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象海豹 [遊記]

週末。風清日朗。

沿著加州1號公路開車用不了很長時間便到了海濱那個名為“阿諾公園”的自然保護區（Ano Nuevo State Park）。

加州的1號公路被稱為全球最美公路之一，可謂“一路陽光一路海”。行進在這條公路上，美不勝收的山光水色可以盡收眼底。

這個州立自然保護區在公路靠海的一邊，這裡因聚集著大量海洋哺乳動物“象海豹(elephant seal)”而在當地小有名氣。

和許多人一樣，我以前只對海豹略有所知，對於象海豹卻十分陌生。甚至連這個名字也是頭一次聽說。象海豹其實也是海豹的一個支脈，因為其長相具有海象和海豹的雙重特徵,於是人們才稱呼它們為象海豹。

象海豹這種海洋哺乳動物與更有名氣海象相比最大的不同是嘴裡沒有兩顆外露的大獠牙。然而雄性象海豹因為有著一個大約30公分長的能伸縮的大鼻子並且體量龐大，所以它們又被稱為“象鼻海豹”。總之，這點物件海豹可憐知識還是在看過它們以後才瞭解到的，之前物件海豹的認知完全是小白一枚。

前不久曾在三藩市的漁人碼頭上看到過一堆一片的小海豹。說它們是“一堆一片”的是因為這種動物看上去總是膩膩乎乎擁擠著癱臥在一起。

下午三點多時，我們終於在導遊的引領下來到了象海豹的棲息地。

這是一片有著鬆軟細沙的海灘，不太遠處就是波光粼粼的大海。身邊有一蓬蓬的灌木環繞。腳踩在沙土海灘上喧騰騰的。

導遊是一位當地中年男子，言語風趣。據說這兒的導遊都是象海豹的發燒友，屬於兼職導遊。雖然報酬微薄，但他們每年都會到這兒來樂此不疲地為遊客們講解有關象海豹的各種知識。

為了便於人們觀賞象海豹，保護區專門為遊客們鋪設了木板棧道。

現在，大家站在棧道上，終於現場目擊到了傳說中的象海豹。

距離大家最近的象海豹可說是近在咫尺，它們就橫七豎八地躺在腳前的不遠處，一個個像大肉軸子一樣。此刻，它們都在昏昏大睡，根本不在乎有人正圍觀它們。稍遠處，能看到一組組同樣躺平在沙子上的象海豹。體量較大且渾身黢黑的是雄性象海豹。雌性象海豹個頭要小很多，而且是一身土褐色。仔細觀察它們，可見它們的體型都是兩頭細小中間粗大。體態肥碩是它們的突出特徵。只見光溜溜肉滾滾的，如同超大型的棗核兒。偶爾有象海豹會在睡夢中“蛄蛹”幾下，用它們似鰭似爪的所謂“鰭足”撓撓癢癢或往自己豐腴的軀體上撩沙土，十足一副的憨萌態。

象海豹是公的大母的小。大的雄性象海豹儼然就是一個和周圍環境很協調的龐然大物。有研究者提供的資料表明，雄性象海豹的體重達到甚至超過兩噸的都毫不足奇。它的身長也往往可達5米以上。竊想，如果沒有一點象海豹的相關知識而猛然發現它們，一定會認為是遭遇大海怪了。

放眼望去，象海豹們此刻一律都在無精打采地睡大覺。象海豹睡姿隨性無拘無束。不時能聽到它們發出的鼾聲和吱吱呱呱的叫聲。有人造了一個形容詞叫“海豹癱”，遠比“葛優癱”更形象可樂。

小的時候曾經在老家的動物園裡見過海獺。感覺是那種醜乎乎有點呆傻的小傢伙。後來也只在不同場合才看到過海豹、海象、海獺、海獅甚至海牛、海狗等他們的大家族照。但實際上對這一干“海”字頭的海洋哺乳動物根本分不清。當然，至今仍然分不太清，不能準確地稱呼它們。今天初識象海豹，感覺更加混亂不堪了。這大概也是自己學不了生物專業的一個佐證。以前在學校給學生上課時也是如此。一個學期上下來看班裡學生們的面孔依然是模糊一片的感覺，誇張點說常常分不清誰是誰。這世上確實有“臉盲”症一說。

象海豹每年雲集此處，通常都是由公象海豹率先過來踩點兒——它們會搶先佔據自己想要的地盤。在這個過程中，它們還要和其它同性象海豹進行一番耀武揚威的爭鬥。不過，據說只有少數情況下才需要直接暴力對抗來獲得領地，更多時候只需要武力威懾即可取勝。優勝者不僅能夠成為地主並且還可獲得最被看重的交配權。母象海豹們一旦確認岸上公象海豹的爭奪戰已經偃旗息鼓並已產生新的領主,便開始成群結隊地紛紛登陸海灘。

據介紹，一頭擁有此項霸道特權的公象海豹每年大約能使數百頭母象海豹受孕。不言而喻，一個典型的“一夫多妻”的宏大場面會在這裡呈現。這讓絕大多數落敗的公象海豹實在是情何以堪，因為眼前這樣的景觀與他們不再有半毛錢關係。在這過程中它們將被無情地邊緣化，甚至有可能落寞地持守童子之身直到終老。

據說光是此地每年一度的這場象海豹的狂歡派對，就有大約一兩千隻象海豹幼崽呱呱墜地。

然而儘管如此，有資料顯示，象海豹新生兒的總體成活率卻並不樂觀，真正得以存活下來的大概只有半數或略多一點兒。

阿諾公園安排了三個象海豹的最佳觀賞點。大家隨著導遊深一腳淺一腳奔走在各個觀賞點。不時還有閑下來其他導遊也加入到講解的行列。

母象海豹每只每年僅能生育一胎。產仔後，成年象海豹們就會游回到大海中去。這有點像候鳥，來年它們是否還會重返此地不得而知。不過，看這幫可愛的傢伙懶散地睡臥在鬆軟的沙灘上，愜意的沐浴著加州燦爛的冬日暖陽，一定是早已達成了一個共識：“呵呵，這地兒不錯，是個坐月子的好地方!”。 難怪有人戲稱說這就是一個象海豹的“月子中心”呢！

這時候，一位遊客發現了一對母女象海豹，於是興奮地用手指點著呼喚旅伴一同觀看。其他人也就一起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不遠處有一個象海豹媽媽正守護著她的小北鼻。小傢伙靈活好動，不時發出陣陣叫聲。人群裡就有人虛擬著給小象海豹配音：“媽媽,餓……餓……”，逗得大家忍俊不禁。

小象海豹的哺乳期一般要兩個月左右。時辰一到，小象海豹的父母們就會毅然決然地“斷舍離”，撇下它們頭也不回地游向大海。很多小象海豹因為自立能力較差，所以就無法追隨父母進入蔚藍色的浩瀚大海了，而那才是它們真正的家園。

許多羸弱的小象海豹與它們的父母就此天各一方。留給他們的基本上是夭折海灘的不幸命運。我用手機拍下了一群海鳥正在海邊沙灘上銜食小象海豹屍體的畫面。這一場景，既使短暫的直視也會讓人難掩唏噓。

紅輪渐隐，暮鴉點點。和煦的海風吹拂著人們踏上歸途。

象海豹這一獨特的海洋生物和它們有趣的故事，依然盤桓在我的腦海中不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