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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的夹边沟——月子口水库右派劳改营

(2024-06-11 09:00:44) 下一个

              青岛夹边沟——月子口水库右派劳改营

      我第一次听到月子口水库的名字是60年前1958年的秋天。我所在的青岛十五中学有七八名教师被打成了右派,听说他们被送到一个叫月子口水库的地方劳动改造去了。今天,年过古稀的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寻访哪些失忆的往事。
      人烟稀少,满目荒丘,不尽的野草。由于缺雨,这个特大级的人工湖已经半干。一望无边的无名茅草在风中不停地摇曳着,几只在水边徘徊的黑色的水鸟戛然一声长长的哀鸣回荡在芦苇荡的上空,似乎想诉说那些难忘的旧事。

反右派的政治斗争运动是毛泽东1957年在青岛发表的《一九五七年夏季形势》后约55万多中国知识分子被打造成资产阶级右派分子。
       1958年是反右派斗争的第二个年头。9月1日是月子口水库的开工日期。
      在花岗岩地质的崂山脚下要挖出一座水库不知这是当年哪位官员拍的脑袋。首先外迁了华阴乡的5527名山民,12个村庄的命运是丧身湖底。
      中国的大官们不但有愚公移山的精神,而且还特别擅长运作修筑万里长城的人海战术。
       眺望那能够接纳崂山天来之水的长672米、高26米的水库大坝,我止不住联想起五十多年前在这里那一万多名劳改犯人修筑水库的劳役场面。

      修水库的人一部分是由安徽监狱调来的国民党军政人犯即历史反革命分子一万多人,另一部分是来自青岛的大专院校及中学的教职员工和部分国企干部中的新打成的右派分子约2000多人。他们正年富力强。服刑人员干的都是炸石头、挖石头、运石头,抬石头,搬石头和筑大坝的繁重苦力活。工程需完成118万个土石方,人均要完成100个左右的土石方。
      这里既是修水库的工地,又是罪犯的大型流动监狱和劳改集中营。
       对犯人进行体罚和威逼来赶进度乃是家常便饭。一万多名犯人集中在一个大圈子里,在枪口、棍棒、鞭影下服劳役干苦活,这简直就是修筑万里长城的再演。
      今天的汇泉广场附近的青岛文化名人公园里竖立着一位天才的物理学家束星北先生的雕像。这位爱因斯坦的学生,我们仰慕的伟大物理学家当年就是在月子口修水库的劳改犯人中的一员。1958年6月,被打成历史反革命分子和右派分子的他被强制押送到月子口水库劳动改造。获得诺贝尔奖的国际物理学家的李政道就是束星北的学生,当他得知自己的老师在中国大陆竟遭受这种人间地狱的遭遇时竟一时惊呆失语。
      今天,水库两岸的丛林中盛开着像献血一样殷红的许多野花,使我联想起那一万二千名修水库的犯人在遭受非人苦难时流淌的滴滴鲜血,那飒飒的山风也似乎在诉说着他们经历的冤枉和屈辱的故事。
      月子口水库在引黄济青之前一直是青岛市民的饮水之源。有谁在饮用那甘冽的崂山之水时还能记起那些用生命和鲜血来筑成的万人大坝的所谓历史“罪犯”?
      今天这些“犯人”大都离开了人世。
       杜甫诗曰: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存者就有理由偷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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