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泡泡:小时候,流行过一种竹杆圆珠笔。母亲是做老师的,换上蓝笔芯,那只笔就用来备课写笔记;换上红笔芯,那只笔就用来批作业。抽掉了笔芯,竹杆就是我和弟弟吹泡泡的管子。用白瓷缸装半杯水,放进肥皂沫,搅匀,用竹管子,一个接一个的,将泡泡吹上天,仰着头,眯着眼,看着它们越飞越高,在阳光里,它们五彩迷离,有彩虹颜色。我曾经坚信,总有一个快乐的肥皂泡泡,会飞到太阳上面的。
丢手绢:“丢呀丢呀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她〕。。。”低年级的体育课,曾经由一个女孩代过几次。梳两条辫子,年纪清浅,唱歌的样子十分纯净。有些时光,有些歌谣,细沙扑面般温柔的来过。在努力的追逐与嬉戏之后,已不在,已不在。
类似的游戏还有:老鹰捉小鸡,贴人,藏猫猫。
过家家:用红砖头磨成粉末,作粮食;把榆钱叶切得碎碎的,当成菜。一楼的小青家里,有成套过家家用的锅碗盘碟,小勺子小叉子。曾经一遍一遍的幻想过,自己也有那麽一套的。我和五楼的紫薇,杏眼单薄的样子,只好次次都扮穷人,给喜欢扮地主的弟弟进贡,不仅粮食,蔬菜,还包括一种气味强烈,充做人参的草。
紫薇十几岁时随派驻尼泊尔的父母出国。十八岁时被父母送到美国只身读书。二十岁出头,回北京,从老楼的顶层跳下去,自杀身亡。
有一种爱与期待,太沉重,压得她无法高飞,只能别无选择的坠落。
怀念紫薇,我童年时代的朋友,我一直知道,她想要的,只是扮家家酒般的,平淡生活。
谁有权利说,最快乐,最平静的生活,是因为飞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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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游戏:看医生。
跳皮筋:一根松紧绳,竟然有这麽神奇的魅力。几个人,分成两组,从脚裸一直跳到大举,脸蛋通红,大汗淋漓,仍然乐此不疲。即使只有一个人,也可以将松紧绳系在楼下的白杨树上,独乐乐。一直跳到太阳偏西,妈妈喊晚饭的时候才回家。
回忆一下我们那时候的皮筋歌吧,我们是唱着这样的歌,一点点的长大的。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小松树,快长大,绿树叶,发新芽。毛泽东思想哺育我们,快快长大,快快长大。”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了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呀,你是我的好朋友。。。”
类似的游戏:跳绳。包括单跳,双跳,双摇,重摇,编花。编花这个项目是不会忘的,因为得过全校第一的。
翻绳,一根绳子在手里翻来翻去,可以翻出许多不同的图案,比如北斗七星什麽的。
砍沙包:也是简单的游戏,在凛冽的西北风里,能够玩到脱掉羽绒服,只穿单衫的。最深的印象是,手工课上,老师要求每个同学缝一个沙包。缝沙包的过程其实很简单的,只要一块花布,剪成六个正方形形状,缝成袋状,里面填进沙子或者米,再缝好口就好了。班上一时都是悉悉簌簌缝剪的声音。有人摆在桌上缝,有人搁在膝上缝。突然我斜对面的男生一脸慌张的举起了手:“报告老师,我的裤子被缝上去了。。。”语未毕,全班已是哄然大笑。
教训是,女红要是太差,就不要拿出来现,实在要现,就一清二白的摆在桌子上现吧。哈哈。
类似的游戏:踢键子。
跳房子:用红砖头或是粉笔,在地板上一格一格的画一座房子,最后画的是一个半圆的天井。一格一格的晋级,扔沙包,或是石子,单腿跳。曾经和一个老美闲聊,知道他们竟也有类似的童年游戏,英文叫hopscotch。这个世界,原本很小的,不知道哪一天,我们就相遇了,唱过同一首歌,或者,有过同一种的忧伤。
拔根:一到秋天,白杨树的叶子就落得满地尽是。每天上学路上,拣一把落叶放进书包里,到了课间,拿出来,楚河汉界,来往厮杀。最好的树叶根是暗黑老透的,韧性极强;青涩的那种,太脆,极容易折断。找到老根并不容易。小男生的办法是,将尚青的树叶根,放到鞋底里,慢慢焐熟。
我常常觉得,这办法真是一举双雕。不仅得了老根,而且一出手,就有把对方熏晕过去的可能,先杀了对方的士气再说。佩服啊。
拍洋画:《三国演义》,《封神榜》或是《水浒传》里的人物,印在粗糙的硬纸上,几毛钱买回家,一个一个的剪下来。放在裤兜里,厚厚的象是一把小扑克牌。凛冽寒风里,常常看见几个小男生,扎在一堆,皴着裂着口子的小手,上演关公战秦琼。
类似的游戏:《姿三四郎》,《陈真》上演的时候,班上的男生也盛行过拍砖。学校周围,一时间满地都是碎砖头。
养蚕:何时盛行养蚕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班上人人都端个纸盒子,领了蚕宝宝回家。到了课间,话题就是分享养蚕的经验;放学后,一起去马路对面的大院里采桑叶。抽丝,自缚,化羽,成蝶。人生的过程也大抵如此罢。
捉蝌蚪:春暖花开,紫竹院的小溪流就破冰潺潺了。总会拿个玻璃罐子,去溪水里捉蝌蚪。此后,一天天的盼望它长大,却漫长的没有消息。直到有一天了悟,在一个玻璃瓶子里,小蝌蚪是变不成青蛙的,它需要更大的溪流,水草,同伴。。。才能长大。每一次放生,了解生命被尊宠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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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要等到睡觉以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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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望着放学,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游戏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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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的童年已经落到了山的那一边,我只想和你一起,轻轻的哼唱起,一首关于童年的歌谣。
我们已经长大。我们已经长大。
曾经风霜。
不复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