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这段旅程时,我没有丝毫的思想准备,因为开始的一段路,路况和两岸的风景与前面一段路没有太大的区别。 很快,我就发觉我脚下的路变得泥泞了,就像我以前在国内下乡时,走在雨后泥泞的土路或田埂上的感觉一样。除了一团糟的路面以外,枯残的枝叶,潮湿的沟壑也延绵不断。由于我已经走了一段路,迎面又偶尔会遇见一、二个行人,于是我判断,尽管前面的路坑坑洼洼,行走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在脑子里却始终有一个疑团,既然泰晤士小径是给行人走的,为什么这段路会显得如此糟糕,仿佛从来没有整修过,这似乎与英国政府一贯的政策径相违背。 带着疑问,也带着想早点走完这段沼泽地的心情,我尽可能地避开水洼,将脚踏在稍干的泥地上,艰难地迈着步子,没多久,鞋子上和裤脚管上都沾满了泥巴,十分狼狈,真是路漫漫,其修远也。直到泰丁顿水闸( Teddington Lock )出现在前方,我才舒了一口气。 为了方便行船,泰晤士河上建立了许多水闸,用来调解河流水位,同时这些水闸就成了河上的一道风景线。泰丁顿水闸是泰晤士河上的分水岭,一旦过了泰丁顿水闸,泰晤士河就开始了变成了潮位河,真正成为大海的一个分支,故而这里的鱼类也非常集中,是钓鱼爱好者的栖息地。 1909 年,英国伦敦港口局在水闸底部以下 265 码(约 242 米)的深处竖立了一块基石,从而正式奠定了泰晤士河从非潮汐段至潮汐段的分界线。挤在钓鱼的人群里,我也趁机在闸边的水泥台阶上坐了下来,拿出饼干和矿泉水调节一下我的身体状况。约有一艘运输船过闸的功夫,我站起来,望着横跨水面的闸桥,考虑是否要跨过闸桥,跑到对岸去,结束这次行走。 就在我要登上桥面时,附近立柱上的标志牌引起了我的注意: " 里奇梦 - 3 英里 " ,我一看时间,现在只是下午一点钟,这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和决心。于是决定放弃过河,继续沿着河流,向里奇梦挺进。 查了一查地图,前面的路程是在汉姆河堤( Ham Riverside Land ),凭感觉不会比刚才的路容易走,但是我想,路再难行, 3 英里的路程,傍晚无论如何也会到达目的地。 可是真的行走时,感觉竟有点悲壮,我始终高一脚、低一脚,有时水塘太大,跨不过去,只能趟水而过。但是乐趣也在这里。因为在这一段路程中,由于河水的潮位变化,水面早已漫过了堤岸,根本看不到哪里是岸,哪里是河。更绝的是,一棵棵大树好像生长在水里,仅露出了半个身子,我弄不清,是因为涨潮的原因,还是这些树木一直就长在水里。 离岸稍远一点的地方,依然是或躺或立的树木、乱草,密集的枯枝,也许永远不会干涸的水沟尽在我的视野中,更加恼人的是,一路上还有嗡嗡嗡的小飞虫,紧跟着你,赶都赶不走。在路的一旁,水塘连着水塘,杂草连着杂草,枯枝连着枯枝。周围鸟鸣的声音也像立体声一样,时时地回荡在空中,其中不时夹杂着乌鸦的鸣叫。老树、枯藤、昏鸦,古人的诗句用在这里,我竟然觉得身历其境。 不久,河边的一块约三米高的纪念石碑出现在眼前,我走上前去,石碑被铁栏杆围成一个圆形区域,碑上清楚地注明,这一段河岸以前曾经是伦敦港口局的管辖之地,立碑的年代也正是 1909 年。 一路上我还路过了专门培养青年船员的训练基地,这是一个由泰晤士支流相连接的湖泊,放眼远眺,几艘彩色单桅船静静地在湖面飘荡。更不可思议的是,在我看来到处杂乱无章的匪夷之地,竟然还有一个养马场。 快到里奇梦的时候,只见高高的远处屹立着的一排楼房,似乎都建在半山腰上,楼房的下面是青翠的草地和浓郁的树木,一条弧形的小道从楼房处穿过草地,犹如一条白练临空而降,然后,消失在河边的树丛里。绝对是一幅充满了诗情画意的风景油画。 这时路渐渐宽了起来,但是河水依然在路上流淌,分不清哪里是岸,哪里是河,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我甚至看到妈妈们带着刚放学的孩童趟水经过。当天并没有下过雨,我却有一种暴雨过后的强烈感觉。 一条柏油马路从河里伸了出来,仿佛成了泰晤士的一条支流,河水覆盖了大半条马路,几个女孩骑着自行车一跃而过,溅出片片水花,惹来一阵笑骂声。一群顽狗正在水里追逐玩耍,遛狗的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英国妇女,她今天带来了九条狗,其中一条还是缺了一条腿的狮子狗,对这些狗她如数家珍,她自豪地告诉我,她自己拥有三条狗,其余的全是客户的,她负责看管照顾这些狗。最多的时候,她同时照管过十六条狗。看着她那么自信,那么和谐地与每条狗相处。不亲眼见到,我根本无法想象。 过了这条马路,我就真正地进入了里奇梦小镇。对于这个小镇的魅力,我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而且一见钟情。为了她的美丽,我决定再次造访。 (未完待续) |
泰丁顿水闸不仅方便行船,而且是泰晤士河进入潮位段的分水岭 |
泰晤士小径的这一段路到处都是泥泞,特别难走 |
这是一块旧界碑,立在此处将近100年了,早已废弃不用,成了古董 |
不知道是树长在水里,还是河水淹了大树 |
河堤路(Riverline)上的一景 - 群狗嬉戏 |
里奇梦在望,她的美丽让我一见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