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三套年历片,当我把它们自上而下排在眼前时,仿佛又看到小小年历片曾经的风光与美丽。
最上面的一套年份是一九七七年,大小约十乘七厘米,一张红花绿叶衬托着倒出的钢水,右下角写着「钢花怒放展宏图」;另一张田地水库前的大红花下面写着「大寨红花遍地开」。儿时的我对这套年历片没有什么印象,但那句「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口号,在那个年代可谓耳濡目染、人人皆知,加上这套彩印的年历片,起凸的设计,使得花瓣和叶子有立体感,两朵花的叶子又是不同颜色的烫金成绿色和黄色,在七十年代可谓是精致的高级品了。
中间一套一九七八年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我是有印象的,因为我拥有的第一本「小人书」就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七二年版的售价人民币零点一八元。那时很小不识字,然而远山近石、腾云草树、悟空妖怪的画面和故事情节被翻阅得非常熟悉。在地上划个大圈圈,把唐僧他们围在当中,说好的见人莫理、见物勿吃,唐僧却屡次把妖怪认作菩萨,直到天王庙里被捉住,最后孙悟空化身白骨精母亲金蟾大仙入洞解救化险。
看年历片上的孙悟空高高在上、明察秋毫、挥动着棒,打的就是下面的三个变身妖怪,每次看过都觉得孙悟空很了不起。可年历片虽是彩色的,线条却赶不上连环画的细密与灵活,所以当时的我对手里的小人书更爱不释手。
最下面这套一九七九年的「红楼梦」,十四乘六厘米修长的尺寸非常别致、宛如美女的婀娜;更别具一格的是设计,六张一套,自左及右,迎春读经、湘云眠芍、黛玉葬花、宝钗扑蝶、元春省亲、惜春作画,连成一幅动静相宜的整体画面,如同一幅古典的屏风,美得令人眼前熠熠生辉。
好看的东西舍不得用,当时我家的五斗橱是有大镜子有玻璃台面的,记得我使劲把整块玻璃往上提到能塞进年历片的高度,又要把六张紧密相连排在一起放进去,这对一个孩子来说难度可大了,但我做到了,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曾几何时,年历片风靡全国,是一年一度当之无愧的馈赠佳品,又不知何时起,渐渐地没了身影不再被需要。尽管如此,在我们的记忆中,有的东西,只会远去,而不会消失。
(此文首载于二零二三年四月十日世界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