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浒之战,明军为何在战前就已没有赢的希望
如果以永历帝被害为明清战争结束的标志,那么萨尔浒之战毫无疑问是拉开了这半个世纪战争的序幕。
这场战争不是明朝由盛转衰的节点、而是敲响了由衰落走向灭亡的丧钟。其实在战斗真正爆发之前,无论是战略上的安排还是战术上的准备,明军几乎都是必死之局。
战术方面,首先看兵力。
明廷在战前宣传上号称大军四十七万多,这是那时战争的一贯做法,面对普通叛乱分子,凭借皇朝权威,喊口号都可能获取胜利(比如王守仁连蒙带骗吓跑了南昌叛军的守城部队)。但努尔哈赤可谓是明朝、或者说明军的老相识,这套办法对他们完全不顶用。明军的实际兵力呢?官方通报是援军十万外加辽东九万,合计近二十万众。
但就算是这个数字,也是相当有水分的。在明中后期,将校谎报兵员吃空额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明军的援军是从各地抽调的,抽调的地方根据战争缓急的不同,则空缺的比例也不同。以京营为例,京营在晚明时期的额定兵力为十二万人,崇祯帝派遣御史核查,发现实际在职部队不到一半,其中还有大半的老弱病残;新上任的山海关总兵杜松率领的援军有六万之多,但监军举报其中只有二万五千多名。
辽东原本驻防部队情况就更为凄惨。在战争爆发之前,辽东的部队就已经拖欠军饷三年,战马都不齐备,所谓强劲天下的关宁军是孙承宗袁崇焕督抚之后才有的事情。在朝廷决定“大举进剿”之前,辽东总兵张承胤、副总兵颇廷相、游击将军梁汝贵就已经在战斗中阵亡,损失惨重,明廷为了补充辽东部队的不足,便招募了真定、保定地区的壮士三万人奔赴辽东。但这三万人都只是“计划招募”,因为时间相当仓促(不足一年),人数未必达标、更遑论训练。
两下合计,援军如果按照一半到三分之二的比例计算(假设新兵招募完毕),再加上业已残破不堪的辽东部队,这次参战的总兵力只能在十万人上下。
建州方面在兵力上是不吃亏的。他们的首领就是军人出身,率领生产、作战一体的八旗军队,按照“牛录-甲喇-固山(旗)”的方式编制,一个牛录三百人,一个甲喇统帅五个牛录、一个固山统帅五个甲喇,则八旗一共有六万兵力——而实际上还不止于此。在努尔哈赤全民动员之下,归顺建州的蒙古部落以及其他女真都参与其中。而攻克抚顺时收降的李永芳也积极劝降辽东的明朝守军,并且“以汉字传檄清河、胁并北关”。
战术上的第二要素,是部队战斗力。
影响士兵作战水平的,是训练和行伍关系。
明军将领,大多豢养了一批自家的家丁,这些所谓的家丁其实相当于自己的亲信士卒,他们地位比一般士兵低、但待遇和俸禄则比普通士兵高很多。随着后来战争的扩大,明军中家丁的成分越来越多,因而军队的军阀化、粮饷的耗损逐渐严重,但明廷依旧没有选择解决这个问题,个中要因,就是家丁的战斗力很强——至少比普通士卒强得多,是一支军队的核心战斗力,而其他部队大多虚有其名。
之所以如此,与明代征兵制度有很大的问题:在卫所体系日趋崩坏以后,明军开始募兵与征兵并行,但是募兵往往具有仓促性、而征来的士兵又羸弱不堪,一般将领只能挑选自己看中的士兵作为家丁集中训练作为核心。
所以一支明军中(除了戚继光等名将),能有些许战斗力的,几乎只是这些家丁团体。这样的部队结构,不仅造成了士兵之间心理上的隔阂,部队之间的相互配合与协助就很难做到。
而建州部落则不同。他们从早期的渔猎社会形式转变过来,皇太极说他们“出则为兵、如则为农”,不仅熟悉战斗,长期在同一编制下也让士兵关系更为紧密。努尔哈赤出身辽东边军,在统领建州部队之后,就开始将部伍“明军化”,在军营管理上强调纪律、规范军令,明朝重臣熊廷弼记载“奴贼战法,死兵在前、锐兵在后,死兵披重甲,骑双马冲前……莫敢退,退则锐兵从后杀之。”这样严明的军纪和组织,当时的明军已经丧失了,而努尔哈赤将之使用在自己的部队上,就使得军队充满了战斗力。
最后,是武器装备。
参战的朝鲜军队在这次战争中记载刘綎这路明军“器械龃龉,且无大炮、火器,专以我师为恃”,素来仰仗火器的明军,在这次关键决战中竟然没有大炮与火器,还要仰仗朝鲜。明军在要求朝鲜出兵的时候就明确提出,一万名朝鲜士兵中必须有五千名火炮手。
盔甲防护更不用提。后来名臣徐光启曾发出这样的质问:“杜松矢集其首,潘宗颜矢中其背,是总镇监督,尚无精良之甲胄,况士卒乎?”杜松与其部将潘宗颜都力战殉国,他们二人死时异常惨烈,徐光启就此指出:明军从士卒到将帅都没有装备良好的铠甲。杜松是作为主力的,连他和他的部下尚且如此,其他明军可想而知。
建州方面,根据来自朝鲜人和辽东人的情报,努尔哈赤早就集结了能工巧匠为之铸造武器和盔甲,兵工厂规模绵延数里。他们的部队有着良好的盔甲防护,因而敢于冲锋陷阵,不畏惧明军的火器与弓矢。
其实从这几个角度分析,明军就败局已定了,双方就是正面交战,建州方也一定能取得优势,但明军在战略上铸成大错,则将十万大军推向深渊。
明军最高指挥杨镐,最先犯下的错误,就是分兵进攻。
后来徐光启说明军“兵与敌众寡相等,而分为四路,彼常以四攻一,我常以一敌四,岂非不知分合乎?”这显然是在骂杨镐战略失败。杨镐的想法,是通过分兵进剿、大兵合一的方式,营造出一种天兵四面而至的氛围来恐吓敌军。但努尔哈赤、这位在明军边军服役多年、和明军打过多年交道的老将哪里会被这种阵势吓到。作为在辽东盘踞多年的军头,他不仅清楚明军装备低劣、还知道明军空额居多,加上自己对地形的了解,充分利用己方的机动性,采取“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战略,对明军分而战之。
杨镐对于天气与地形都考虑不足,也为努尔哈赤的进攻创造了条件。从正月十六日开始,东北就天降大雪,部队的行军异常艰难,连部队的前进日期都不得不推迟。而进军的缓慢,就造成了四路部队无法协同进攻、相互策应,最先渡河的杜松就是在孤立无援的状态下被努尔哈赤击败的,而最后一路刘綎,在身陷重围之际,都不知道其他三路已经兵败。可以说,努尔哈赤的战略获得了绝对的成功。
明军第二个战略性失误,就是仓促进攻。
明军在缺衣少食、装备低劣、训练不足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应对辽东战局,步步为营缓慢推进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但是财政已经濒临崩溃的明廷却一再催促部队进攻,生怕“师久饷匮”,希望早点结束战斗——杜松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催促出征的。他的部队乃至火炮和战车这样应付敌军的大杀器都没带上,就过河进军了,最终兵败身死。主力战败后,其他三路都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明军就是在这样的战术差距之下,还采取了最失败的战略,其失败在战前就可以预知了。就在刘綎孤军深入的前几天,他曾对朝鲜将领说过,自己与经略大人杨镐有过节,杨镐宁愿这次战败也要整死自己。看来刘綎已经对战争的前途抱着悲观的态度。
萨尔浒之战可以说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惨败。明军四路主将三个战死,李如柏逃回后畏罪自杀,杨镐被下狱最终处决,士兵阵亡将近五万(如果按照十万人计算,那就是阵亡近半了),辽东重镇也几乎全部陷落。这样的惨败,绝对不是几个将领、统帅的失职所能造成的,而是一个政权的持续衰落,让众多因素集中在一场战争中被体现出来罢了。
文:左光斗
参考资料: 《国榷》《明神宗实录》《筹辽硕划》
彼此的力量总是在消长,都有一定的历史周期,不是谁能够改变的。
有人说中国亡国过两次,元朝一次,清朝一次。实际上第一次是隋唐。南北朝时期,北方游牧民族已经占据北方,建立了鲜卑政权,后来是这个政权的延续,统一了南方。
但自南北朝以来,北方民族都愿意融入中原文化,以自己来自汉民族为荣。唐朝也是如此,不管血统上来自哪里,都以自己是汉族自居。
这样就有了一个非常强盛的唐朝。
元朝和清朝这方面做的不好,所以元朝的时间很短。
清朝的时间较长,但最终清朝的没落,也是因为少数民族统治多数民族的问题。
清朝和鲜卑都来自东湖,也就是通古斯。
且看乌克兰和台海如何收场。
战前形象一定是百战百胜,
战时状态一定是丑态百出,
战后宣传一定是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2020.08.22 15:35:56
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在攻占了大部分女真部落之后,在赫图阿拉称“汗”,国号“大金”(史称后金)。两年后,努尔哈赤宣读了“七大恨”的讨明檄文,率女真步骑2万攻占了明朝的抚顺、清河等众多城堡,因明军增援部队到来及受到女真叶赫部的威胁,便主动撤退。
明神宗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遂以兵部左侍郎杨镐为辽东经略,从国内征调援军8万6千人,加上朝鲜军队1万3千人及海西女真叶赫部1万人,共约11万人,兵分四路围剿后金。
后金方面提前侦查到四路明军行军方案,努尔哈赤将6万兵力集结于都城附近,确定了以逸待劳,集中兵力将四路明军各个击破的作战方针。
杜松率领的西路明军3万人,是本次出征的主力。西路军行军迅速,极快的进军到抚顺以东。努尔哈赤以小股兵力骚扰其他几路明军,拖延其行军速度,然后集中八旗兵力,迎击西路明军。西路军推进至萨尔浒,杜松留主力驻守萨尔浒,自率1万人进攻吉林崖。努尔哈赤派兵增援吉林崖,又亲率4万5千人进攻萨尔浒的明军,明军伤亡甚众。进攻吉林崖的明军,在后金守城军士和援军的夹击下全军覆没,主将杜松阵亡。
马林率领北路明军1万5千人进至尚间崖,得知杜松军战败,不敢冒然前进,将军队分驻三处,挖掘三层堑壕,以成犄角之势就地防御。努尔哈赤在歼灭西路明军后随即率八旗主力转向北上尚间崖攻击北路明军。在多路后金军的夹击下,北路明军大部被歼,总兵马林率数人逃走。海西女真叶赫军听闻明军大败,迅速撤兵。
刘綎率2万人(含朝鲜军1万3千人)东路明军由因山路崎岖未能如期到达赫图阿拉。因不知西路、北路军已失利,仍按原计划继续向北推进。努尔哈赤击败北路明军后,立即移兵南下,进攻东明路军。努尔哈赤派士兵举明军旗号,穿明军衣甲,冒充明军,拿着杜松令牌,诈骗刘綎轻装快速进军。明军在阿布达里岗遭到伏击,刘綎战死。后金军乘胜击败东路明军的后续部队,朝鲜军主帅姜弘立率剩余的五千兵投降后金。
坐镇沈阳的主帅杨镐率领着机动兵力1万5千人,却没有对三路明军进行任何支援。得知杜、马两军战败后,才急令李如柏率领的2万5千人的南路军撤军,后金探子发现明军撤退,故意在山上鸣螺发出进攻信号,明军惊恐万分,四处溃逃,自相踩踏中死伤1千多人。
萨尔浒战役,明军以惨败收场,明朝元气大伤,被迫由战略进攻转入战略防御。后金军的胜利,令建州女真信心大振,乘势征服叶赫部,进而统一女真各部,实力大增,从此夺取了辽东战场的主动权。
明军主帅杨镐兵败之后被处决。杜松与刘綎已战死,马林3个月后也战死开原,一年半后辽东形式更为严峻,朝中有人再提及此事,李如柏以自杀方式明志。明军四路主将全部身死。
明朝已无法阻止后金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