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公鹅

2006年三月, 有爱人的纵容, 我得以用文字追随名叫涵文的一个男孩的青春剪影。 写的不是童话故事,仅限于18岁以上和心智成熟的读者。
正文

我是怪物--1

(2006-04-01 16:31:07) 下一个

我是怪物--第 一 章

2006-04-01 15:55:03

我是怪物

kaiphoon

 

 

从我16岁那年, 逐渐地, 被动和主动地, 我开始相信自己是怪物  , 很自然的, 作为怪物, 我被放逐到远远的角落 若干年后, 我却很庆幸自己怪物的身份, 因为是怪物, 我有了自己的角落, 这个被驱到的角落, 其实, 是个美丽的王国……

 

2006年三月, 有爱人的纵容, 我得以用文字追随名叫涵文的一个男孩的青春剪影 写的不是童话故事,所有文字也仅限于18岁以上和心智成熟的读者。若阁下欲将这个故事转载别处或用于其他传媒, 通过E-mail:   Kaityphoon@gmail.com 联络并得到本人的同意, 遵循大千世界的游戏规则

 

 

 

1.

 

一切象是梦境,千层的云雾, 万回的流转, 涵文似乎永远也无法找到答案, 无法真正有心灵的平静。 他静静地躺着, 凝视着高高的贴进天花板的长条窗, 窗子被支杆撑起一尺高的距离, 蜘蛛网结在窗子内侧和墙的顶端, 纹丝不动, 没有风, 一只麻雀掠过, 然后就又是灰色的天空。 一种窒息的感觉, 充斥着涵文的每一个神经元, 他想吼, 但没有力气。  一个叫巴比妥的小绿魔, 从昨夜钻进涵文手臂, 带走了他的清醒,他的能量。 涵文的床紧靠着墙, 干净的墙面冰冷而洁白, 如同早晨查房护士的背影。 屋子的另一侧, 一个三十多岁的戴眼镜的男子, 坐在自己的床边, 不停地小声责备着什么人, 好像是有关什么国家机密泄露, 主席发怒, 红旗车爆胎, 只准吃马铃薯之类的内容。 然而, 他的喋喋不休似乎并没有改变房间里的安静。 他的代号是"十二号床", 至少医生护士都这么叫他。 涵文是十一号床, 床头有用绿油漆印的阿拉伯数字11和订在床板上的小金属标签: 白龙观医院财产, 19835月注册。

 

 

涵文是这个楼层最年轻的病号。 无法说清的原因, 该楼层的医生护士没有怎么对他

厉害过, 也没有太多地干涉他在楼内外的行动。 有一天傍晚, 值班室的门缝透出灿烂的夕阳斜照, 涵文推开值班室的门, 护士正坐在办公桌前读<<世界博览>> 护士抬头问干什么, 涵文没有回应, 目光直直的投向窗外, 一步一步, 慢慢地向窗台靠近。护士有些着急, 提高音量问十一号床你干什么。 涵文还是没有回应, 窗外火红的晚霞映着涵文消瘦的面庞, 润湿的双眼, 和宽大的印着很多蓝杠的病号服。 涵文身后长长的影子随着他的抽泣轻轻抖动……

 

金秋十月的午后, 涵文站在探访区的大玻璃墙内, 注视着外面一个五十多岁男人的身影,一身蓝色的低卡中山装, 一顶同样颜色的带沿的帽子, 一脸的经历世事, 饱含无奈的沧桑, 他拎着一个旧的编织袋旅行包, 有些磕绊地绕过花坛旁边的台阶, 猛地一阵咳嗽, 想吐痰, 但又咽了回去。 快走进传达室的时候, 他停下来, 回头朝探访区的方向张望, 涵文快速地闪身躲到连接大面玻璃的水泥墙板后, 过了一两分钟, 涵文露出半个头, 想看看那个身影, 什么也没有,  然后他整个人从躲藏的水泥墙后挪出来, 失神地望着原先注视的方向, 看着那个花坛前面无人的空地和医院传达室边上的大铁栅栏门。 那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是涵文的父亲。 学校通知他来上海办理涵文的休学手续。 父亲没有责怪涵文。 探访室里父亲除了问吃得怎样睡得好不好便是深深的沉默。 涵文深爱他的父母, 然而, 父母目光里的无法掩饰的悲哀和困惑让涵文无法面对。 他告诉父亲自己会很快出院好好读书不想休学让家里原谅自己不要担心, 又问父亲路上顺利吗, 住在哪个招待所, 问家里好不好, 母亲的风湿好些了吗,家里的房子秋天还漏不漏雨……   父亲和涵文在探访室里待了几乎整个下午, 但大多时间在两个人的不言不语中度过。 

 

涵文没有休学, 但所有发生的一切当然不会只是生命旅程中一个无足轻重的休止符。涵文有没有自此在别人眼里“恢复”所有的正常, 恐怕没有人能真正地觉察到, 但是, 涵文在继续他的学业, 努力让自己的大学生活不会中断, 尽管, 寂寞和伤害象涵文孤单的身影一样伴随着他。 渐渐地, 涵文对季节的变化和周围人的喜恶, 嘲笑, 和谈论开始麻木。 寝室里也只有内蒙来的王群还和他说说话, 大多时候, 涵文自然不自然地会是一个人走在空荡的校园路上, 每节课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 在就餐时间快过的时候冷清的食堂打饭。 有时远远地, 在校园里看见李丹燕, 涵文会放慢脚步, 等待自他出院以后一如既往的惯例发生: 李丹燕会立即改变路线, 转身消失在离她最近的拐角处。 涵文然后会继续慢慢的象前走, 拖拽着自己千白次要放弃的灵魂。 和刚进大学时相比, 虽然只有两年的时间, 涵文看上去象老了十几岁。

 

 

还好, 校园有校园特有的纯洁和简单, 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 涵文在他自己都不怎么察觉的时候, 也好像回到了从前普普通通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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