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闲谈

我有很多话想说,一是不知从何说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进入角色,我会给你我的故事
正文

骷髅,荒原和垃圾之地

(2011-11-02 09:32:14) 下一个

骷髅,荒原和垃圾之地

题记:我是艾略特的好友

我来自大陆

我来自荒原

那荒原也被称为垃圾之地

公元 2003 年 一张充满编号和密码的纸

把我带进 LACOLE

那个叫黑湖的海关

海关藏青色制服审视我良久

最后决定说祝贺你 欢迎你登陆我们的土地!

这却是一片荒原,一片垃圾之地

若干年后 我因为肠断天涯而葬身此地

死后那些冰封的记忆突然苏醒

跳跃在白骨之间

于是我以不会撒谎的骷髅的身份

告诉你我真实的往昔

并以此奉献所有为我哭泣的人

一 黑湖之恋

你不可以嘲笑骷髅 他是你不会呼吸的未来

也不可以嘲笑白骨 那是你将来发光的依托

那些微弱的光亮照耀着感动过你的往事

你失踪的爱人就在那故事里躲藏

他血肉风干痛苦却在骨头里延伸

他失去耳朵却更会聆听

黑湖岸边三角区那个酒吧老是有个忧伤的女孩

每日下午三点 都会按时来到酒吧金属舞台

弹奏忧伤的蓝调 她纤细的手指缓缓流动

她目光忧伤而美丽 犹如 JOAN BAEZ

她是骷髅 不为人知

她死在黑湖 与她男友

三角帆在一个夏日

挂满了风也挂满了凶险

他们双双殒命在黑湖中央

在鱼儿的帮助下

他们很快脱离血肉 托生为白骨

在黑湖岸边 替死神工作 散发死神的消息

偶尔也会化成现代歌手

在酒吧里弹唱

那是忧伤的骷髅的蓝调

当你路过黑湖

请你留步 洒下你的泪水

和他们说再见

二 黄昏之死

当黄昏像麻风病人躺在手术台上

我等待逃跑的医生 那沉默的躯体 腐烂不堪 散发恶臭

每一个溃烂的圆口都试图像嘴巴一样张开

用带血的咆哮来控诉黄昏的遭遇

麻风病人欲言又止 只有渗出的黑色的血污在诠释

他内心的痛苦

他脸部变形 犹如烂掉的冬瓜 给 HALOWEEN 添一些恐怖

他肌肉发霉 给黄昏撕扯几条烂红挂在天边

没有食欲 这是一个叫你恶心呕吐的傍晚

他眼球突出 以为能看得清楚 却没有视力

瞳孔里充满对死亡的向往

颧骨塌陷 像坍塌的地铁 深而恐怖 令人望而却步

我感觉黄昏好漫长啊

不知何时黑夜才能到来

用他威严的黑袍

把我们来一次了断

他像布道的老者那样慈祥干净

他站在高高的布道台上

以星空做背景 声音似从远古传来

他宣布我们有罪

他不穿西服也不像万圣节时的骷髅

我们俯首帖耳 眼睛盯住自己的脚尖

任凭神的声音如惊雷在头上滚过

我们被黑暗包裹起来 齐呼阿门

当丧钟敲响 我们泪落如雨

我们把死去的麻风病人送进黑夜

然后我们一齐涌向尚普兰大桥

有人用发疯的速度闯开黑夜的大门

然后我们鱼贯而入

我们冲进末日酒吧 跳踏踏舞 腰部弯曲

成收割的镰刀

不系鞋带的双脚疯狂的敲击木质地板

犹如垃圾之地的工地打夯

音乐则霸占你的耳朵 不给你任何窃听的机会

LADY CACA 肉体飘香 曲调疯狂

那些性感的音符扑面而来 又直击你的裆部

小便失禁的男人 慌忙跑向厕所

浑浊黑黄的老尿四处飞溅 腥臊扑鼻

若干分钟后 生气的马桶嘎嘎作响 权作抗议

他佯装不知 带着轻松的膀胱 扭头而去

他不忘吸几口大麻 欲仙欲死

幻景迷茫 令他手淫到天亮

为了让血肉之躯里边的疯狂快快成长

我们拼命往肠胃里浇灌黑尼根啤酒

也往血液里边浇灌安非他命

大脑皮层是干旱的沙漠 那里早已

寸草不生 那里缺水 没有生命的迹象

所以我们需要加快节奏 一饮而尽

酒后我们可爱的就像婴儿

带着好奇的眼神四处张望

我们看末日酒吧墙壁上的黑白照片

那些人早已是骷髅 在垃圾之地安眠

有的拿高尔夫球杆 斜眼警告我们

有的则在饭店里聚会 西服是老式的

他们的眼神则是期待 期待我们早日报到

我们感到恐怖 这末日酒吧

在麻风病人黄昏亡灵归天的夜晚

我们在末日酒吧 似乎见到了他的魅影

我们在酒吧黑暗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浑身疲惫 瑟瑟打抖。。。

三 怀胎的四月

四月乃是苦难的月份

因为发情和怀胎而疲惫不堪

垃圾之地也有春雨的撩拨

丁香也会按时开花

骷髅们早早起来打理春色无限的荒原

他们搬开碍事的岩石 让野葡萄

自由成长 那些交配的昆虫 振翅摇尾 高潮频频

令骷髅回忆往事 黯然落泪

孟君的前妻如飞蛾扑火 从天而降

他飞奔机场与她抱头痛哭

悔恨不已 那些丢失的爱情

那些丢失的性交

令他们浑身战栗 瑟瑟打抖

老旧的茶色的丰田车也激动的上下乱串

他们在车内撕碎碍事的衣裤 疯狂的做爱

他们试图在瞬间消融他们的悔恨

瞬间讨回那些丢失的皮肉之欢

骷髅们都丢失了许多的皮肉之欢

他恶狠狠的插入如热汗如雨的裸身

跳进滔滔江河或者幽兰的泳池

而她则像初生的婴儿兴奋啼叫 任人摆布

那些久旱的阴毛就像北朝鲜的顺民

齐齐站立 振臂欢呼主人正确的决策

三角形的阴蒂也如春湖里的莲花

正在迎风怒放

在 20 号高速路诡异的西部

在西岛若干个阴险的湖边

在丁香扑鼻的四月

在垃圾之地的异国他乡

在 AC47 号航班孕模样停下来的

20 分钟之后

瘦瘦的孟君和他胖胖的前妻

正在抵抗骷髅命运 行鱼水之欢

鼻涕飞溅 唾液奔流 精子咆哮

淫水荡漾

他们享受皮肉创造的奇迹

他们此时此刻欲仙欲死

可你能想象出来 复合的骷髅婚姻

总是短暂的 如春雨之来去无踪

五月是孕妇小肚微凸的季节

五月也总会有人呕吐

孟君的前妻终于离他而去

那些激荡的精子和卵子

也只是感动了他们的内裤

甚至栽种了一颗生命的幼芽

当那幼芽成长出一张蝙蝠模样的

小脸的时候

他们的婚姻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死去

那一夜孟君和他的前妻多么幻想

有一个勇敢的骑士会迎着暴雨前行

黑色的斗笠会掀翻夜的头盖

在 ST-JOSEFH 高高的大教堂

他们怀着敬畏的心理 为自己的婚姻

举行葬礼

前妻不久就回去了 她发誓会成为岩上圣母

捍卫自己的私生子 义无反顾

而孟君则保证去做那个老实的约瑟夫

他会继续往返在 20 号高速的西边

梦想他未来的白骨仍然风骚如许

四 尸体开花

垃圾之地有个好听的名子 叫荒原

那里有人栽种尸体 收获骷髅

梦想尸体长大 枝叶茂盛

春日发芽 夏日开花

秋天便是白骨和骷髅的诞生和复活

冰冷的冬天 大雪覆盖 那一时的温暖

是为了孕育骨头的成长和蘑菇的爆发

善意提醒那些狗儿吧 让他们远离荒原

他们曾是从前主人的伙伴 亲密无间

如今他守候在荒原的岩石上 热泪盈眶

他苦苦期待与主人见面 他的力爪

早已准备抓挖那些丑陋的土地

它们无端的压迫着主人的尸体

骷髅也在大雪覆盖下常常想起往事

追忆似水年华

追忆那些胜利的往昔 他们不胜唏嘘

他们想起那些无以伦比的 GDP
他们说他们对不起那些被雇佣的耗子

那些耗子成千上万 前赴后继

因为母亲太过贫穷而涌入骷髅作坊

按照骷髅指令 制作末日花朵 供活人赏玩

耗子们没有工资 只有食物

耗子们汗水流尽 制造了一批批超级富豪

那些富豪脑肥肠满 心狠手辣

把耗子杀死制成肉干放进货柜漂洋过海换取外汇

把皮毛制成皮草在精品店里展销

耗子们还忍辱负重制造领袖和偶像

让他们没完没了表演亲民的把戏

耗子们付出太多 死的太多 尸骨成山

尸体偶尔也在垃圾之地开花

那些花的颜色怪异而美丽

为骷髅门组织盛大典礼 装点门面

耗子们一旦变成白骨

就会无人问津 丢弃在乱石荒原

在夜晚或者阳光明媚的下午

一些鬼火在远处若隐若现

耗子们苦熬多年身份也不曾改变

他们常常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被病魔击倒也无钱医治

可一旦看见骷髅和白骨们的雕像

他们便膝盖发软 扑通落地

小小嘴巴 像剪刀 夸张张开 山呼万岁 感恩不已

蟋蟀多事 振翅踢腿 前来规劝 口水流了一地

耗子们却以蟋蟀为敌 还向

骷髅们告密 蟋蟀常常因此被捕

遭受酷刑 不许聘用律师辩护

在一个例行的早操时候 蟋蟀断了翅膀

莫名其妙死去 蟋蟀妈妈哭着询问

骷髅们称之为早操死

一些活人前来抗议 被骷髅严词拒绝

管好你们自己的事情 你们离死亡不远了

算算你们尸体开花的日期

算算你们成为白骨的月份

你们哪有权利干涉我们骷髅的事业!

蝎子也有反叛性格 嘲笑下贱的耗子

耗子尖尖的嘴巴 因生气而变形

他甚至会举起国旗 在垃圾之地

耗子洞口 因为安全没有问题

所以就绕场呐喊 大声抗议

蝎子从不示弱 崛起尾巴 不是发情 而是愤怒

骷髅们全都看见了 骷髅们被耗子感动

但也感到蝎子们的威胁 于是开全会研究对策

会议冗长 从春天开到秋天

比粪便通过大肠还要艰难复杂

最后的决议是建立古拉格群岛

把那些不听话的蝎子蟋蟀流放

让他们失去故土 没有祖国

让他们也变成行尸走肉

在孤独的海外孤独地死去


五 伤心的墙

“人子啊,请你挖墙”

墙的后边有渎神的偶像吗?

出埃及的人真的有不忠吗?

为何要墙的命?

墙的恐怖历经千年也不曾消失

那黄土夯起的墙 由骷髅们用双脚踩成

骷髅们把青春和秘密都踩进了泥土

把那些久远的黄金国白银国也踩进了泥土

那墙因此有永远不可破解的密码

那墙也因此永远都会有活人的顶礼膜拜

风雨盘剥千年 他们是墙的敌人

风到底要干什么 在外边踱步

走来走去 似乎要找人对话

有时候会没有耐心

大声咆哮 脸色铁青 像暴躁的农夫

摔盆砸碗 折断树枝 毁掉树干

风到底要干什么

风终于说话 苍老的胡须飘飘扬扬

风说 我讨厌你冒充高大 冒充文物

让人跪下崇拜

我讨厌你充当垃圾的保护神

每当我辛苦劳作 驱赶它们

你总是给他们提供庇护

叫他们没有末日

墙在叹息 你听见过墙的叹息吗

那是低沉的叹息 喉咙塞满尘土

那些尘土藏有更多恐惧

尘土里没有鲜花开放

却有尸骨横行

墙无法抗拒岁月的偷盗

墙变得矮小 像萎缩的老人

满脸皱纹 皮肤开裂

风始终不依不饶 从西部吹来

风说 你莫要阻拦我

此次我要夺人子的命

墙不肯答应 人子啊 你有祸了

墙在恐吓中屹立不倒

脸色苍茫 内心坚强

风也有诡计 风不是战士

不是男人 他竟然在夜间派来霄小

用铁器撕开墙的胸膛

那里有了洞 有了风的过道

风终于可以畅行无阻

人子啊 请你自救吧

墙说话无力 他的肺部被挖走

墙咳嗦不止 他再也无力呐喊

从此墙的武器便只有沉默

无论白天 黑夜 无论发生什么

无论遭遇怎样的侵犯

墙都只有沉默

雨水来了 他默默流泪

那也是被流泪 不要相信风啊

他说墙在忏悔 墙在感恩

墙对他的践踏心悦诚服!

雨水刚刚过 风就匆匆来

他急不可耐的掠走墙的水分

墙则默默地阴干自己

那也是被阴干啊

大雪覆盖 墙则忍辱负重

一个漫长冬天他都默不作声

而人子走了 他则伤心不已

看见过伤心的墙吗?

在北纬 33 度 西经 XXX 度

你会看见他 问候他吧

轻轻的 说 HOW ARE YOU ?

然后转身 走你的路

六 逃跑的骷髅自述

一日我在坟墓中醒来

推开压在我胸口的石板

那股恶气终于从我的心里流出

嘴巴和肛门同时发出脆响

我自由了 我想起有人曾我哭泣

也想起该哭的人没有流泪

甚至没有前来和我告别 甚至还

幸灾乐祸 这股恶气带进坟墓

使那里充满怨气 不再是真空

那里于是有不该有的生命

有多足无骨爬虫 整日和我谈心

有蘑菇生长 老要给我扇形的庇护

蚂蚁看到无利可图 会自己跑掉

屁股沾满偷盗的粘液

有细细的兰草穿过石头的阻拦

伸进她柔柔的手 轻柔的抚摸我的脸部

那一定是温柔的女友温柔的手

那份断肠相思和怀念使我知足 也使我不得安眠

我已经一身白骨 不再有牵挂

再也不会哭泣 不会流泪

中午时分 由于阴天的缘故

我躲过太阳的监督 来到 SCOTIA 电影院

我只是机械复制活人的行为

我在三楼中央 从黑人女孩手里

接过一袋爆玉米花 我倒上奶油 奇怪自己的食欲

也奇怪那些玉米粒怎可以如此作践自己

开膛破肚 毁坏自己的金黄的形象?

我看的是 3D 电影 有吸血鬼在追杀人类

咬断喉咙 吸吮鲜血

我好奇僵尸们怎么这么喜欢血肉?

我断定那不是我的同类

我很郁闷 来到 圣 凯瑟琳大街 1825 号

脱衣女郎才是我的近亲 离白骨最近

我要了一个圆桌 长腿大乳女孩

为我扭动细细的腰肢 那腰肢柔弱无骨 似乎随时可断

那对大乳随时可掉在地上 令你猝不及防

一股肉香扑鼻而来

那对我有何益处?

我只是在想 活人们为何如此舍命追逐

这些肉体?

我庆幸我自己终于解放 终于可以

无动于衷

没有生殖器 我可以安静的欣赏女子的酮体

我窥见那小小的洞口 有巨大的引力

害得我骨头嘎嘎作响

但我不需要昂起龟头 表演虚假的坚硬

我和女孩约好 为她预定荒原的藏身之处

答应给她种植无花果树 和常春藤

答应老鼠会做他的粉丝

让她偶像的梦在天堂里继续延伸

我做了好事 才知道那女子极可能

是我生前的女友 我们有刻骨铭心的爱情

如今的拜访 是不是白日做梦

突然看见 坟墓前边灌木的阴影

正逐渐拉长 我必须返回

顺着阴影 找回我的归宿

七 尚普兰大桥倒塌

暴风雨来了 由远而近

步子越来越快 喘息声急促有力

太阳瞬间逃走 能见度迅速下降

我们彼此的脸模糊成骷髅

云也越来越低 越来越厚

昏暗的天地只有风在怒吼

尚普兰大桥在风雨中飘摇

几个惊雷闪过 桥在颤抖

许多车辆预感末日来临

拼命挤上大桥 逃离灾祸发生的城市

大桥再也不堪重负 不堪打击

大桥倒塌 瞬间解体

人子啊 你是否看见今日的一幕

尚普兰桥倒塌沉入河底

这是传说中的末日审判吗?

千万人瞬间像鱼儿一样消失

死亡如此专业如此干净

无人抱怨每个人都幸福的离去

S 君被铁桥断裂的钢梁击穿

却还在讲着电话 还来得及说

永别了 亲爱的!因为他看见

他的脖子以下已经看不见了!

他想说 他妈的 你们要我的身体干嘛?

但他这次来不及了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断气归天了

这一定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发火

最后一次抱怨

P 君被他的路虎吉普压扁

他听见路虎被嘎嘎压扁

他乞求路虎你要挺住你的按揭我已付清

你是世界顶级吉普 你要争气!

但路虎很快投降 那些金属七扭八歪

紧接着他便听见自己的骨头

也被嘎嘎压扁

他的肠胃被击穿 一股酸水喷出来了

他的肠胃不好 正在到处求医

这次他得到了彻底的医治

一股热血也热乎乎的喷出

他知道他这次要把人生来一次了断

他白色的脑浆被压出他坚硬的头盖

所有的思想都瞬间消亡

这颗灵魂我们用野葡萄藤收下

这堆白骨也要善待

只是这些血肉 就还给江河

还给镇日被垂钓的鱼儿

八 父亲 请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我不知道父亲是怎样走进

那个良夜的 老年人黄昏时分的确应燃烧咆哮

迪兰 托马斯 这样告诫他的父亲

对抗死神 在天国里才可扬眉吐气

因为死亡也并非总是所向披靡

他们在倔强的老人那里经常碰壁

父亲啊 请不要放弃 轻易走进那个夜晚

让大家痉挛痛哭 为你的绝情的沉默

我们会撕断肝肠 尽管天堂里有你

我们便不会寂寞 但时间是腐朽的

他会叫你面目全非 父亲啊 我们会因为丢失你

而不知所措 悔恨不已!

普鲁斯特有斯万的葬礼

斯万被点上癌细胞从此被纠缠不休

直到死神良心发现 认为折磨的苦役该结束了

才给斯万带来黑色帐篷换一副面孔

轻声细语如燕子呢喃

叫斯万安详死去

死神原来是最忙碌的人

有多少活人就有多少葬礼

可死神总是忙中出错 有眼无珠

葬礼上没有服气的眼神

父亲啊 权当是我们死于 恶之花

是我们肺叶就开始呼吸了死亡

那里有一片死亡之海 闷声流动

这是一个慷慨的垃圾时代 随时都会

赠给我们一些好看的垃圾

那些垃圾始终没有离开我们的结肠

那里早已腐烂断裂早已干枯早已肿瘤密布

而我们却茫然享受生活享受变异的食物

那群马匹在不存在的夜晚是否丢失

星空下你离开你讨厌的城市像老狗离开锁链

你幸福而盲目的在星空下撒欢像山猫在自己山的南部

像夜莺回到自己的树枝只剩一展歌喉

你呼唤你年轻时候就陪伴你的马儿

那是一个温和的夏日的良夜 是迪兰 托马斯

喜爱的夜晚 父亲啊 你在那一夜

是那样安静 你没有对抗死亡

你没有咆哮 也没有燃烧

也没有怒斥光阴的消失

你不再吃什么 也不再担心

你被我们的时代的邪恶和欢乐

所深深击伤

那些都市的冰冷的呼吸

必将吹冷你的温柔的腮帮

你如同被久放的橘子 不断的被压挤

压挤 直到生命的液汁枯竭 还在被压挤

扑的一声 父亲啊 我们再抓不住你的手

它不再回应任何爱的抚摸

那些散失的冰冷的手指 刺穿了我们的心

直到今日 我们还不能释怀

九 人子啊 请救活这些骷髅

我在公元 2003 年深秋时离家出走

我是被一群丑陋的骷髅逼走

骷髅讨厌光明 抱怨光明弄瞎了他们的眼睛

我却不假思索的让阳光普照每个角落

骷髅被逼到暗处 喘息阵阵令黑夜也不寒而栗

洼陷的腮部散发出地狱里的霉味

他们用阴险的眼神窥视我 捕捉我的每个漏洞

用呆板的脚步跟踪我 我的后脑经他多次瞄准,

早已成熟为他得分的目标和甜美的早餐

夜深人静 他们并不睡觉 在我前行的路上挖满陷坑

他们苦口婆心规劝让我放弃血肉

像他们一样只用白骨行动

这世道遍布不义之财任何犹豫都会浪费光阴

一起穿上黑袍吧 只要扮演恶鬼 就可肆意掠夺活人

我原来是农夫出身 不怕蛇蝎 蔑视骷髅

于是他们用惊讶的眼神看我

一对黑洞 阴森无底 阵阵寒意 喷薄欲出 我毛骨悚然

他们张开夸张的嘴巴赞我有种 那嘴巴也是一个无底黑洞

发出闷闷的旋律 并无音节和字母 只是 啊啊几声 我便后背发凉

他们用没有鼻翼的鼻孔闻遍我的全身

我顿时觉得恶心不已 皮肤血肉似乎要离我而去

那双小小鼻孔深不见底恰似时光隧道

教你体味远古的轮回

他们双手叉腰 势在必得 发出阴阴的笑声

我已预感他们决定判我死刑

他们果真在一个早晨开始行动

他们收买天上的空气让我窒息 不能正常呼吸

他们收买地上的的良心让我陷入不义的泥坑

谣言经他们设计 带有末日色彩 漫天飞舞

污蔑被他们利用的天衣无缝 和着地狱的血

鲜红奔流 被击中的活人 作最后的带血裸奔

他们所到之处都是瘴气肆虐毒瘤遍布

那里时间倒流魔鬼主宰日常工作分配死神四处索命

黑白瞬间颠倒 凡是生命都必将蒙羞

这个腐烂的世道给了骷髅们太好的发展空间

他们处处得势 划分势力范围 城南城北都已归他们所有

无论是荒原 还是垃圾之地 他们都不放过

那一年我并没有逃出他们的黑色手心

那一年我被他们追杀到天涯海角 连美联航 117 也没有幸免

我逃到长江 他们灌我泥浆

让我像鱼儿一样 却只能吸食泥土

让我不再有健康的肺叶 不再可以像青蛙一样鼓噪

我逃到黄河 他们让黄河断流

让我搁浅在黄河岸边 如同脱水的鲸鱼 体积吓人却是一具僵尸

让我如滩头深陷泥土的弃船 气势犹在 却不可能再顺流直下

我逃到海外 他们则用谣言绑架我年老的母亲

我逃回母亲怀抱

他们则把我从母亲怀抱像婴儿一样抓走

他们说我注定属于他们这个组织

。。。。

人子啊 你是否可以救活这些骷髅?

给他们血肉 给他们恢复人性的光辉?

耶和华啊 你万能的手啊 行动吧

阻止骷髅 我们愿意顺从你 永远被你牧养

被你役使 否则生命有祸了

耶和华啊 你将失去你的羊群

十 坤成大神 我流血了

坤成大婶 你在家吗 快快开门

我流血了 在你家门口

请快快给我止血带 不要邦迪

好的 好的 ,你要忍住 ,我就来

琼花阿姨 你这是怎磨了?怎么会有

这样多的血从你胸口流出?

坤成大婶,我被涨价的白菜击伤了

我被榨干了 就剩下这点血 他们也不放过

我呼吸困难 不要和我说话了

快快堵住我的胸口 抓住我 保住我的血

我要立遗嘱赠给我流浪的女儿

我要不行了 那白菜好大好重哦

至今还在压迫我那!

你胡说什么啊 琼花阿姨

你是被市场搞糊涂了 白菜不会死人的

土豆才有可能 昨天我被土豆击伤

现在 我的头还在发晕

琼花阿姨面色苍白 嘴唇发紫 不再说话

坤成大婶把软弱如泥的琼花拖进走廊

石阶上拖出一条好看的血迹歪歪扭扭

像毕加索“做梦的人”铺在地面

无人欣赏 只有恐怖在延伸

十一 莉莉娅

水仙在春天嫩的像淫水一样 一抹红晕

就在冰雪的牙缝里串出招摇

冰雪咬不死她只给她皮肤留下划痕

她更加变本加厉开放直到郁金香登场

莉莉娅 ,我看见你家老公了 他怎么

那么憔悴啊就像一颗垂死的老橡树

皮肤又干又裂毫无往日英气?

他抱着你家拉普拉多老狗在路上走

一步一挪 像是立起行走的受伤的大蟒蛇

随时会瘫软如泥 倒地不起 看来来日无多

请告诉我 你是如何用爱情杀死你的爱人

又如何用爱情杀死你的老狗?

秋风瑟瑟 这老公和老狗就在末日的路上走

人家说这是今年秋天最好的一幅画

听说你把超市转基因的食物全都喂给他们

那些阅兵似的西红柿加之 10 几天就可以长大的鸡鸭

你都做成晚餐喂给他们?

让他们欢快的通过你老的嘴巴进入胃部 然后进入垂直肠道 横结肠

降结肠 他们吊儿郎当 他们一路破坏

试图泼洒毒素 最后他们停在乙状结肠那里

藉口疲劳和道路弯曲 就安营扎寨安然睡去

醒来他们变成新的物种 - 学名叫腺癌

这嗜血的生命贪婪而狠毒

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像蘑菇一样快乐的成长

听说这还远远不够 你还要确保他始终亢奋

在凌晨熟睡之时唤他起来做爱 让他中断美梦

在你们的性高潮之时 在你声声呼叫老公之时

腺癌醒来欢快的长大 以几何倍数在复制他的子孙

他们都嗜血如命 大口吞噬你的细胞 像饥肠辘辘的

虎狼在吞咽他们的猎物

你老公就要解脱了,离骷髅的日子不远了

我看见他一直往北走 和大雁唱反调

他是担心那些傻子似的木鸭 还在眷恋这里的河水

忘记南飞吗?或者担心长长脖颈的灰蓝英雄 — 鱼鹭

因捕猎过度而疲劳致死吗?

或者因为那些蓝色的知更鸟始终在红色的枫树林里

拼命哭叫 像是丢失了孩子一样悲伤 让他感到不安吗?

他眼前的路铺满落叶 那些落叶从那高高的大树上落下

一路交头接耳 多次击伤他的额部

我看见他额头有肿瘤在流血

大雁总是有做人的冲动 总是人字飞行

在凄凉的背景下撒一路霜寒

头上的大雁啊 为何飞得那样低 翅膀收缩像镰刀闪烁

在天上收割一秋的相思 ?叫声呜咽 比哀乐还动人心魄

他们飞向哪里 是飞向我们的故乡吗?

你老公只顾前行 他不再有问题 他是笃定要放弃南方

他在渴望霜冻 渴望来一次最后的极度深寒

我看见他时常倒地又踉跄站起

那是他的膝盖已经断裂 像秋天失去骨头

成了惨败的斗士 不断站起 不断倒下

那景象有几分感人 路人都驻足而视

有的扔去拐棍 有的给他矿泉水

有的在胸前画十字 为他祈祷

有的则默默不语 掩面而泣

莉莉娅 你是在哭吗?

那些泪水就是所谓的爱的结晶吗?

听说活人们今晨醒来 发现囊空如洗

并且五脏六腑都早被癌细胞占领

他们明白这是骷髅死神的贪婪造成

他们终于决定冲击骷髅们的大本营

他们高呼口号 风雨不误

或许骷髅们的日子不远了 ?

莉莉娅 你还是在听吗?怎么没有你的声音?

十二 穿裤子的云

不要嘲笑骷髅 有时候他会扮作

穿裤子的云 在天空的红地毯上

走起庄严的步伐 肩头耸立 目视前方

他不苟言笑 君临天下 为制造轰动

他连风也不许说话 不许张开嘴巴胡乱吹拍

雨水今年就算了吧 不要出来煽情 弄湿世界的长袍

那一年她忸怩坐姿 弄得江河不再安宁 频繁的吞噬生命

把骷髅世界搞得人满为患 那些新来的的骷髅 素质很差

只知道抱怨 只有戴盔甲的花才可以在这样季节开放

我想起我躺在你的吊瓶下 被你的白衣击倒

那些液体正人模狗样在我的血管里散步

我的心脏已经被液体的脚踩到 我颤抖 我缺氧

面对你 我呼吸困难 你的温柔的手握紧

那个白色的钢针 你在寻找我的真相 我的血

你在试探我的皮肤是否硬如金属

你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穿裤子的云 总喜欢

创造不存在的传奇 喜欢叫嚣

你们的思想躺在你们揉得软绵绵的脑海里

隔壁有人在喊 打倒你们的艺术!打倒你们的法律!

这时我发现我白色的屁股不见了

昨晚入睡之前 我确认他是存在的

在圆圆的股骨头后边 他羞怯的藏着

两团肥厚的肉和耀眼的光芒 他常被人

在澡堂盯得不好意思 现在 他不见了

医生 难道嫉妒和色情可以夺走人的屁股吗?

还是癌细胞昨晚发怒一口吞掉了他?

你微笑如天使并不说话 在你的笑脸中

我浑身发热 我在燃烧我自己 我不需要坐下 我知道

看见你 世上就没有再合适我的去处 我只需要器皿

装走我的灰烬 或者需要蓝天 带走她

穿裤子的云

美丽的医生 抬头仰望吧 你用你洁白如玉的手

和那些无休无止的化学制剂 制造了一次快乐的死亡

那穿裤子的云 或许就是我死后的旅行

十三:科斯特地貌

荒原通常是科斯特地貌

是地球的乞儿 那些骷髅似的荒丘

总是卖弄骨头的风骚 没有水的滋润

发出干燥的叹息 叹息声中红色的粉末

随风起舞 随时会杀死你的喉咙 叫你知道

呼吸原来是奢侈的 那宽大的肺叶不过是

在掀起骗人的风 瞬间他就可以倒塌 荒原此时只会

干咳 连痰都吐不出来 仙人掌藏起水分

以备不时之需 他呲牙咧嘴 尖锐的钢针

可以刺穿最皮厚的时间 让历史流血

让幕后的伪君子疼痛难忍 跑到前台

遭受世人的审判 那副嘴脸原来和

你我无异

那些岩石间的灌木 奇形怪状 粗细不一

有的枝叶枯死 根还在做生存的努力

有的根部不知去处 枝叶却独当一面 绿荫庇护下

那些爬虫感恩涕零

灌木不满现实 怒火中烧 他们仰望太阳

一身怨气 随时准备自焚在荒原乱石中间

溪流在远处歌唱 给乱石许多冲动

一些滚石化作音乐团队 由乌鸦掩护

以表演的名义 跑到溪流身边

低头饮水 永不返回

溪流拍打他们无知的肩膀

提醒他们回家的路

他们详装不知

于是那些拍打的声音便整日传出

变成山间最好听的乐曲

犹如“鸟儿飞到他的山上去”

蜥蜴今晨匆忙更换服装 穿上绿色外套

那意味着有大雨要来 或者有佳人要到

他们把脖子伸得夸张 在岩石上仰望

静听云的脚步声响

是的 远处有雷在圆滚滚的鼓噪

暴风雨要来了

一只弹弓似的跳兔不知怎么突然摆脱毒蛇的追杀

回家 回家

回家报告暴风雨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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