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批《毛批三国》 第六回 焚金阙董卓行凶 匿玉玺孙坚背约

第六回　焚金阙董卓行凶　匿玉玺孙坚背约

　

　　【总批：无故而迁天子，则比于蒙尘；无端而迁百姓，则等于流窜（握有绝对权力时，就可以为所欲为。天子、百姓在此时就是刍狗。）。迁天子不易，迁百姓更难。昔汉武徒关中豪杰，择富者而徙之：其贫者不中徙也。今董卓杀富户而徙贫民，富者既死于罪（在专制体制下，富而不贵，是不知道怎么用钱，终究是头肥一点的猪，在掌权者眼中，仍旧是想杀就杀的；因富而贵，是懂得了怎样运用金钱来提升自己的地位，从而起到一定的自我保护的作用；但都比不上因权而贵。因权而贵并所致之富，那才是终极之富，只有强武力才能剥夺。），贫者复死于徙：民生其时，富亦死，贫亦死，〈诗〉曰“周余黎民，靡有孑遗”，其不在周宣，而在汉献乎？（这不是几千年历史的常态么？仅是周宣王、汉献帝之时？）

　　平王居东而周衰，光武居东而汉兴，其故何也？一则能诛王莽，而冠履之分明；一则不能讨申侯，而君臣之义灭也。盘庚复成汤之故宇而殷盛，献帝复高祖之故土(此)而汉亡，其故何也？一则天子当阳，而曲达其迓续民命之情；一则暴臣当国，而大逞其劫夺民生之恶也。总之君尊则治，君卑则乱；民安则治，民危则乱（君尊君卑是什么因素导致的？民安民危是结果的显现，是评判治乱的标准之一，老毛这种腐儒，终身只在明君梦里打转，没有半分哲学政治学上的思想突破，几千年原地踏步就在于此，没有先进的理论知道，在人治的泥潭中不能自拔。）。安在西方之必胜于东而新都之宜复其旧哉？

　　观董卓行事，是愚蠢强盗，不是权诈奸雄。奸雄必要结民心，奸雄必假行仁义（以假行仁义之举，收真民心之利，在中式政治圈，这是要想成事所必须具备的能力；行真仁义者，肯定走不了多远，分分钟被搞死。所以宣传的手段一定要高明，这一点上，其实刘备干得比曹操更好，他俩最后都抢到了大地盘，但在抢到地盘后对民众的治理上，是不是刘备仍旧更仁义呢？未必。）。今焚宫室、发陵寝，杀百姓、掳赀财，不过如张角等所为（莫辱了张角等革命人士。）。后人并称卓、操，孰知卓之不及操也远甚！（是哪些后人？也是你这样的腐儒吧？）

　　人各一心，不能同事，苏秦洹水之约，所以不久而散也（契约精神，从来就没有在中国文化中受到过推崇，最多只是嘴上说说。）。前者孙坚欲战，而袁术沮之；今者曹操欲战，而袁绍复沮之，使有志之人，动而掣肘，可胜叹哉！至于刘表，徒负虚名。不闻其得曹操之檄而谋董卓，但见其奉袁绍之书而截孙坚，其无用可知矣。（刘表若随曹操前来，他能得到什么好处？这十八路诸侯中，有哪个不是揣着自己的算盘的？刘表要是把玉玺从孙坚那里拿来了，并把它重新献给皇帝，那算不算是千古忠臣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众将易得，主将难求。为从者万辈，不若为首者一人之重也。“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此语可垂千古。（这难道不是罗贯中在赞扬曹操的领袖魅力么？）

　　曹操几死者三：献刀而逃，在中牟军士所获，一死也；陈宫于客店欲杀之，二死也；荥阳之战，中箭堕马，三死也。脱此三死，人为曹幸，我独为操恨，恨其不得以一死成忠义之名。天下固有生不如死者，此类是也。（他死与不死，天下依旧是这副屌样，但在于曹操个人，就是有和无的差别了，如果一个进程，有我和没我都不会有大的改变，那么对于我而言，当然是一定要有我啦。）

　　玉玺琢自祖龙，则祖龙以前，夏、商、周之为天子，何尝有玉玺耶？况祖龙三十六年玉玺失而复得，而祖龙即于明年死，是失之不足忧，得之不足喜也。孙坚举动，颇有忠义之气，一得玉玺，而忽怀异心，亦其见之不明耳。（每个人都是有价格的，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因为价格还没到动心的地步。） 】

　　却说张飞拍马赶到关下，关上矢石如雨，不得进而回（对快人快语的反馈，为何老毛不说两句？）。八路诸侯，同请玄德、关、张贺功，使人去袁绍寨中报捷。

　　绍遂移檄孙坚，令其进兵。【夹批：不奖刘、关、张战捷，只檄孙坚进兵；但教孙坚进兵，不责袁术给粮：殊为可笑。 】坚引程普、黄盖至袁术寨中相见。坚以杖画地曰：“董卓与我本无 仇隙（老罗这句写得好，将孙坚其心刻画得深：十八路诸侯中，有几人与董卓有私仇？十无二三，但大伙为什么都来了，还是那句话，恐怕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利益谋划；孙坚说这句话时，已经把自己的私心给托出来了，后边的几句，不过都是口号语。），今我奋不顾身，亲冒矢石来决死战者，上为国家讨贼，【夹批：此句责他无君。 】下为将军家门之私。【夹批：指袁隗受害。○此句责他无亲。 】而将军却听谗言，不发粮草，致坚败绩。将军何安？”术惶恐无言（四个字写出袁术的怂，志大性怂，也配那结局。），命斩进谗之人（小人都以为自己是主子的心腹，从没想过自己就是夜壶。），以谢孙坚。忽人报坚曰：“关上有一将乘马来寨中，要见将军。”坚辞袁术，归到本寨，唤来问时，乃董卓爱将李傕。【夹批：奇。 】坚曰：“汝来何为？”傕曰：“丞相所敬者，惟将军耳。今特使傕来结亲：丞相有女，欲配将军之子。（这蠢招是李儒想出来的么？为什么派李傕这样毫无口才的人来？怎么想的？）”【夹批：“匪寇，婚媾。”突如其来。 】坚大怒，叱曰：“董卓逆天无道，荡覆王室，吾欲夷其九族以谢天下，安肯与逆贼结亲耶！吾不斩汝，汝当速去，早早献关，饶你性命！倘若迟误，粉骨碎身！”【夹批：孙坚是汉子，与吕布大异。（不这么写，难道后面让正统刘备与一小人之后结盟么？） 】

　　李傕抱头鼠窜，回见董卓，说孙坚如此无礼。卓怒，问李儒。儒曰：“温侯新败，兵无战心。不若引兵回洛阳，迁帝于长安，以应童谣。近日街市童谣曰：‘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夹批：童谣甚奇。 】臣思此言：‘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夹批：李儒所解，不合童谣。盖“东头一个汉”乃指许都，“西头一个汉”乃指蜀汉也。（老毛你的是正解么？蜀汉要到什么时候才有啊，几十年后啊，这童谣这么牛么？） 】天运合回。丞相迁回长安，乃保无虞。”卓大喜曰：“非汝言，吾实不悟。”遂引吕布星夜回洛阳，商议迁都。聚文武于朝堂，卓曰：“汉东都洛阳三百余年，气数已衰。吾观旺气，实在长安。吾欲奉驾西幸，汝等各宜促装！”司徒杨彪曰：“关中残破零落。今无故捐宗庙、弃皇陵，恐百姓惊动。天下动之至易，安之至难，望丞相鉴察。”【夹批：此从百姓起见，言现居不可动摇。 】卓怒曰：“汝阻国家大计耶？”太尉黄琬曰：“杨司徒之言是也。往者王莽篡逆，更始赤眉之时，焚烧长安，尽为瓦砾之地；更兼人民流移，百无一二。今弃宫室而就荒地，非所宜也。”【夹批：此从朝廷起见，言荒地不可建都。 】卓曰：“关东贼起，天下播乱。长安有崤函之险；更近陇右，木石砖瓦克日可办，宫室营造不须月余。汝等再休乱言。”司徒荀爽谏曰：“丞相若欲迁都，百姓骚动不宁矣。”【夹批：荀爽之意亦重在百姓。 】卓大怒曰：“吾为天下计，岂惜小民哉！”【夹批：拋却百姓，安有天下？确是不通文理之言。（是啊，小民不就是天下么，但是千百年来，在位者行事之时，却都是托天下之名而不惜小民之命的。） 】即日罢杨彪、黄琬、荀爽为庶民（这三个人都是挺拎不清的，董卓把持了朝政，不弃官，还一本正经地去讲道理，弄到被罢，这算是自取其辱么？）。卓出上车，只见二人望车而揖，视之，乃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也。卓问有何事，毖曰：“今闻丞相欲迁都长安，故来谏耳。”卓大怒曰：“我始初听你两个，保用袁绍；今绍已反，是汝等一党！”【夹批：照应前文。 】叱武士推出都门斩首（同前面杨彪等三个一样，活该，还“望车而揖”，真贱。）。遂下令迁都，限来日便行。（董卓迁都，用现在的话，就是为了战略安全，那些劝董卓不能走的人在他看来就是巴望着他被十八路诸侯搞死，能轻饶吗？）

　　李儒曰：“今钱粮缺少，洛阳富户极多，可籍没入官。但是袁绍等门下，杀其宗党而抄其家赀，必得巨万。”【夹批：读“哿矣富人”之诗，而叹幽、厉之朝犹为盛世也。（岁月静好一族之先驱。） 】卓即差铁骑五千、遍行捉拿洛阳富户共数千家，插旗头上，大书“反臣逆党”，尽斩于城外，取其金赀。（是猪，就一定会有被宰的那天。极权之下的私人财富，就是属于极权者们的，没有任何安全性可言。梁山脚下的富户，就是梁山头领们的钱袋。从古至今，以为国之名杀富的事，不止一次地发生过，但是能识时务的富者屈指可数，绝大多数都没逃过那一刀。）【夹批：何不竟题之曰“富户”，而必借逆党为名乎？（老毛这算是来幽默一下么？如今的查税，与逆党乃是一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人生乱世，不幸而富，便当族耳（这些富者，大概只有在被宰时才会生出“不幸”的悲苦来，被宰前日说不定还在花好月圆，从未想过厄运会落到自己头上，不关心政治，政治却总有一天会来关心你。今天，历史极有可能再次上演在那片土地上。）。陶朱公三致千金而三散之，诚惧此也。 】李傕、郭汜尽驱洛阳之民数百万口（数百万牲口。），前赴长安，【夹批：富民死，贫民徙，所得何罪？ 】每百姓一队，间军一队，互相拖押（李儒也是用心想过的，真好办法，防民变。）。死于沟壑者，不可胜数。又纵军士淫人妻女，夺人粮食。啼哭之声，震动天地。【夹批：不是丞相要迁都，却是强盗殿场矣。 】如有行的迟者，背后三千军催督，军手执白刃，与路杀人。卓临行，教诸门放火焚烧居民房屋，并放火烧宗庙宫府。南北两宫，火焰相接；长乐宫庭，尽为焦土。（放火是中华传统美德。）【夹批：仿佛楚人一炬。 】又差吕布发掘先皇及后妃陵寝，取其金宝。军士乘势掘官民坟冢殆尽。【夹批：黄巾贼反不如此之甚。（所以当初去奋力剿灭黄巾，是不是杀错猪了？若黄巾成事了，会有这样残暴么？） 】董卓装载金珠缎匹好物数千余车，劫了天子并后妃等，竟望长安去了。【夹批：王莽知有〈金縢〉而学之，要做假圣人；董卓不知有〈盘庚〉而学之，竟做真强盗。（整个读书阶层，都只是像老毛这样的见识，所以只能在原地打转，灾难不断轮回。） 】却说卓将赵岑见卓已弃洛阳而去，便献了汜水关。孙坚驱兵先入。玄德、关、张杀入虎牢关（这写得好像刘关张是诸侯领袖一样了。），诸侯各引军入。

　　且说孙坚飞奔洛阳，遥望火焰冲天，黑烟铺地，二三百里并无鸡犬人烟（英雄众多的时代，便是草民的末日。淡淡一句，却是地狱惨景。）。坚先发兵救灭了火，令众诸侯各于荒地上屯住军马。曹操来见袁绍曰：“今董贼西去，正可乘势追袭。本初按兵不动，何也？”【夹批：众诸侯中，毕竟孙、曹二人出色。（老罗欲令其出色而矣。不出色故事就不好讲了。） 】绍曰：“诸兵疲困，进恐无益。”【夹批：庸夫无胆。 】操曰：“董贼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一战而天下定矣。诸公何疑而不进？”【夹批：袁、曹优劣又见于此。（袁绍的战略目的是什么？把董卓打败符不符合他的利益？）， 】众诸侯皆言不可轻动。【夹批：俱是庸夫。（刘备怎么说？孙坚、公孙瓒、孔融、陶谦、马腾又怎么说？这些可都是正面人物啊。） 】操大怒曰：“竖子不足与谋！”遂自引兵万余，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李典、乐进，星夜来赶董卓。【夹批：是壮举，不是轻动。】（刘关张兄弟为何不随曹操去赶董卓？曹操待他们很不错的，有了刘关张，吕布也不用怕了。是不是刘备他们也觉得现在不宜追赶太急呢？老毛此时为何不说说刘备。）

　　且说董卓行至荥阳地方，太守徐荣出接。李儒曰：“丞相新弃洛阳，防有追兵。可教徐荣伏军荥阳城外山坞之旁，若有兵追来，可竟放过，待我这里杀败，然后截住掩杀：令后来者不敢复追。”【夹批：若十八路齐出，一徐荣何足当之！可恨众人愚懦，致令孟德败兵。（即使十八路一起上，总也有个先后的，先破了前阵，后面跟进的就会受到影响。后文书中博望坡，刘备千把个人不就把夏侯惇十万人都搞死了？老毛是不是有点双标了？） 】卓从其计，又令吕布引精兵歇后。布正行间，曹操一军赶上。吕布大笑曰：“不出李儒所料也！”将军马摆开。曹操出马，大叫：“逆贼劫迁天子，流徙百姓，将欲何往？”吕布骂曰：“背主懦夫，何得妄言！（连吕布这样的人也可以用“背主懦夫”这样的话骂人，颠倒不？）”夏侯惇挺枪跃马，直取吕布。战不数合，李傕引一军从左边杀来，操急令夏侯渊迎敌。右边喊声又起，郭汜引军杀到，操急令曹仁迎敌。三路军马，势不可当。夏侯惇抵敌吕布不住，飞马回阵。布引铁骑掩杀。操军大败，回望荥阳而走。【夹批：此败非操之罪，乃众诸侯之罪也。（曹操在追击时，就没考虑到董卓军马可能的战术安排么？他想过自己阵中有谁能抵挡得了吕布么？要是这些都没想到，那就是他自己失算，所以失败就是他自己活该。） 】走至一荒山脚下，时约二更，月明如昼(画)。【夹批：闲笔点缀，绝佳。 】方才聚集残兵，正欲埋锅造饭，只听得四围喊声，徐荣伏兵尽出。【夹批：徐荣党恶，与李儒等。（从纯军事角度上讲，李儒指挥安排的这一仗，是不是也算得是运筹帷幄，徐荣只是各为其主、奉命行事而矣，你觉得董卓恶，他觉得董卓对他好，怎么评判呢，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强迫别人接受自己观点，才算作恶。李儒在董卓处如此受重用，他用心效命有错么？）） 】曹操慌忙策马，夺路奔逃，正遇徐荣，转身便走。荣搭上箭，射中操肩膊。操带箭逃命，踅过山坡，两个军士伏于草中，见操马来，二枪齐发，操马中枪而倒。操翻身落马，被二卒擒住。（干吗不当时就杀了割下头去领赏？）【夹批：使读者吃一吓。】只见一将飞马而来，挥刀砍死两个步军，下马救起曹操。【夹批：不谓竟有此一救。○读到此处，方知“月明如昼(画)”四字点缀得好。惟其月明如昼(画)，故一来便见；若暗黑中，正自摸不着也。 】操视之，乃曹洪也。操曰：“吾死于此矣，贤弟可速去！（若纯以奸雄之心去解读这句话，或许也是假意的，表面上说自己无所谓，实际是以退为进，让他人为自己牺牲。）”洪曰：“公急上马！洪愿步行。”操曰：“贼兵赶上，汝将奈何？”洪曰：“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曹洪是个有眼光的跟随者，知道曹操的未来也是自己事业的未来。）【夹批：曹洪真好兄弟。乃不从一家起见，而以天下起见，所以更奇。 】操曰：“吾若再生，汝之力也。”操上马，洪脱去衣甲，拖刀跟马而走。【夹批：天下可无洪，曹操却不可无洪。（此时之曹操不可无洪。） 】约走至四更余，只见前面一条大河阻住去路，后面喊声渐近。【夹批：使读者又吃一吓。 】操曰：“命已至此，不得复活矣！（奸雄这又是在用话激曹洪来舍命保护自己。）”洪急扶操下马，脱去袍铠，负操渡水。【夹批：此时又不可无洪。 】才过彼岸，追兵已到，隔水放箭。操带水而走。【夹批：险杀，吓杀。 】比及天明，又走三十余里，土冈下少歇。忽然喊声起处，一彪人马赶来：却是徐荣从上流渡河来追。（徐荣为什么追的这么远，不合常理啊，就为了杀曹操么？此时的曹操还没成大气候呢。）【夹批：使读者又吃一吓。 】操正慌急间，只见夏侯惇、夏侯渊引数十骑飞至，大喝：“徐荣勿伤吾主！”【夹批：不谓又有此一救。 】徐荣便奔夏侯惇，惇挺枪来迎。交马数合，惇刺徐荣于马下，【夹批：杀得好。】杀散余兵。随后曹仁同李典、乐进各引兵寻到。见了曹操，忧喜交集。聚集残兵五百余人，同回河南。【夹批：曹操此一战，虽败犹荣。（万余的兵只剩了五百多，居然还说虽败犹荣？就因为扛了个要安定天下的口号？吃了这场败仗，得到了什么？这难道不是冒进吗？） 】

　　却说众诸侯分屯洛阳。孙坚救灭宫中余火，屯兵城内，设帐于建章殿基上。坚令军士扫除宫殿瓦砾；凡董卓所掘陵寝，尽皆掩闭。于太庙基上草创殿屋三间，请众诸侯立列圣神位，宰太牢祀之。（都是好演员啊。极权之下，所谓的忠心大多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夹批：孙坚忙中举动，大是可观。（此时可观，稍后得了玉玺就生出不臣之心了，所以反推过来，是不是很虚伪？） 】祭毕皆散。坚归寨中。是夜星月交辉，【夹批：“明月自来还自去，更无人倚玉栏杆。” 】乃按剑露坐，仰观天文。见紫微垣中，白气漫漫，坚叹曰：“帝星不明（人人都是星象家。），贼臣乱国，万民涂炭（万民涂炭的事，在历史上应该是家常便饭吧。），京城一空！”言讫，不觉泪下。（为朝廷落泪，还是为自家前途落泪？）【夹批：在瓦砾场上看月，又在旧殿基上看月。月色愈好，人情愈悲。孙坚洒泪数语，可当唐人怀古诗数首。（悲情也好，怀古也好，悲完怀完之后呢？同样的惨剧还是在不断重演。为什么？） 】旁有军士指曰：“殿南有五色毫光，起于井中。”【夹批：亦使读者眼光闪烁。】坚唤军士点起火把，下井打捞（不应该是先下井查探吗？看看到底五色光是什么东西。）。捞起一妇人尸首，虽然日久，其尸不烂（井底下有冷库么？又来搞玄。）：【夹批：此妇人之死，不在董卓放火之时，却在张让作乱之时。 】宫样装束，项下带一锦囊。取开看时，内有朱红小匣，用金锁锁着。启视之，乃一玉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旁缺一角，以黄金镶之。上有篆文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夹批：前文不见了传国玺，今于此处还他下落，妙补前文。 】坚得玺，乃问程普。普曰：“此传国玺也！此玉是昔日卞和，于荆山之下，见凤凰栖于石上，载而进之楚文王。解之，果得玉。秦二十六年，令良工琢为玺（和氏之玉有多大？这玺是不是用和氏璧的边角料做的？），李斯篆此八字于其上。【夹批：应上篆文八字句。 】二十八年始皇巡狩，至洞庭湖，风浪大作，舟将覆，急投玉玺于湖而止。（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这玉玺份量太重，使船失去平衡了？）【夹批：未曾入井，先曾入湖。 】至三十六年，始皇巡狩至华阴，有人持玺遮道，与从者曰：‘持此还祖龙。’言讫不见。此玺复归于秦，【夹批：始皇得玺于活人，孙坚得玺于死妇。（都是虚的。） 】明年始皇崩。【夹批：得玺即死，又何取乎玺也。 】后来子婴将玉玺献与汉高祖。后至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将印打王寻、苏献，崩其一角，以金镶之。（为后世说书业做出了大贡献。）【夹批：应上旁缺一角句。 】光武得此宝于宜阳，传位至今。近闻十常侍作乱，劫少帝出北邙，回宫失此宝。【夹批：又与前失玺照应。 】今天授主公，必有登九五之分。（位登九五，要靠儿子追认。）【夹批：孙坚改节，实因程普此二语。（要说起变节，那刘邦算不算变节之人？李渊算不算变节，老毛之时的努尔哈赤算不算变节？） 】此处不可久留，宜速回江东，别图大事。”坚曰：“汝言正合吾意。明日便当托疾辞归。”【夹批：孙坚得一玉玺便尔心变，惜哉！（ 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格，孙坚看到了命运给出的自己的价格，难以拒绝的价格。这个王朝已经是这副样子了，有能力的人另起炉灶，不知道有什么可惜的。）】商议已定，密谕军士勿得泄漏。（既然特地说了这么一句，那么就一定会泄露。）【夹批：正为下文军人泄漏伏线。 】

　　谁想内中一军（没有转折哪来的故事？），是袁绍乡人，欲假此为进身之计，连夜偷出营寨来报袁绍。绍与之赏赐，暗留军中。次日，孙坚来辞袁绍，曰：“坚抱小疾，欲归长沙，特来别公。”绍笑曰：“吾知公疾，乃害传国玺耳。”【夹批：趣甚。 】坚失色曰：“此言何来？（临场应对之情商还是不够啊，为何不回答：是啊，玺印为董卓所掌控，祸国殃民，故每日兴叹，积忧成疾矣。）”绍曰：“今兴兵讨贼，为国除害；玉玺乃朝廷之宝，公既获得，当对众留于盟主处。【夹批：也不怀好意。 】候诛了董卓，复归朝廷（有了此物，便无心诛董卓了。）。今匿之而去，意欲何为？”坚曰：“玉玺何由在吾处？”绍曰：“建章殿井中之物何在？”坚曰：“吾本无之，何强相逼？”绍曰：“作速取出，免自生祸。”坚指天为誓曰：“吾若果得此宝私自藏匿，异日不得善终，死刀箭之下！”【夹批：今之盗物者极会赌咒，孙坚英雄，何亦尔尔？（他此时若不赌咒，明日即死于刀箭之下，且死得身败名裂。） 】众诸侯曰：“文台如此说誓，想必无之。”绍唤军士出曰：“打捞之时，有此人否？”坚大怒，拔所佩之剑，要斩那军士。绍亦拔剑曰：“汝斩军人，乃欺我也。”绍背后颜良、文丑皆拔剑出鞘。坚背后程普、黄盖、韩当亦掣刀在手。众诸侯一齐劝住。坚随即上马，拔寨离洛阳而去。【夹批：去了一个有用人。（在干什么事上有用？到此时，只对拆台有用。） 】绍大怒，遂写书一封，差心腹人连夜往荆州送与刺史刘表，教就路上截住夺之。【夹批：伏线。 】（吉祥物情节大概是人类共有的一种近病态心理，赋予一个物体某种象征，然后让一大帮活人对这个象征物顶礼膜拜，怎么看都像精神病人。）
　　次日，人报曹操追董卓，战于荥阳，大败而回。绍令人接至寨中，会众置酒，与操解闷。（总觉得有点看笑话的味道。）【夹批：孙坚无心对月，曹操亦何心对酒。 】饮宴间，操叹曰：“吾始兴大义，为国除贼（一开言，先给自己贴上正义的宏大标签。）。诸公既仗义而来，操之初意，欲烦本初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固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大谷，制其险要；公路率南阳之军，驻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深沟高垒，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曹操的首个项目，有个制定得当的计划书，但是具体的合作伙伴出了岔子。不过总体而言，依旧是个好的开始，毕竟有了个很好讲故事的经历，也建立了自己的武装，再加上原本具有的高人一筹的认知和见识，所以成功是大概率事件。）【夹批：所言确是良策。 】今迟疑不进，大失天下之望。操窃耻之！”绍等无言可对。既而席散，操见绍等各怀异心，料不能成事，自引军投扬州去了。【夹批：又去了一个有用人。（曹操的这段经历，比之孙坚是更有价值的。他应该是看清了现在的合作伙伴、将来的竞争同行们的能力，也应该在这次的失败中看到了自己的不足，这为以后的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公孙瓒谓玄德、关、张曰：“袁绍无能为也，久必有变。吾等且归。”遂拔寨北行。【夹批：又去了三个有用人。（关、张一战成名后，难道就没有诸侯想招揽他们？有了这三个人，就不怕吕布啦。所以只能当故事来看，且还是不怎么严谨的故事。） 】至平原，令玄德为平原相，自去守地养军。兖州太守刘岱，问东郡太守乔瑁借粮（“借粮”二字已经点明了众诸侯的实质与强盗无异。）。瑁推辞不与，岱引军突入瑁营，杀死乔瑁，尽降其众。袁绍见众人各自分散，就领兵拔寨，离洛阳，投关东去了。【夹批：盟主走了，好个盟主。（这盟主可曾有过什么实权么？） 】

　　却说荆州刺史刘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人也。乃汉室宗亲。幼好结纳，与名士七人为友，时号“江夏八俊”。【夹批：刘表徒负虚名。（那怎么样的算实名？） 】那七人？汝南陈翔，字仲麟；同郡范滂，字孟博；鲁国孔昱，字世元；渤海范康，字仲真；山阳檀敷，字文友；同郡张俭，字符节；南阳岑晊，字公孝：刘表与此七人为友。【夹批：今之依托名流、自谓名士者，皆刘表类也。（若有人谓汝为名士，当以何言对之？） 】有延平人蒯良、蒯越，襄阳人蔡瑁为辅。当时看了袁绍书，随令蒯越、蔡瑁，引兵一万来截孙坚。【夹批：既能引兵截孙坚，何不兴兵勤王室？ （截孙坚能得到玉玺，勤王室能得到什么？要是说刘表一早就看出十八路人马人心不齐，干不成什么事，因此没有出兵，那算不算很有远见？）】坚军方到，蒯越将阵摆开，当先出马。孙坚问曰：“蒯英度何故引兵截吾去路？”越曰：“汝既为汉臣，如何私匿传国之宝（传的是哪一国？这玉玺若是始皇帝时制作的，那是不是就应该传的是大秦？）？可速留下，放汝归去！”坚大怒，命黄盖出战。蔡瑁舞刀来迎。斗到数合，盖挥鞭打瑁，正中护心镜。瑁拨回马走，孙坚乘势杀过界口。山背后金鼓齐鸣，乃刘表亲自引军来到。孙坚就马上施礼曰：“景升何故信袁绍之书，相逼邻郡？”表曰：“汝匿传国玺，将欲反耶？”坚曰：“吾若有此物，死于刀箭之下！”【夹批：只管赌咒。（赌咒是所有渣男的标配。） 】表曰：“汝若要我听信，将随军行李任我搜看。”坚怒曰：“汝有何力，敢小觑我！”方欲交兵，刘表便退。坚纵马赶去，两山后伏兵齐起，背后蔡瑁、蒯越赶来，将孙坚困在垓心。正是：

　　玉玺得来无用处，反因此宝动刀兵。

　　毕竟孙坚怎地脱身，且听下文分解。

 

李儒杀洛阳富户，夺其家财以为政治用度的手法，具有朴素的共产主义斗争思维。或许后世的毛太祖及其党羽，在登位前后所作之相似恶行，就是从《三国》众李儒这段文字处学来的，冠以反党（反革命）、恶绅之名，标签化处理，不须讲理，简单直接，只需要武力值占绝对优势就可以。

玉玺这个东西，小说里是有意把它夸张化了。在这里，玉玺之事，更多的是对朝廷现状的一种隐喻。所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而在此时，是汉失其玺，天下共逐之。在一个集权程度还很一般的朝廷，皇权式微，应该是大部分太守、刺史们所乐见的，毕竟土皇帝也是很威风的。

孙坚的事业正处在发展壮大时期，为这样一个象征物而成为竞争同行的共同敌人，这绝对不是明智之举。若是真有心有朝一日自己称帝，为什么不拿这玉玺私底下去跟袁绍去交换各类军用物资？那样不仅可以得到实质性所需，而且还顺带把烫手的山芋扔给表面上最强大的竞争对手，一旦时机成熟，再学一次曹操，发檄文邀其他诸侯讨伐袁绍，为自己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