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風與圖書館
二十多年前曾经在杂志上看过一篇短文,作者说有一次她早上乘火车上班,像平时一样在车上看报。她看得很入迷,一只手持报,另一只手间或伸向自己放在座前小桌板上的那包薯条干片,漫不经心地将薯条片往嘴边送。车厢里其他乘客不是看报就是面向窗外,谁也不多看谁一眼。火车哐当哐当地响着,忽然她注意到坐在她对面埋头读报的那位乘客,也伸手拿她的薯条干片。“他看得太入迷了,”她这样想着,觉得很好笑,但没有阻止他。很快,一包薯片吃光了。火车停在下一个站,那人下车,拿着走报纸走了。此时她看一看,才发觉原来自己的薯条片还原封不动在小桌上,而刚才她吃的,竟是那个人的薯条!
姑且不论故事是虚构还是真有其事,但在伦敦,早上上班时很多人在车上看书读报并不稀奇。同样,在巴黎、柏林等城市,车站等早车的群众人手一册并不鲜见。伦敦地铁早上为乘客提供《地铁报》;而午后小报《暮色灯塔》又摆满各大车站。出入车站,你随时可以顺手牵羊,免费取报。每天早晚两轮,地铁车厢见到的人不是读报就是看书,神态入迷,旁若无人。除了车辆走动的响声外,听不见太多的噪音。西方人喜欢阅读,读书看报在西方国家早已成为一种风气。二零一一年的数据显示,世界上最爱看书的是以色列人,每年人均看书64本。其次是俄国人,每年55本,而美国人则以50本屈居第三。德法等西欧国家爱看书的人也很多。
相比之下,在中国,阅读习惯在国民中普及不广,许多人因工作劳碌或其它原因而从来不看书或很少看书。据报道,中国十三亿人口中,平均每人每年看书不足5本。中国人读书少的问题部分是因教育不平衡,贫困农村有机会接受完整教育的人数远远不及沿海发达地区。在上海,爱看书的人就很多,人均每年读书8本。但总的来说,中国的成人图书阅读率只有49.3%;其中有读书习惯的只占5%。横看竖看,阅读都还没有在中国形成气候。
再说,中国公共图书馆资源短缺,藏书流通量不高。中国文化部近年提供的数字显示,全国县级以上独立建制的图书管仅有3076家,藏书量7.89亿册(件),人均0.58册。反观英国,人口不足六千五百万,但公共图书馆共有4265家;这还未将民办书馆或私人书库算在内。相比之下英国的图书服务就强得多。位于伦敦市中心的大英图书馆举世闻名。按藏书量计算,大英图书馆是全球最大的学术性书库,共收藏各类读物和印刷品一亿五千万件,包括各类书籍、杂志、地图、邮票、字画等,其中有的手抄稿原件和历史遗物远源于公元前2000年。大英图书馆原是大英博物馆内的主体阅览大厅,曾经在这里借书阅报的名人计有马克思、列宁、查尔斯 狄更逊、弗吉尼亚 伍尔芙等。一九九八年大英图书馆从大英博物馆迁至圣盤克拉弗特火车站旁,在一座新建的大楼安家落户。新馆有阅览室、陈列馆、会议室、休息室、会客室、咖啡厅、露天茶座、餐厅等多种设施和服务。这里单期刊馆就收藏超过5万种不同的报纸和杂志,年借阅量400多万次。除普通读者和学生外,大英图书馆每年还吸引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和研究员,包括许多学科的领军人物。
由于经济不景气,近年也有一些偏小图书馆或被淘汰或被合并,但总的来说政府并未完全放弃对公众文化服务的支持。事实上,伦敦不少城区的图书馆都做过“局部整容”甚至迁址重建。如今,除了传统的刊物外,图书馆还出借各类视听作品,更设有少数族裔图书栏。若不把伦大东方与非洲学院等高等院校中文部所藏的学术书籍算在内,伦敦乃至全英收藏中文书刊最多的也许就是位于唐人街附近的查令十字图书馆。这里的中文普读书籍从无到有,从少到多,逐步走向成熟。如果说早期收藏的中文书籍大多是竖排的书刊、多与烹饪有关,那么由于近年的移民潮,新书种已经出现在这里的书架上。除中文书籍外,不少图书馆还设有越文书架、出借越文书籍。
经过“现代化”后的图书馆显得更加生气勃勃,服务面更广;不单藏书量增多,设施也比前完整,服务内容更加丰富,读者量更是有增无减。除了传统的阅览室外,新一代的图书馆还设有电脑部、学生阅览室、儿童园地等等。每逢周末,各城区主要图书馆便进入最繁忙最活跃的时刻:中学生来约同学来做功课,家长带小朋友来玩耍或参加各类游戏活动。如果说十年前地方公共图书馆的使用者多属白领阶层,那么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则多数是少数族裔的面孔。如果说十年前图书馆是安静得有点沉闷的地方,那么现在这里已成为市民求知、消闲和培养情操的重要场所。
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