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赶到北京,在老人院见到父亲,短短的四天时间,我失去了世界上最亲最爱的人。那些个片段和场景不断地在我脑海里交叠显现,历历在目。我记得那天心急如焚地从机场赶回家,在痛苦与眼泪中拥抱我的父亲。我记得在医院的抢救室里,听到医生说“准备后事”时的那份绝望与无助。我记得与父亲最后那个夜晚的凄凉与恐惧。我记得母亲对父亲临终前的怨愤与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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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殡仪馆的停车场上,表妹抱着用红色丝绸布包着的父亲的骨灰盒。弟妹正在收拾车子,准备去北戴河海葬父亲。弟弟在跟堂妹交代什么,我则在旁安慰着一直伤心流泪的二叔。十六岁的外甥这时突然抱着妹妹失声痛哭:“妈妈,以后清明节,我到哪里看姥爷啊?”孩子的哭声碎了一群人的心。海葬是弟弟提出的。他的意思是为了父亲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不要再出任何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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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殡仪馆的车开到佛堂前,佛堂为我父亲举行了超度法事。一位眉清目善的年轻法师带领着一百多位志工,在庄严、神圣的佛堂用诵经的方式送父亲最后一程。我的父亲虽然不能够在自己家里安息,可是他却得到子女们的敬爱,更是在佛堂得到诸多高增大德,和来自全国各地素不相识的法师、师兄们的助念和送行。父亲的福报令我思考:作为父母,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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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下午两点钟被送到生命关怀团的佛堂之后,便马上开始接受助念。那时候的父亲眼睛睁着,但不会眨眼,眼球也不会转动。他的四肢已经发凉,腹部硬得像块石头。我和弟妹站在助念室外面,看到父亲接受助念几分钟之后,竟然用右手合着助念的佛号,在肚子上轻轻地上下打着拍子,犹如父亲平日里唱歌打拍子一样,非常轻松的样子。下午五点钟的时候,负责助念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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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世第二天的晚上,负责助念的师兄看到我的情绪平稳下来,便安排我去为父亲助念。我来到走廊里的时候,其他四位师兄正在肃静中穿海青。一位年轻的师兄打开旁边的柜子,拿出一件海青,一边递给我,一边轻声对我说,你穿上这个。我赶忙道谢接过海青,学着其他师兄的样子往身上穿。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穿海青,不知道如何系带子。那位年轻的师兄帮我拉出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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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二叔和我父亲,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哥俩感情十分亲密。不过由于某些原因,他们平时甚少见面,连电话也难得打一次。我这次回去原本打算豁出来,在父亲住的老人院附近租一个地方,把二叔接过来,和二叔一起每天可以去老人院好好陪陪父亲,让他们哥俩尽情享受一下亲情。胡三是我大舅的三女儿,从小跟着我的父母长大,跟父母亲感情深厚。平时和父亲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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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带着弟弟跟随救护车先行到了佛堂。我坐上堂妹的车之后,终于情绪崩溃,一路嚎啕大哭。我到达的时候,父亲已经被送进念佛堂后面的助念房里。我看见父亲身上铺盖着印有阿弥陀佛字样的绸缎,床头前有一尊佛像,四周禳嵌着莲花。桌上插着一只温度计。四名生命关怀团的志工已经开始在父亲床前助念。我站在助念室门口,望着躺在床上的父亲,止不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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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床上父亲对母亲无限眷恋和无奈的神情,听着客厅里电视播放的音乐节目,我的脑海里翻滚着母亲在父亲床边站立的那几秒钟里的画面。我看到母亲以一个胜利者的得意,以一副蔑视的腔调,向奄奄一息的父亲简短的三句话宣告。我掏出手机给弟妹发了信息,请她务必尽快寻到临终关怀的地方。
接着,我也给在北京认识的几位朋友发了紧急求助信,希望他们介绍一间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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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医生快速地在诊断书上签了字,起身交给了弟弟。护士们开始动作娴熟地拔掉插在父亲手背上的针头,收起连接在父亲身上的监护仪。病床头那台刚才还显示着父亲心跳的红色线条,顷刻间变成了一条直线;仪器上显示父亲脉搏和血压的数字,此刻都归于零。我站在一旁看着,绝望而无助。弟弟叫我到抢救室外面来。他说,“姐你也别哭了,我们带老爸回去吧。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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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父亲的手,从未有过害怕失去父亲的恐惧,一阵阵吞噬着我的心。站在一旁的老人院工作人员,也跟着我一起掉泪:“爷爷真是个好人啊!”“爷爷非常慈祥,我们大家都喜欢他。”“爷爷从不麻烦别人。”“他总是感谢我们照顾他。”父亲轻轻地笑着对我说:“抱抱。”他用手搂着我的背,轻轻拍打着:“你不要挂念我,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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