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碗也叫作鸡公碗、鸡公钵,是粤港和闽南地区平常人家普遍使用的碗,寓意着起家致富、多添男丁、家庭兴旺,这样的寓意来自以前以农耕为主的社会,也说明了公鸡碗的存在已是源远流长。
我自小生活在上海,小时候没有见过这样的碗,后来因为特别喜欢看港剧,更读到过一篇文章,写的是在香港电影和港剧中屡次出现过的一只公鸡碗,称得上是「神道具」,跨度荧屏有三十年之久,还配了很多的剧情照片,十分生动,这样的文章读后总能给人带来对经典的怀旧,所以对公鸡碗有了一种特别的关注,不仅如此,我还有两次印象深刻的使用公鸡碗就餐的经历。
一次是疫情期间回上海的同学聚会,地点选在来福士广场里的一家以粤菜和点心为主的海鲜酒家,那晚我们订的是包房,经过大堂时看到一张张长方形的餐桌上摆放的全部都是印着公鸡的饭碗、碟子、汤勺、茶杯,甚是喜欢,只可惜疫情的原因,偌大的大堂里只有零星的几个服务员,没有一个客人,整个店里也只有我们一桌。
那个晚上看着眼前的一套造型简单、色彩鲜艳好看的公鸡碗餐具,很开心,心情也是格外的好,毕竟疫情管控的形势下能够出来聚会是何等的不易,都是真心又勇敢的朋友。
同学聚会免不了畅谈风华正茂时的各种书生意气,以及无拘无束的年纪里做过的各种趣事和囧事,回家路上写下了「让我们举起酒杯,金樽中泛起涟漪,杯中倒影着美丽的灯光,四周环绕着笑声蜜语。忆往昔轻轻,飘荡在风中,迎面又吹来凉爽的风。」
还有一次用公鸡碗吃饭的餐厅,是在香港机场。
疫情前的那些年,往来香港还算频繁,有一次离港前,香港朋友H先生一定要送我去机场,盛情难却。H先生说:「早点到机场后可以安心地请你吃个午饭,然后你去check in,我回去,这样不用赶时间的安排最好。」
其实我一向不喜欢送机,确切地说是不喜欢各种形式的离别,包括送机,但那一次例外。到机场后,H先生在机场里熟悉地带我穿梭、上楼,去到一家港式餐厅,我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桌上的公鸡碗,坐下后觉得有趣还迫不及待地拍了照片,还笑着对H先生说:「这只公鸡碗可是港剧中有名的角色哦。」当各种点心放满桌面,我们以茶代酒,边吃边聊。
H先生是我大学刚毕业时就认识、共事半年后一直没有失联并保持着联系的一位朋友,那么多年里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我见证了他早期努力学习普通话,到后来达到能说会道、运用自如的水平,相信H先生也目睹了一个从初涉职场到不断进步、精进不休的我的成长,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或许就是这种状态吧。
两次使用公鸡碗的就餐经历,一次晚饭和一次午餐,一聚一离。记得那次同学聚会的酒家名叫忆春源,没有撑过疫情,如今已显示「商户歇业关闭」;而香港机场那一次与H先生一起用公鸡碗吃的那一顿午餐,现在回想起来,不是他送机,而是我送别,因为H先生已离开香港定居他国了。
「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大部分的人生就是这样吧,相聚一次、相识一场。在夕阳的映照下,终将走向各自的远方。
(此文首载于二零二三年六月七日世界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