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出场人物、地点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对号入座。
不过十几分钟左右,轿车就减速拐进鱼水区政府大院。在他们的车前已有两辆车驶入停车场,后面不知道有多少辆车在紧紧跟随。每辆车都是体面庄严的黑色,透过雨幕,看得出它们价格不菲。车牌都是纯数字构成,体现出政府机关用车的超然地位。这些车辆不约而同的在停车场上停成一排,所有的发动机陆续熄火。
这一瞬,仿佛时间停止了。只能听到雨滴敲打着车窗玻璃的声音,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么。在雨声中,一扇车门打开然后关闭,紧接着是更多的车门随之打开。王副局长与张秘书对视一眼,也打开车门走下车。
从停车场到政务综合楼正门的道路上,已经聚集起一堆又一堆的人。这些人有的在秘书和安保的前呼后拥下向前走着,有的是神情肃穆的三两个比肩前进。但所有人都是身着黑色的工作装和皮鞋,撑着一把公务伞,仿佛是在这秋雨中赶赴一场必须参加的葬礼。每个人都用雨伞作为掩护,避免了打招呼的麻烦。
王行川在雨中向着聂权生比了个手势,然后与张秘书各撑一把伞快步向着联合调查会议的会场——位于综合楼五层的多功能会议室走去。
看着他们二人已经走远,聂权生与王旭撑着伞走到车尾,司机已经按下开关将后备箱打开。聂权生一边弯腰从后备箱中取出纸箱递给王旭,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道:“小王,我刚才在车里看到了一份23中体育馆维护的经费申请报告书,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王旭略一沉思,点了点头。聂权生继续道:“那份文件我批了之后,让你拿到办公室复审,后来我把这件事情忘记了,经费都批下去了吗?”王旭摇摇头说道:“没有,经费没批下去,办公室批文让来年再议。”
这个回答让聂权生有些愕然。“我怎么对这事毫无印象?”
王旭道:“那大概是四月下旬的时候,您让我去帮您去局长办公室拿回文,其中有几张就是维修经费的批文。当时办公室的人跟我说,刘局长因为经费原因,在预算会议上使用了一票否决权。”
“啊?”聂权生的脸色有些变了,“我不记得见过这些回文。”
王旭不动声色的回答道:“那天我拿着这些文件回来后,您好像有急事要提前下班。因为是您之前批阅过的文件,办公室那边只是附审,您就让我来安排。我就像往常一样,把这些文件分类放回到架子上。”
聂权生突然想起,那天是她的生日。自己的确有提前下班,还取了预定的蛋糕,与她度过了一个柔情的夜晚。他对王旭当天的行动还有模糊的印象,但太过于期待着幸福时刻的到来,那天他将公务上的事情完全抛在了脑后。
想到这里聂权生深吸了一口气,希望能用这种方式冷静下来。他本以为自己与方才发生的事情毫无关联,但此刻,他意识到,事情远没有自己想想中的那么简单。他非但不清白,甚至可能是导致体育馆坍塌的罪魁祸首之一。这一刻,聂权生再次感觉到双手上传来的粘稠触感,一种深深的自我厌恶在他的心中升起。
但是他转念又一想,自己在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不过是一个小虾米;经费的审批是局长刘实忠亲自拍板的。审批结果一旦决定下来,提交再次审议被通过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就算是真的有错,责任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看到聂权生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王旭不由好奇的问道:“处长,怎么了?”聂权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装镇定、脸色凝重地看向王旭,缓缓说道:“小王,这次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在会上一定要多留心、多听多看,避免节外生枝。”王旭会意的点了点头。两人拿好材料,向会场走去。
鱼水区政府大院,是该区政府办公机构的集中地,区教育局是综合楼内的一层。相比于市教育局那因为常年使用而褪色、磨损的装潢,区教育局所在的综合楼,反倒更有政府办公室的威严感。它整体闪耀着大理石的光辉,显得庄严而又肃穆。踏入行政综合楼大厅,立刻就能很直观的感受到现代化政府办公楼的宽敞明亮:自动的玻璃门缓缓打开,大厅在雪白LED灯光的照耀下,与门外阴雨造成的昏暗天空形成了强烈反差。大厅的服务台前,一名女接待员正亲切热情的为到来的人们指明方向。在她的背后,红色的墙面上用金漆涂抹成“为人民服务”的字样,周围还有暖色的射灯照射着,整个墙面发出温暖而有力的光芒。
聂权生过去曾在这里工作过,所以每次回到这里,他都会不自觉地将自己如今的工作地点与鱼水区的办公环境做上一番比较。尤其会调侃那盏在市教育局门厅里只有三个灯泡发光的巨大垂足式装饰灯。但在今天,聂权生并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他观察着陆续进入大厅的嫩河市各局领导。不难看出,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匆忙而又不安的神情。
不过,虽然人们的情绪有些紧张,现场的秩序依然是井井有条。领导们在接待员的指引下走向电梯间,其他人则顺着正面的楼梯步行前往位于五楼的会议室。聂权生示意王旭跟随自己,两人踏着台阶来到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