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 6 )
史迷道:“既如此,还需约定比试规则。‘书’之比试,含著书,读书,评书,藏书等支项,先生可选其一与不才一比。”
老阎道:“著书读书,个人喜好各异,不可比也。藏书者,兴趣使然,与学识无关也,亦不可比。吾素知史迷善评红楼,熟侃三国,评书方面定有过人之处。阎某既然侥幸赢过一阵,礼当推让。此轮比较就以史迷兄之强项‘评书’为题,如何?”
“阎先生不愧大侠。即如此,先生可定书名。”
老阎道:“阎某读书繁杂,然自幼有志,愿读天下奇书。夫其者,盖正史官书所不容也,亦称禁书也。闻先生考《红楼》也以奇论立说,号称‘车轱辘’,作者生平,批者身世,传者年表,无所不及。今何不就取中国禁书《金瓶梅》展而论之,如何?”
史迷默然,喃喃曰:“此书吾虽偷看一二,然被夫人管束,未敢细读。不过,先生既选之,不才就胡乱陪先生一评。比‘舞’之时, A2 为先,此次,该先生占先,如何?”
“史迷何必谦虚,夫中华男儿,何人不读《金瓶梅》。以夫人管束为借口,可是为胆怯寻借口乎?‘书比’不比‘舞比’。舞蹈者,二人不可同演,故须有先后。评书者,你我可同时出论,写于纸上,然后同时示人。若一人为先,后者恐有借鉴抄袭之嫌。先生意下如何?”
史迷无奈,只好应之。二人铺下宣纸,各研墨备笔,约好以一小时为限。
润涛阎坦然微笑,启追魂神笔,并不思索,龙飞凤舞顺纸而下。
史迷暗自叫苦。暗暗自语:“老阎诡诈,彼平日定常读此书,胸中早有确论。吾现在临阵磨枪,何有必胜之算?”思索一番,忽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亦提笔挥毫,写将起来。
众人旁立默待。不到半小时,老阎将追魂神笔收起,曰:“评论已成。”
史迷不紧不慢,徐徐而下。将近时限,史迷方才搁笔。二人各将文章示于众人。
为人父等人围而观之,均呼:“妙论,强顶!”
史迷之文曰:
题:宣淫还是戒淫
《金瓶梅》书首有诗曰: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史某认为,此诗为该书之精髓也。自古以来,有关男女之事,皆曰主男客女。凡男女相合,男得之而女失之也。
然此论乃缪也。纵观西门庆之一生,所驭之女可谓多矣。然就得失而言,实无别于性奴也。
西门庆为潘金莲美貌所迷,为求一见。屈身认王婆为干娘,低三下四,哀求偷情良策。
王婆道出偷情男子之“ 潘驴邓小闲 ”必要条件。不提其它几项,但就“ 驴” 之标准,就让西门庆痛苦若干年。
书中记,西门庆为保雄势之强伟,自幼腰下就配有“银托子”与“熏香囊”。“银托子”者,金属夹子也,熏香囊者,性药之熏包也。不说由此造成之身心苦痛,但就行动不便而言,其与枷锁何异也?
西门庆不畏艰难,几十年如一日用此枷锁方练就‘ 驴 ’之标准。然后,仍需天生的长相,挥霍不尽之钱财,随叫随到的时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之态度,另需冒着被武松追杀之危险,方将潘金莲得到。其苦可知也。
但观潘金莲,过程之中犹如坡下赏景,掌上观文。仅需对西门大官人脸红几次,偷描几眼,一切即可定也。如此比较,男之比女,其卑何甚也。
西门庆不知此理, 以为驭女越多,利己越甚。过度纵欲,终致腰力不足,后竟然以药物佐之。一日,潘金莲下药过多,导致西门庆毙命。
读书至此,读者安有淫心乎?
回观今日‘伟哥’之盛,实西门庆淫魂不散也!
天下男儿,实该读《金瓶梅》也!
老阎之文曰:
题:潘金莲之堕落考
潘金莲者,穷人之女也。童年父亡,被卖张大户为婢。张大户爱其美貌,让其习学弹唱,亦教读书写字。及金莲十八岁,张大户始占其身。
后,因妻妒,张大户嫁潘金莲与武大郎。武大郎者,面陋矮小之汉子也。潘金莲虽如鲜花落入牛粪,但除与张大户偶有来往外,基本维持妇道。
张大户病故,潘金莲变卖饰物,促武大郎变换住处,意于躲避浮浪子弟纠缠。之后,相夫教女,颇为贤惠。
树欲静而风不止,潘金莲清净之心随猛男武松之到来而土崩瓦解。武松者,武大郎之弟也。身材凛凛,相貌堂堂。手有打虎之劲,腿有踢牛之力。此人来后,即与潘金莲有过一段苟且之事。
对于此案,《金瓶梅》为武松文过饰非,将责任全盘推之于潘金莲。经阎某研究,中间可疑之处甚多。如细加推理,潘金莲实乃受害者也。
且说一日,武大郎出外卖烧饼,半下午(申时)时分回家。见潘金莲满面是泪,问:“ 你和谁闹来? ”
潘金莲答:“ 都是你这不不争气的,交外人来欺负我。 ”
武大郎道: “ 谁敢来欺负你? ”
潘金莲道: “ 情知是谁?争奈武二那厮。我见他大雪里归来,好意安排些酒饭与他吃,他见前后没人,便把言语来调戏我。便是迎儿眼见,我不赖他。 ”
听罢此言,武大郎不信。
后武大郎见武松搬家,问 :“ 二哥,做甚么便搬了去?”
武松道: “ 哥哥不要问,说起来装你的幌子,只由我自去便了。 ”
《 金瓶梅 》书中以以上描述扣罪于金莲之首,说潘金莲单相思勾引武松。看似合情合理,稍加思索,既有以下疑点:
1. 武松搬入武大家后,几乎天天中午回家与潘金莲对饮。书中云:其中多次潘金莲抛媚眼给武松,武松深感性骚扰之苦;
2. 武松深知武大郎下班时间。既有性骚扰之苦,何又早回家与潘金莲共处一室?其动机颇为复杂。
3. 酒为色中胆。武松应知“酒后乱性”之理。既如此,中午吃饭何与潘金莲共饮?
4. 迎儿乃武大郎亲生之女(前妻所生),潘金莲说她为武松调戏潘金莲之眼见证人。 武大郎不去问迎儿,这是为何?
经阎某研究推测,实际真相乃如下也:
猛男武松与玉女潘金莲一见钟情,日久成奸。
武大郎虽有察觉,但爱弟之心远高于护妻之心。加之自己年岁已高,苦无子嗣。常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潘金莲受武松之精,为武家生一健壮男童,确为一桩美事。鉴于此念,武大郎睁只眼闭只眼,对此事并不在意。
武松者,英雄也。虽然没过得去潘金莲这美人关,但事后心中常常自责。也曾试图了断此情,但一见潘金莲之美貌,立刻身不由己。只能徘徊于痛苦与幸福之中。
潘金莲初与武松相染时,只想按一夜情方式运作之。但天长日久,女人之天性又让她产生双栖双飞之梦。如此,武大郎成障碍也。
某日,与武松交欢之后,潘金莲即提出弃武大郎私奔他乡之念,武松断然拒绝。于是二人争执起来。
潘金莲:“你不爱我也?嗯。。。”
武松:“爱你,但不能抛弃吾兄!”
潘金莲:“爱有排他性,应该不择手段也,嗯。。。”
武松:“如此,你我该分手也。”
潘金莲立感失恋之挫,旋而大哭。
为挽回武松之爱,潘金莲不惜将此事告知武大郎。指望武大郎暴跳如雷,将自己休之。并望此事公众曝光后,武松被迫收留自己。
出乎潘金莲之所料,武大郎采取息事宁人之做法,从而让她希望落空。潘金莲后悔之极,痛苦地挣扎于失恋之中。
此种失望之情绪让潘金莲顿失自我。始于此,潘金莲即以荡妇之态示人,以此报复武松之始乱终弃。 不久,潘金莲落入西门庆之手,由此陷入淫乱之漩涡中不能自拔,后被武松所杀,终成悲剧。
读毕,江上一郎曰:“二位之论俱奇也。单就水平而言,因侧重点不一,很难比较。”
挥一挥手点头:“吾意亦然也,难分伯仲。”
史迷笑:“既然如此,吾高姿态,认输。”
润涛阎道:“哈哈,看在各位客观而评之分上,吾以为此次不分胜败。”
史迷道:“如此,吾无异议。且由后面之比试来定输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