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橡胶林-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妈妈疯了，我走到哪里都仿佛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的。周围邻居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我们，我憎恨这样的目光。我强打起精神，把妹妹们穿戴干净，不想让别人认为我们是没人要的孤儿。

而我的内心几乎要崩溃了。一直以来有个希望，希望妈妈能变回以前的那个温柔美丽的妈妈，现在这个希望彻底粉碎了。爸爸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妈妈的变化吓坏了，他不再打她，他们两个彻底反了反。妈妈现在活跃在家门口，我们的房子是街面房子，对面就是一条很大的马路，车来人往的。她就这样站在门口，站在来往的行人中，放肆地，恬不知耻地咒骂着，很快就远近闻名。有些人还专门站在她旁边，听那些与父母床第之事有关的内容，一边鹦鹉学舌，一边无耻地大笑。爸爸下班回来，就像老鼠一样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里，再也不出来了。有一天晚上，他们两个从房间里一直扭打到街上，妈妈披头散发，双手叉着腰，死死地盯着爸爸，用尽全力大声地宣布：“我再也不和你睡在一张床上了，你让我恶心。”讲话的时候看着挺正常的。当天晚上，妈妈就自己搬到了堆满杂物的阁楼上了。

自那以后，妈妈时疯时不疯的。正常的时候她几乎就是以前的那个妈妈了。她把我小时候穿的毛衣拿出来，拆掉，然后用开水烫直晾干，绕成一个个线团。她说我的毛衣都小了，要再买点毛线参杂在里面，重新帮我结几件毛衣。她用布票买了一些布，让旁边的小裁缝帮哥哥，我和妹妹们一人做了两身衣服。还说姑娘大了，特别帮我多做了一件罩衫和一条连衣裙。她还把我做了一半的鞋子接过来做。晚上我和妹妹们要求和她一起睡阁楼，她温柔地应允了。我们战战兢兢地享受这得来不易的母爱，特别害怕这只是一个梦，或者，有一天，它会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