
外公是那个童年记忆里唯一的幸福,他与我在长春生活了十二年,现在想来与他在一起的画面总是定格在他背着手走在我的前面,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我面前艳红的刺目的夕阳....还记得他回头时的笑脸,纵容的让我打着赤脚.后来他与外婆之间便是波波折折,几年里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总是不断给我带回欣喜,再带走满室的争吵.
他最后一次回来长春的时候,我只记得是一个风雪的傍晚,数人抬着单架上已患病的他.那天冷的很,我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的哭,外面阴暗的天色,急风吹着落在地上的雪片,在空中漫无边际的舞蹈......看着他的昏沉的睡,让我记起小的时候,我高烧,他就是那样坐在我身边,夜里我醒来,抓着他手,委屈的说,我不想死. 我看到他的泪水,看到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头上,我便又再安心的睡去.我记得每每我淘气,他都会坐在家里那只竹制躺椅上,半闭了眼说,你不听话,外公死了. 我怕了,就跑过去摇着他的手臂,头贴在他的肚子上,小心的说,不要死,我听话.....他终是走了,先是离开了家,去了沈阳,然后是某一天沈阳的亲戚打来电话说他走了,这次便是没再回来. 我没去参加他的葬礼,宁愿心里觉得他还在沈阳,在这个世界上的某处,只是他倔强不想回来. 一转眼就是十年,这之间我一直想去拜祭,可是却不得机会.
小外甥则是另一种感情,他来我们家里的时候才刚刚三岁,和我一处在外公的身边,学学书法和古诗.想起来更像是玩伴,又觉得像一种牵挂,那种对弟弟一般的牵挂.
到了沈阳,站在外公的墓前,他已经和前妻合葬,墓碑上写着另一个陌生的名字,我拼命的抱怨,然后哭着给他整理墓前的杂草,然后悄悄的离开,心里却安静了,至少我知道他在哪里,至少我可以找到他.而我的小外甥,他已经长大,二十几岁了,还带着几份小时候的样子和秉性,时光一个错身,把我们的回忆与感触便抛在了身后,于是不能重提.
后来我又到了上海,住了一些时候,生活写意的很,每日只是见见朋友,四处逛逛,找些消遣,懒散的没有压力.再回来GLASGOW的时候,面对将近的试期,提不起精神,又遇上样低落的天气,更想念国内的生活,出国久了总是怕回国的,除非是有牵挂在英国,否则每次回国对国内的思念都是加深一层,不得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