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小米山水记 by 烟开水远

涂小米从一个女大学毕业生成为中美职场白骨精的人生经历, 正如泰戈尔诗中感叹,
“人要在外面四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我的眼睛向空旷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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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小米山水记 (第十六章)_适合你的那个人,必定是水到渠成 (2)

(2017-01-06 09:47:42)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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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Henry两人一边忙着整理家当搬到新租的公寓,一边托人介绍找了个华裔律师办理申请绿卡事宜。
从理论上说,我们这种正经结婚的,本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需要填一大堆表格排个队而已。
但是因为要赶一月的rotation program,时间上耗不起。
Henry只怕哪里不小心出了差错被耽搁,便极力主张不要省这点小钱,还是托律师办比较可靠。

许凯和Joey一个回中国去,一个搬去外州,退还公寓的差事自然就落到了我头上。
把公寓钥匙交回去两周以后,我正在办公室里琢磨着该退还的定金怎么还没有收到,就接到公寓管理处打来的电话。
大意是说,因为我们用过的地毯比较脏,他们需要重新更换,所以通知我把一千两百块定金没收了。
一千两百块!我一下子慌了神,许凯和Joey还等着我把定金拿回来给他们寄过去呢,这下怎么交代得过去?
再说了,Henry 陪我去交房退钥匙的时候,那个检查的人根本没提什么地毯的事情呀!
我们三个人经常不在家,不养宠物,又因为许凯和我两个人的坚持,就连Joey和她的朋友们也都是在门口脱了鞋才能进来的.
不过两年,地毯能有多脏?这不是明摆着讹诈么?

我立刻打电话给Henry,慌慌张张地把事情描述了一下,心里惦念着我们那一千两百快钱,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
他倒是很淡定地“嗯哼”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我有点生气了,“嗯哼是什么意思?你要不帮忙出主意的话,一千两百块钱你出!”
“No,no,dear,那一千两百块钱会回来的,我保证!”
“你保证?那公寓又不是你家产业,你保证有什么用?”
“嗯,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去还钥匙的时候,我让那个检查的人在清单上签了字?”
他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了,那天检查的人看了一圈,什么也没说,收了钥匙就要走。
离开的时候,Henry一边跟他聊天一边出的门,然后很随意地让他在检查的单子上签了个字。
要不是他现在说起来,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Henry给我解释道,“他如果当时查出什么来了,就应该在清单上面注明。要不然出了门,谁还说得清楚?
这和租车还车是一个道理,明白么?那张清单上现在什么备注都没有,有这个签字在,一千两百块?他们想钱想疯了吧?”
他这么一说,我心定了许多,想想还是不对,那个清单我记是记得,可是一搬家,都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要是早知道这么重要,我还不得把它放在书橱的最上层当祖宗般供起来。现在可好,上哪儿找去?怎么办呢?
“哼哼,这种事,靠你这么稀里糊涂的人是不行的。放心吧,我收着呢!
你别操心了,我这就打电话给Joe,让他去处理这个事情。” Henry 显然对自己的先见之明颇为得意。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和他一起打球的死党Joe好像还是个律师,不错不错,这种被人罩着的感觉还蛮温暖的哦!

不出Henry所料,公寓管理处过了两天就打直接电话给我试图谈一谈。
我接到他们电话时,按照Henry事先关照好的,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对不起,我现在请了律师跟你们交涉。有什么事,请跟我的律师Joe直接谈,他可以全权代表我。”
不出一周,一张一千两百美金的支票出现在邮箱里。
我高兴地跳了起来,抱住Henry 在他脸上大大的亲了好几下,总算可以跟许凯和Joey交帐了!
“哈哈,你知道吗,Joe是修宪律师,让他去处理这种事情,简直是大才小用了。在公事上,Joe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他经常说成为律师的第一要素是要能狠下心来做个无赖。只要想想他是怎么跟那帮人说话的样子,就非常令人解恨啦!”  
Henry说得眉飞色舞,似乎整治了那些人比拿回一千两百块还值得高兴。

“你怎么知道会出这种事,而事先防他们一手的?” 我好奇地问。
“不,我不知道。” 他把我拉过去坐到他身边,认认真真地说,“这也正是你要慢慢学起来的一点。
美国是个讲究契约的社会,任何事情,口头上都是做不了数的,也没什么人情可讲。我只不过是遵循规则,让检查的人签了个字,合情合法。
我敢担保,一定程度上,他们看你们是学生租房子,学期结束都要走人,大部分时候不会想得那么周到。
所以就时不时地随机挑几个人欺负一下,骗到多少是多少,你不过是不幸被挑中了。
而那个检查的人一看就是没受过什么教育或培训的,我当时对他那么客气,他毫无戒心随随便便就把字给签了。
这样一来就算真有什么他们也没法再反悔啦。管理处可能根本不知道他签了这张纸。他现在极有可能为了这个事情会丢掉工作,至少也要被老板骂一顿。”
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丢了工作,或者被骂一顿,总比我们失去一大笔钱要好。”
我在那里听着听着几乎都傻了,不是都说美国人大大咧咧没心计,人傻钱多速来么?
怎么到了这会儿,一个比一个精明会算计,只看谁更棋高一着而已?
我们的中文媒体都怎么宣传的美国啊?又或者,他们之中有多少人是真正了解美国社会游戏规则的呢?

等到我们终于把一切安排妥当,回过头来才发现跟他父母那边交代是再也不能拖的了。
又值独立日假期,于是Henry 跟Bob约了同时回父母家,万一发生争论也好帮忙灭火。
去的路上我想来想去觉得不对,于是问Henry,“你和Bob总说担心你妈这样那样的,那你爸呢?他没有意见吗?他会反对吗? ”
他一边开车一边不慌不忙地说,“我爸?他所有的意见就仅限于在卧室范围之内发表。
出了那道门,就只有一个声音,我妈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他不会出声的。”
他看着我一脸错愕的表情,又补了一句,“结婚都几十年了一个男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声,婚姻岂不是早维持不下去了?”
这话我听得进去。我用手指着他,像捡了宝似的高兴,“这话你说的啊,我要求不高,同等待遇就满足了!”

一共三天的假,都已经第二天晚上了,Henry和Bob 两个人不知道互相使了多少次眼色了,却硬是不说我们结婚的事。
饭后,Henry的老爸自管自地看他的足球赛去,我跟着Henry去厨房煮咖啡的当口,悄悄地问他,
“明天晚上就要回去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说啊?”
他耸耸肩,“我们就是要看看,老太太要什么时候才注意到你我手上的戒指。”
我拍着额头不知说什么好,这兄弟俩,玩心太重了吧?这种事也当智力游戏猜迷哪!

在沙发上舒服地坐着,啜了几口咖啡,老太太把两个儿子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
然后把目光落到我身上来,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不由自主地往Henry身边靠了靠。
她终于把目光调到Henry 那里,露出一个还算慈祥的笑来,“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就打算不说了?那你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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