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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又是一聲悶響﹐一名高考狀元﹐一名海外精英﹐一名杰出人才﹐以一種慘烈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告別了人生的舞台﹐留下了以淚洗面的妻子﹐留下了少兒弱女﹐留下了一串串驚心的問號﹐一個個難解的謎團。我無法只用一句“可惜”的感嘆表達自己的心情﹐我無法只責怪你的“不負責任”。因為我知道﹐在7月21日的凌晨2點﹐你必定懷著滿腔的悲憤﹐燃燒著灼熱的心火﹐瞪著通紅﹐不眠的眼睛﹐踏上不歸﹔因為我也知道﹐二十七年大學﹑研究生﹑兩個博士的掙扎有多麼不易﹔大學﹑碩士﹑博士的寒窗苦讀﹐懸樑刺股換不來一碗飯時是多麼的絕望﹔而放棄大學﹑碩士﹑博士筑成的核物理專業改行化工時又有多麼辛酸。生活的壓力﹐市場的無情﹐痛苦的內心掙扎﹐無處可訴﹐無人會聽﹐把一個原先開朗的人﹐一個原先熱愛生活﹐熱愛音樂﹐會拉二胡會踢足球會游泳會武術的人變成一座憂鬱的火山﹐一座內心煎熬的憤怒火山﹐一個把千鈞壓力系于一髮的“定時炸彈”。于是在那無法入眠的凌晨﹐在多少個失眠後的凌晨﹐走上不歸。
我多想﹐你曾熱愛的妻子在這生死關頭能夠打動你的心弦﹐有深層次的交流﹔你那幼小的女兒會拉住爸爸的手﹐要你再親一口。然而﹐世態無情﹐人間無情﹐大千世界﹐沒有一雙手能拉住你﹔愛情無能了﹐親情無能了﹐沒有一個人能打開你的心結。記得文革中有位畫家的妻子投井死了﹐他絕望地把幼女綁上背後﹐爬上懸崖﹐去找愛妻﹐但他的女兒醒來說﹐“爸爸﹐我們回家罷﹐太陽都回家了。” 就這一句話﹐使他淚流滿面﹐放棄了輕生﹐精心培養女兒﹐把女兒也培養成著名的畫家。香港有位男子不堪生活壓力﹐爬上一座高樓﹐要結束自己﹐但14歲的女兒對他說﹐“你快回來﹐我要你看我長大﹐嫁人﹗” 而你﹐蔣國兵博士﹐在你的最後時刻卻沒人能講一句話﹐一句女兒妻兒的溫情話﹐于是你的心死了﹐心冷如灰﹐心冷如冰﹐你看不見一線光芒﹐你看不見一點希望﹐你帶著冰一樣的心﹐走上了不歸﹗或許談戀愛時﹐夫妻間的話都說盡了﹐那時會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說下去﹐不知春秋﹐不知疲倦﹐不會無話。而現在﹐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事﹐共鳴少了﹐深層次的話少了﹐于是你的心結越結越多越結越死﹐解不開了﹐解不開了﹗
有人說﹐你該回你的清華﹐不該移民加拿大﹐你的生命是和你的事業綁在一起的﹐事業沒了﹐生命也無用了。然而﹐我知道第一代移民在家庭和事業間的選擇是多麼不易﹐你深愛你的妻子﹐深愛你的一雙子女﹐幾十年的辛苦有個家庭不易﹐于是你選擇犧牲自己的事業﹐給子女鋪路給家庭鋪路。因為你想到國內外的生活差距﹐想到了子女的未來﹐想到了家庭的未來﹐你卻沒有想到你的前途﹐你的未來。以為改行念個化工博士會好些﹐以為博士畢業後﹐作完博士後的研究會有一份工作﹐會有光明﹐然而帶著希望的簡歷發出後﹐卻沒有一個面試﹐甚至沒有一封回絕的信。我的美國老闆知道你的故事後﹐給我看了他保存二十年的一百多封拒絕信﹐但我相信﹐他無法理解你的心情﹐那絕望到極點的痛苦﹐那種憤怒無奈。寄于厚望的專業改行﹐博士後都做完了﹐卻沒有一個面試的機會﹐付出了太多太沉重﹐得到的是失業﹐于是你無法再承受失業的煎熬﹐無力再去打工﹐選擇了不歸。
你知道嗎﹖你在普渡的校友還記得你踢足球的身影﹐我不知道你在加拿大念化工時還踢足球嗎﹖那改行後的心情還會讓你再踢足球嗎﹖我也不知道今年世界杯時﹐你是否會看7月10日的決賽﹐是否會評論齊達內的撞人﹐是否會嘆息巴西﹑阿根廷的失利﹐因為足球雖然美好﹐但在即將失業的博士眼裡﹐會變得很遠﹐只有清華大學的足球場還記得你當年的身影﹐只有你普渡的校友還記得你踢球的情景。我不知你的魂魄飛向何處﹐是否還留戀那青春歲月的美好光陰﹐是否還會在清華﹑普渡的球場逗留。我也不知道﹐你是否牽掛故國的鄉親﹐讓他們再聽一聽你托風兒捎去的歌聲。
人生實在短促﹐人生實在渺小﹐你在沙灘上走過﹐你走得很努力﹐可是一陣潮水涌來﹐那腳印卻消失了﹐就仿彿你的軀體﹐也消失在你親手點燃的烈火中﹐化作一陣輕煙隨風而去﹐只有清華大學的校園還記得17歲的湖北理科狀元在那裡逗留過﹐那普渡的圖書館裡還有你攀登書山的足跡。再拉一曲“二泉映月”罷﹐那瞎子阿炳流出的淚水還會在你的臉上閃光﹔再拉一首“江河水”罷﹐那浩浩長江會帶著楚國大地的哀思﹐帶著你的遺憾﹐匯入海洋的懷抱﹐接納你不肯寧靜的心懷。
據說你對哲學很有研究﹐你活在旁人無法進入的哲學世界裡﹐不知你是否會象哈姆雷特那樣地反問自己﹐“是生﹐還是死﹐這是個人生難題。”或者捧起個頭蓋骨﹐嘲笑著﹐ “脂粉塗了一寸厚﹐到頭來還不是這樣。” 你把異鄉的孤寂﹐異鄉的苦悶﹐向哲人傾述﹐向哲學請教﹐于是你用哲理的深刻﹐哲學的嚴密把自己一層層的裹起﹐我們這些凡人更無法敲開你的大門。而哲學與世俗的沖突﹐完美境界與冷酷現實的沖撞﹐更把你卷入深深的旋渦。
我記得培根說過﹐”我們欠生者的是尊重﹐我們欠死者的是真情。“ 我希望我寫的這些文字﹐是以生者對死者的一種解讀﹐是一份晚來的理解。倘若我觸動了你的心弦﹐請在這雷電交加的雲層中﹐閃現一下你的微笑﹔倘若你認為我寫出了一點真情﹐請用蒙蒙雨絲作為你的回答。我希望你那痛苦的靈魂能夠安息﹐在那長江源頭再找個來生﹐從頭開始。 七月二十三日于密執安州
我多想﹐你曾熱愛的妻子在這生死關頭能夠打動你的心弦﹐有深層次的交流﹔你那幼小的女兒會拉住爸爸的手﹐要你再親一口。然而﹐世態無情﹐人間無情﹐大千世界﹐沒有一雙手能拉住你﹔愛情無能了﹐親情無能了﹐沒有一個人能打開你的心結。記得文革中有位畫家的妻子投井死了﹐他絕望地把幼女綁上背後﹐爬上懸崖﹐去找愛妻﹐但他的女兒醒來說﹐“爸爸﹐我們回家罷﹐太陽都回家了。” 就這一句話﹐使他淚流滿面﹐放棄了輕生﹐精心培養女兒﹐把女兒也培養成著名的畫家。香港有位男子不堪生活壓力﹐爬上一座高樓﹐要結束自己﹐但14歲的女兒對他說﹐“你快回來﹐我要你看我長大﹐嫁人﹗” 而你﹐蔣國兵博士﹐在你的最後時刻卻沒人能講一句話﹐一句女兒妻兒的溫情話﹐于是你的心死了﹐心冷如灰﹐心冷如冰﹐你看不見一線光芒﹐你看不見一點希望﹐你帶著冰一樣的心﹐走上了不歸﹗或許談戀愛時﹐夫妻間的話都說盡了﹐那時會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說下去﹐不知春秋﹐不知疲倦﹐不會無話。而現在﹐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事﹐共鳴少了﹐深層次的話少了﹐于是你的心結越結越多越結越死﹐解不開了﹐解不開了﹗
有人說﹐你該回你的清華﹐不該移民加拿大﹐你的生命是和你的事業綁在一起的﹐事業沒了﹐生命也無用了。然而﹐我知道第一代移民在家庭和事業間的選擇是多麼不易﹐你深愛你的妻子﹐深愛你的一雙子女﹐幾十年的辛苦有個家庭不易﹐于是你選擇犧牲自己的事業﹐給子女鋪路給家庭鋪路。因為你想到國內外的生活差距﹐想到了子女的未來﹐想到了家庭的未來﹐你卻沒有想到你的前途﹐你的未來。以為改行念個化工博士會好些﹐以為博士畢業後﹐作完博士後的研究會有一份工作﹐會有光明﹐然而帶著希望的簡歷發出後﹐卻沒有一個面試﹐甚至沒有一封回絕的信。我的美國老闆知道你的故事後﹐給我看了他保存二十年的一百多封拒絕信﹐但我相信﹐他無法理解你的心情﹐那絕望到極點的痛苦﹐那種憤怒無奈。寄于厚望的專業改行﹐博士後都做完了﹐卻沒有一個面試的機會﹐付出了太多太沉重﹐得到的是失業﹐于是你無法再承受失業的煎熬﹐無力再去打工﹐選擇了不歸。
你知道嗎﹖你在普渡的校友還記得你踢足球的身影﹐我不知道你在加拿大念化工時還踢足球嗎﹖那改行後的心情還會讓你再踢足球嗎﹖我也不知道今年世界杯時﹐你是否會看7月10日的決賽﹐是否會評論齊達內的撞人﹐是否會嘆息巴西﹑阿根廷的失利﹐因為足球雖然美好﹐但在即將失業的博士眼裡﹐會變得很遠﹐只有清華大學的足球場還記得你當年的身影﹐只有你普渡的校友還記得你踢球的情景。我不知你的魂魄飛向何處﹐是否還留戀那青春歲月的美好光陰﹐是否還會在清華﹑普渡的球場逗留。我也不知道﹐你是否牽掛故國的鄉親﹐讓他們再聽一聽你托風兒捎去的歌聲。
人生實在短促﹐人生實在渺小﹐你在沙灘上走過﹐你走得很努力﹐可是一陣潮水涌來﹐那腳印卻消失了﹐就仿彿你的軀體﹐也消失在你親手點燃的烈火中﹐化作一陣輕煙隨風而去﹐只有清華大學的校園還記得17歲的湖北理科狀元在那裡逗留過﹐那普渡的圖書館裡還有你攀登書山的足跡。再拉一曲“二泉映月”罷﹐那瞎子阿炳流出的淚水還會在你的臉上閃光﹔再拉一首“江河水”罷﹐那浩浩長江會帶著楚國大地的哀思﹐帶著你的遺憾﹐匯入海洋的懷抱﹐接納你不肯寧靜的心懷。
據說你對哲學很有研究﹐你活在旁人無法進入的哲學世界裡﹐不知你是否會象哈姆雷特那樣地反問自己﹐“是生﹐還是死﹐這是個人生難題。”或者捧起個頭蓋骨﹐嘲笑著﹐ “脂粉塗了一寸厚﹐到頭來還不是這樣。” 你把異鄉的孤寂﹐異鄉的苦悶﹐向哲人傾述﹐向哲學請教﹐于是你用哲理的深刻﹐哲學的嚴密把自己一層層的裹起﹐我們這些凡人更無法敲開你的大門。而哲學與世俗的沖突﹐完美境界與冷酷現實的沖撞﹐更把你卷入深深的旋渦。
我記得培根說過﹐”我們欠生者的是尊重﹐我們欠死者的是真情。“ 我希望我寫的這些文字﹐是以生者對死者的一種解讀﹐是一份晚來的理解。倘若我觸動了你的心弦﹐請在這雷電交加的雲層中﹐閃現一下你的微笑﹔倘若你認為我寫出了一點真情﹐請用蒙蒙雨絲作為你的回答。我希望你那痛苦的靈魂能夠安息﹐在那長江源頭再找個來生﹐從頭開始。 七月二十三日于密執安州
Last december, I was in SF. I walked along the Golden bridge and right in the middle of the bridge, I remembered a saying that there is a magic at that point, a father was walking with his daughter happily and he stared at the water for quite a while, and then he crossed the line. I was curious to see what he saw, and so I stared at the water underneath, and after a while I understood what he saw. He was tempted. It was very beautiful.
I have the feeling of 物伤其类.
金门桥上
车如流水
十二月的风
掠过海岬
层层叠叠的海浪
击碎在礁石上
钢索
在战栗
无边无际的海水
波光鳞鳞
无限的诱惑
默默地感悟
生命和美
I was sad to know his suicide too. Especially I studied nuclear physics before, same school, same training, same thoughts of philosophy and similar experience. I could see many things in him also in me. Very s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