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在第一次“点康姆”泡沫破裂带来的市场危机之下,尽管A公司是业内最强,再加上全体员工减薪以及各种降低成本的努力,仍然无法全身而退。在经过5,6个月的集体降薪之后,不得不开始了第一轮裁员。
这个周四的下午,由我们这个楼最高领导一个高级副总裁的办公室发出邀请,全体员工来到大楼的中央大厅以及盘旋而上的楼梯上。副总裁的讲话仍然很简练明确:受市场衰退影响,我公司营收迅速下降。为了节省现金流维持公司运转,公司将在明早裁员,人数大约占全体员工的百分之十。请所有员工明早8点半起在自己的岗位上待命,等待人事部或者部门经理的通知。
消息宣布以后,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安静地收拾东西下班。没有什么人聊天或者谈论这件事,都知道自己的命运已定,只等明早看结果了。
我那好自己的东西会造我的车里,想了想,给梅根拨了个电话。电话里梅根的声音很疲倦。我把消息告诉她,然后说明早知道了我的去向后,再给她电话。梅根沉默了一小会儿,轻声说:“祝你好运。”
我对梅根的反应并不惊讶也不失望,甚至有些轻松的感觉。我已经有两星期没有见到梅根了。这半年来她一直处于巨大的压力之下,我真是担心一个26岁的女孩子能否承受得住。
几个月前,梅根的大客户C公司忽然宣布“11章”破产,李公司大约三百多万的货款拿不回来,只能等待破产法庭理清了C公司的债务状态之后才能知道这部分货款可以收回多少。这个过程可能会长达数年。于此同时,A公司和B公司同时通知梅根今年的订单暂停发放,到下半年看库存状况再做决定。三重打击之下,梅根的公司现金顿时告罄。梅根的公司商业贷款由总公司担保。在目前的市场状况下,她的父兄认为她们民用产品这边的市场才刚刚开始受到冲击,回升的时机还远远无法估计。在这种情况下与其继续投入资金勉强维持,不如借机宣布破产把身上的债务清理干净,老旧设备抵债,而梅根手下的员工可以部分加入军用产品部门,部分遣散。
当年梅根被派过来掌管民用部门分公司,她心有壮志准备大干一场。但是一则她年轻经验有限,二则分公司这边结果主要的员工都是她父兄的多年伙伴,在经营管理上经常有掣肘的感觉。梅根这几年一直在努力发展自己的亲信队伍,尤其是遇到我这个受过系统企业管理训练的男生以后,更是觉得两个人志同道合可以有一番作为,至少可以摆脱父兄的控制。可惜世事难料,一场市场衰败的大潮把她的希望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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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早晨,我按时来到办公室我的座位,打开计算机等待通知。所有同事都呆在自己的座位,没有人交头接耳。人事部把所有的会议室都book了下来,昨晚连夜把没有窗帘的玻璃窗用纸糊上。
到了9点,从一个个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会议室里走出一些穿着正装的人,两人一组,到一些隔间里把员工带到密封的会议室去。整个大楼里安静得吓人。我从我的隔间伸出头看着过道里一些人被带到会议室去,过一会儿又在两个人的陪同下回到自己的隔间拿好东西以后被护送出楼。看了一会儿我决定不再担心了。事已至此,如果轮到了我,我就是把脑袋伸到天上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我坐回到我的电脑旁边开始看文学城散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大约11点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一个会议邀请,是我的经理发出的。会议地点很奇怪,是楼门外停车场。等我来到楼外,我们部门大部分同事和经理已经在这里了。又等了一会儿,经理宣布: 我们部门这次的裁员已经结束了。我们损失了4个人,比公司平均略少。之所以把大家交到这里开会,是因为别的部门裁员还没有结束,所有的会议室还在人事部的封闭之下。经理宣布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大家回家放假半天,不算无薪假期。
我的心情一阵轻松,索性不回我的隔间取计算机,直接取停车场回家。
去我车的路上,我给叶叶打了个电话。叶叶听起来很轻松,说她们那里刚结束,今天也不上班了,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吃午饭。我马上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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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我和叶叶去圣安东尼奥玩儿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谈起了未来。
激情过后,躺在希尔顿酒店宽敞的大床上,我把叶叶翻过身去背对着我,搂着她的胸和腰,两个人象两个扣在一起的勺子一样贴得紧紧的。叶叶的身上还有些湿漉漉的,也分不清是我们俩谁的。
和叶叶在一起,除了互相享受彼此的身体,我其实更喜欢那种和另一个人亲近的感觉。搂着叶叶温暖柔嫩的身体,哪怕不进入她的身体,不带着她随着我的动作起舞,跟着我的节奏吟唱,只是这样紧紧地贴在一起,也让我觉得心里很踏实。
很久以后我才了解,那就是孤独。
我问叶叶,为什么在大家人心惶惶的时候她却好像毫不在乎的样子。我知道她已经是公民没有身份问题,但要是被裁员的话一样会有生机的问题。
叶叶把手反着伸过来在我身上上下抚摸着:“如果我被裁员的话,我可能就不再工作了。我老公的收入足够养家,而且我岁数也不小了,也该考虑生个小孩子了。”
说完她转过身来,侧着身把一条腿搭在我的腰上:“我对裁员这件事唯一关心的地方是你是否会被殃及。如果你被裁了,很有可能你要离开奥斯汀到别的城市工作。小老虎就没有肉吃了。”
我的心里一酸,把她结实的臀部拉向我,紧紧地贴在我的腹部。叶叶就势搂住我的脖子把自己缠在我的身上,贴在我的耳边说:“你要是走了,我再也不找有福利的朋友了,”
“那你烦躁了怎么办?”
“要是你走了,我就开始生孩子。也许生了孩子以后内分泌变化了,我就不会象以前那样动辄焦躁发脾气了。”
我不懂她说得有没有道理,有些担心地问:“那如果你生了小孩子也不改变怎么办?”
叶叶一笑说:“那我就再生一个。生了两个以后我肯定就没时间没精力焦躁了。”
从和叶叶开始交往的一开始,我经常告诫自己这只是一种开放的朋友关系,与爱情无关。但是此刻脑袋里浮现出叶叶和别人生了孩子的景象,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叶叶感觉到我的情绪,附在我耳边用顽皮的口气轻声说:“你是不是也想和我生孩子呀?”
我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叶叶伸手到下面去握住我:“别想那么多啦。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来喂老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