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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市选日。
我其实早就对政治厌倦了,却又知道,身为一个社会人,政治避无可避。我曾经对政治是抱着浓厚兴趣的,渐渐看到了自己的不适合。
我知道我的天真和幼稚是政治的大忌。权谋和权术是我不齿的事,却又是政治不可或缺的因素。这样想着,便安慰了自己。还是做一个市井妇人适合我:从容,自我,寂寂。
可是,即使我现在可以身在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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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临睡前,我照例去给凡儿他们按摩眼睛。凡儿忽然眼睛亮亮地问我,妈妈,你为什么来加拿大?
这个问题我已经很久都不再去想了。
你觉得妈妈为什么来加拿大呢?
凡儿摇头,我想不明白。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来加拿大。如果照你说的,你在中国有很好的工作,并且你会发展得很好。
我笑。看来平日对他们孜孜不倦的洗脑卓有成效。
因为妈妈想换一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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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书(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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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来越觉得,也许每个人的一生里总会有这样的时刻,像一团即将湮灭的火,奄奄一息地试图从纷乱的尘世逃离出去,逃到传说中所谓永恒的自由那里去。那些时候人根本没有理智去思索,死亡是不是那个正确的逃离出口。
这是我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心理医师的经验总结。当然,那些一时情绪失控,激情自杀的人不算在内。
可以自豪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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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去年的时候,凡儿有一次放学见到我,立刻急不可待地告诉我,他们就要学习有关青春期身体发育的生理知识。我还没有接话茬,凡儿又紧接着说,“妈妈,你不要问我这些事,我不想说。Puberty……”凡儿顿了顿说,一脸不堪一提的样子,“真是太恶心了,我们不要说这个。”
我暗笑。看一眼凡儿稚气的脸上那认真的样子,就忍了忍,只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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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快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噩梦。平日里爱儿醒来后跑到我的床上我多半会立即醒来,那天被噩梦纠缠着难以苏醒。直到爱儿在我耳边轻声叫我,妈妈,你怎么了?这才把我从梦里救出来。
我对爱儿说妈妈做了一个噩梦。
爱儿回答,我知道妈妈,我看你的表情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那个梦很可怕吗?
很可怕。至于怎么个可怕我就说不出了。大概年纪或者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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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儿的十级钢琴考试出乎意料地通过了,并且实现了他的梦想,达到了继续学习演奏级的分数。
这个结果连尘儿的新钢琴老师都难以置信,她一直认为尘儿是难以通过的。因为考前不到两个月尘儿的原钢琴老师回国才转到她那里学琴,本来以为差不多了,结果被新老师听出无数错漏音。第一堂课下来让人很崩溃。这位严谨负责的俄罗斯老师认真地对我说,你给他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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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它,本没有什么可写的。
一切源自它和我之间莫名其妙的缘分。其实也根本谈不到什么缘分,一个人跟一个属性不明的动物之间能够有多大的缘分,何况它对我来说始终善恶难辨。
善恶本是可辩的,但是精心修饰过的言行另当别论。它显然擅于伪饰。迄今为止,它的样貌与行踪始终刻意保持着神秘的特色。
我忘记说了,它看起来像一只猫。说看起来像,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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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路飞车送尘儿去十级钢琴考试,几乎让我心脏病发。谢天谢地,最终那天竟然拿到了考试机会。不过那一路狂奔我已然是虚脱了。好不容易坚持着回到家,刚要休息一下,又接到学校的电话,说爱儿身上起疹子,比较严重,希望家长立即去接回家。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学校。爱儿在那里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原来是荨麻疹。我小时候起过。不过孩子是第一次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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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我自以为多么享受身为三个孩子的母亲,依旧会有那么一些时候,当我猛然在街头看到一晃而过拖儿带女的女人,总是被她们那种繁忙和负累震惊到:车里推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另一个孩子没有手去张罗他了,一路便呼唤着他拽紧衣角……
俨然那个陌生的女人是我。
那几个小人儿紧密地簇拥在母亲身边的画面,给我的第一个涌上来的感觉是,生活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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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那个日子来得那么快。那是我写完《它会变成一个洞》之后的第四天。我后悔地想,我是不是不该写那篇文字。那时是上午。我们正准备出门。忙了一个早上,那一刻我才忽然想起什么:太安静了。我没有听到凯莉的声音。我跑去笼子边,轻轻呼唤它:凯莉!凯莉!它一动不动。我还记得凡儿形容凯莉活着时的一句话:它趴在那里,就像一个心脏。凡儿说的是凯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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