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小米山水记 by 烟开水远

涂小米从一个女大学毕业生成为中美职场白骨精的人生经历, 正如泰戈尔诗中感叹,
“人要在外面四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我的眼睛向空旷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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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小米山水记 (第十九章)_ 允许它成为生命的一部分(2)

(2017-03-01 08:16:05)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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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到亲戚家去拜访的路上,计划着去DET在附近的新办公室坐一坐。
前几日跟Cindy和Peter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我才获知不过几年的功夫,DET在申市的办事处已经被分公司取代,
原来四十人的小团体俨然成了二百多人的编制,办公室也从西郊搬到了春申商城后面新建起来的办公大楼。
Peter和Cindy早已在去年我结婚之时,托人带来过礼物。我特意打电话回去致谢时,他们只在那头一叠声地催,
“快点拿了绿卡赶紧把Henry带回来看看,老同事们都好奇死了,哪方的妖怪,居然这么快搞定了你这么'作'的小姑娘!”

而那个饭局上,师兄的言谈举止间是再也藏不住的春风得意,再三追问之下,Cindy才笑呵呵地打趣道,
“这是好事,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自己不好意思,我来讲!”
半年前的一次季度会议上,原来的申市总经理谢宏在公司发展方向上的议题跟亚洲区的大头起了冲突。
具体情形没人说得清,只知道他从会议室摔门而出的同时,公司通过email宣布他主动辞职。
最初在公司的那一批人,早已是留学的留学,移民的移民,一时之间,哪儿去找一个能担大梁熟悉所有客户的人来主持大局?
Peter从担任技术总监而后转到市场部的背景,一下子就被上头看中,所以隔夜之间被任命为代理总经理。半年已过,最近居然已经开始讨论转正一事了。
我欢呼雀跃地拍着桌子朝他喊,“师兄你真本事,我下次要是打算海归,你可跑不掉!”
“那是那是,一句话的事,分分秒秒,什么时候想回来都行,我正愁身边没几个忠心耿耿的人呢,呵呵!” Peter简直笑的合不拢嘴。
Peter和Cindy从来英文底子都不错,和Henry交流起来,七七八八的能说个大概。
Henry显然也很喜欢这两位,直觉是同道中人,说起办公室的八卦来居然也不甘落后,时不时地插科打诨。
一时间一桌人笑的肆意,差点惊动了包厢外面的站着的服务员。

到了公司前台等了一会儿,Cindy从里头迎出来,她的脚步跟几年前一样永远是急匆匆的。
她在业余念了一个MBA之后,就直接转去做人力资源部经理了。
她边走边招呼我,“你师兄临时有人在办公室谈点事,叫我先带你去四处转转跟几个老同事打打招呼。”
自然是好的,从上次实习以后又已三年了,再次相见,已是物是人非。
原先一起出道的旧同事们,手头有点真本事又会做人的,早已是各个部门的头头。
也有那业绩平平不会钻营的,还在原地混着,工资照加但眉宇间就不那么舒坦。无论如何,见着几个故人,总是觉着亲切。
我和Cindy正一边聊一边感叹着往Peter的办公室走去,哦,对,如今人家已经坐进总经理的办公室了。

才刚走到走廊的这头,就看一群人堵着走道悉悉索索地朝里看还指指点点地谈论着什么。
Cindy走过去跟各人打着招呼随意问道,“咦,为什么大家都站在走廊里,开小组会啊? ”
其中有个年轻的女孩子一把就抓住了她,脸上带着莫名的兴奋, “Cindy你来的正好,打起来了,里头打起来了!”
“啊?打起来?什么打起来了?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Cindy一脸惊诧加困惑。
“是Peter啊,有人来找Peter说事,进了办公室没多久里面就开始吵架,现在好像都有扔东西的声音了!”
“啊!?” 听到Peter 的名字,我们都吓了一大跳。 Cindy眉毛高挑,笑容僵了一半,一时间居然语塞。
我不由地一把抓住身边的Henry。他虽然听不懂中文,只听了个名字,可是这时候看看各人脸色,自然也知道绝非什么好事。
他拍拍我的手背,用眼神示意不要失态,我这才稍稍镇定些。

Cindy分开人群走过去,我紧随其后。那间办公室的帘子被关上了,从外向里什么也看不见。
只听到里面间断着有劈劈啪啪的声音,还间杂着两个男声骂人的粗话。
突然间就有什么物体被扔到了门上,“砰”的很大一声,近门口的那几位不自主地头一缩往后一仰,人群中显然也有人被吓得一惊。
老实讲我中国美国英国办公室统统混过,这种打上门来的奇观还是第一次见,更何况这人还是我师兄。
我全无别人看热闹的心思,拉住Cindy 就说,“怎么会搞成这样的?要不要叫警察?”
Cindy双眉紧锁,“再等一等,最好找个知道的问问怎么回事,万一叫了警察反而坏事。”

根本也等不了多久了,这时冲进来两个老外,其中一个一路走一路一叠声地喊,“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叫警察? ”
Cindy一见,低声跟我说,“这下糟了,惊动了亚太区的CFO!”
她脸上又犹豫又为难,踌躇了好几秒钟,才恭恭敬敬地过去简单说了几句。
那人听着听着神情就严肃起来,指着人群中的几个年轻人交代起来,
“你,打电话叫楼里保安,叫警察! 你,去敲门,告诉里面我来了,必须停止争吵,把门打开!”
他又一指Cindy,“你在这里,正好!通知各部门经理,三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集合开会,我需要知道怎么回事!”
Cindy长叹了口气,示意那两个被点名的去照办,然后担忧地看着那扇门,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警察倒是来的飞快,在又敲门又朝里喊了好几分钟后,里面的声音停止,门打开了,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我一眼就看见前面的那个是Peter,领带被扯下来一半歪吊在颈上,袖口的纽扣已经完全掉了,手上好几道口子,头上还有一道血痕,全无平日的半点斯文模样。
再看另一个,不认识,一脸气呼呼的表情,仍是恨恨的目光盯着Peter,也一样狼狈不堪,好不到哪里去。
有心上去问几句,可是这种场合实在不合适,只好按耐不动。Cindy先跟两人轻声言语几句,就让警察把他们带到隔壁会议室做笔录。
随后她拉我到一边低语,“今天实在不巧,你难得来一次,搞成这样。”
我摇摇头,“我们不重要,本来就是路过顺便上来看看。问题是我师兄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在办公室就跟人打起来?”
Cindy说,“我早已听到传闻,只是不敢轻信。再加上这类性质的私事,就算是好朋友,人家不主动说,我也不好问。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老公打上门来,办公室里大庭广众的,又惊动CFO,你师兄这下职位能否保得住就难讲了。”

我觉得自己的瞳孔在放大,几乎要窒息了。这口气像是在说小三?小三的老公打上门来?这事若是换成莫俊虎,我除了惋惜,决不会惊讶。
但是落到我那看着正正经经,一向循规蹈矩,正气凛然的师兄身上,我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然而转念间,我想起刚才站在门外的当口,围观的人群中就有人叹气,有人好奇,有人兴奋,也有人幸灾乐祸的。
平日在办公室里是友是敌,在这种时刻便显得格外清楚。
抱着一丝侥幸,我用自己也难以置信的声音,摈住呼吸问,“你是说,小三?”
我多么希望自己以小人度君子,猜错了方向,然而看着Cindy缓缓点着头,我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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