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56)
2014 (3)
第二天回到公司,她又是套装干练的她,若冰还是斯文腼腆的老大弟弟,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后来在老大的鼓动下,大家一起去小梅沙夜泳去梧桐山晨练去体育馆打网球,若冰是年轻快乐的,她也是投入兴奋的,但始终没有本色酒吧那种疯狂飞扬的感觉。
若冰回北京的时候,留了电话给她;她数次到北京,却从没有联系过,不为什么,就是直觉告诉她该这么做。
但若冰的那句“女孩子嘛,还是自然健康点好”却被她记住了,她突然觉得,是该整理和老大、和公司的关系了!
和老大说离开的时候,老大的剑眉一挑,盯着她说,想放假了?行,多久都可以。
不是!她冲动地说,我要自己的生活!
说完就后悔了,这么文艺青年干什么!应该说:我,辞职。
果然,老大一笑,好呵,你去找自己的生活吧!
说完就叫来人事经理帮她办手续,穿过全公司的愕然,她走出有冷气的大厦,暴露在深圳4月的艳阳下。
后来的事情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天涯完全没有料到她率性离开老大的公司还不到两个月,大姐当副市长的二哥就被“双规”了,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马上波及整个家族关系网络,工商税务然后是检察院法院经济庭的人走马灯似的在老大的公司进进出出,而远在北京散心的天涯却毫不知情,直到大姐和老大身边最贴心的辉哥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出事了。辉哥告诉她。
跟大姐老大有关的电话全被监听,你的手机也不例外。辉哥平静得像讲故事。你得按你自己的计划正常回到深圳,有人找你了解什么也很正常。
辉哥平静地交待完,塞给她一个小包:老大给你的。她怔怔地看着辉哥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
老大托辉哥带给她的,是一部当年最小巧摩托罗拉手机,还有一张便条。手机的号码只有老大知道,只能接听不能打出,这是生死攸关的纪律,老大说。还有一些数据,老大希望随风而去完整地记下来。最后,老大说,如果躲过这一劫,一定和她去珠峰大本营看看。
天涯就是因为“珠峰”完全崩溃泣不成声的——她曾经和老大漫不经心地聊天,说最大的梦想不是出国而是想到珠峰脚下的大本营去看看,当时她心里想的是和老大一起去但从来没有流露一点点出来,没有感情的老大居然在这样的时候柔情惊鸿一现,这就足以让天涯为自己的任性冲动后悔得肝肠寸断,她甚至想到过如果老大有牢狱之灾的话她宁愿自己去代他,只要他可以安全可以自由。
——想到这里,天涯无声地笑了,笑自己居然曾有这样的年轻这样的勇气,和这样的天真!这一笑,咧开的是嘴角裂开的却是永不愈合的伤口,静夜中,她好像听得见自己的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