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疫情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散去,但是欧洲的展会已经重启了。 在瑞士开完会,我独自乘坐火车来到了法国南部Avignon。 出了车站就可以看到古老又气派的城墙,一条宽阔的古街,正对着车站, 打了辆出租车去到酒店, 发现完全没有必要,可以走路过去。 我住的酒店Hotel de l'Horloge是一个有百年历史的老宅,里面还有一间布置别致的小房间展示着他古老的历史。 老宅的弊病就是楼梯非常窄,拐来拐去像是迷宫,等我终于不迷路的时候,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一出酒店,就是著名的square, 一圈都是餐厅,广场上摆满了餐桌,家家门口展示的菜单都有些类似,问过酒店的工作人员,他们不建议我在square 吃饭,给我介绍了一家当地人的餐厅。可那餐厅要到晚上6点才开门,我到的时间大概是下午4点左右,只能先饿着肚子,去街上转转。 令人惊讶的是McDonald 门口居然排了长队,真没想到美式快餐能征服那么骄傲且以品味著称的法国人。台湾珍珠奶茶也在这中世纪的街道上有了一席之地,点了一杯,先充充饥。 去到Visitor center 拿了张地图和轮渡的时刻表。避开游客,随意拐入一条小道,慢慢地走, 静静地感受这跨越世纪的时空。 石头的地,石头的墙,石头的房子,经历百年的风霜,并不觉得沧桑,夕阳穿过窄窄的街道,斜照在石头墙面上,也照在我的身上,影子拉的特别长,在地上,在墙上,轻摸着这座城。 每每走过这样的窄巷,我都经不住会期待一位“丁香般的姑娘”,今天,她应该应该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 金色的卷发,手里提着一个草编的篮子,装满了蓝色紫色白色的花, 她轻轻的走过,用手拨起头发,莞尔一笑,露出迷人的眼睛和粉红的唇。
Avignon 的小巷里,到处可见刻在石头上的金色玫瑰,是教皇的圣物,记得 Game of Thrones里面有个来自南部以玫瑰为信物的富裕家族吗? 灵感可能就是来自这里吧。
晚上去到那家餐厅(没记住名字),人家要预约的,而且接下来一周都没有空位,我央求了一下,我就一个人,随便把我塞在哪里吧,于是在吧台的尽头,给我加了张凳子。 他们最拿手的菜,蜗牛不敢吃,红肉我也不吃。最后点了一种鱼,还行,配菜很新鲜,饭后的芒果慕斯非常好。 法国的甜点都很好吃,几乎没有一家让我失望过。
第二天,酒店的早餐给了我一个惊喜(看图),水果很丰富, 有两样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一种小小的比石榴籽稍微大一点的鲜红色的果子,酸酸甜甜的, 还有一样是绿色的类似lime 的颜色,葡萄大小,不记得味道了,当时正值无花果的季节,新鲜的无花果非常好吃。路过村庄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家院子里都有种无花果。想必在那边也很便宜。还有一种叫 Panna cotta 的甜点,浓郁自然的香草味,入嘴即化,太好吃了。 我回到美国后,尝试着买过,味道都不对。
吃过早餐,去参观教皇宫,这是我今天的重点安排,可是功课没做好,也或者是因为疫情,必须要在网上预约买门票。 而那个网站的英文界面那天出了问题无法操作, 我问了旁边一个也在尝试买票的法国小伙子, 他帮我买了票,然后领着我逛了一个上午。这是一个刚刚研究生毕业的学机械的小伙子,他利用出差的机会来逛逛,做足了功课。 他边走边给我讲每个景点的历史, Avignon 的历史大家自己搜吧。那座断桥 Pont St-bénézet,是我想特别记录的,这是一个典型的企业家,通过讲一个故事,筹集到资金,完成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后被封神的故事。 他先是悄悄买下河两岸的土地,然后跟人讲他做了个梦,神布置给他一个神圣的任务:在这里建一座桥。然后他在众人面前, 往河里推下了一块大石头,说“就是这里,这就是神指定的建桥的地方”。 既然是神的旨意,当然就得到了教会的帮忙, 筹集资金和人力。 这座桥建成后,当然要收过桥费,收费的权利在教会和皇权之间转换。 百姓也方便了,感恩,当权者也受惠了,将他封神….. 于是这位会讲故事的企业家,被当地百姓当作神来崇拜了几百年。 真是一个空手套白狼创业鼻祖的励志故事,拿着老百姓捐的钱建桥,然后再收老百姓过桥费,还赚了地产增值,依然被百姓奉为神明。 他之所以能成功, 首先发现了需求;其次是想到了解决方案--托梦;然后,能把这个解决方案成功的实施,没被当成骗子或疯子,讲故事的时间,地点,对象,方式一定都是精心策划的;最后,也是很重要,所有参与者都是受惠方。 所以成功并非偶然,以上任何一个环节掉了链子,历史上都会多出来一个关于骗子的笑话,少一个神,更没有这座桥。
断桥,断掉的原因,也很平常,是因为气候的变化,水量增加,被洪水冲垮了,再也没人给重修起来。哎呀,真无趣,多么希望,背后有Game of Thrones 那样的狗血故事,可以供后人发挥一下想象:Cersei或是龙妈,或者管她哪路美女,倾城一笑,北佬和教皇大打出手,派人毁掉这条援兵必经之路,那一晚,火光冲天,厮杀声响彻云霄,这一切都被教皇宫内的一扇窗口里的美女看在眼里,她露出或是欣慰或是邪魅的笑,或是镇定或是冷酷的惊鸿一瞥.... 没错,我的欧洲历史就是跟Game of Thrones 学的,它就是我的想象力的上限。
教皇宫,那天正好在举办严培明的画展。孤陋寡闻的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画很大气(也很大个),充满黑暗的气息,适合远看,凑近了好像没什么技巧,现代画总给我一种“好像我也可以的”错觉。
午餐时,我和这个小伙子聊起了国际关系。 他还是很有想法的,尤其是中美关系也有很深的见解,他说之前在伦敦读书他的室友也是中国来的学生,他们从来不敢谈及这些话题,看来年轻一代国人很多玻璃心。 如果欧洲年轻一代对中国的看法,代表着未来中国在国际关系中的境遇,这个未来真不乐观。
吃过午饭, 又遇到了一个惊喜, 85个部落盛装游行,这个游行通常是7月份举行的, 因为疫情推迟了,我歪打正着遇到了。游行的人们都是当地的居民,志愿者。 他们携家带口,老老少少,穿着盛装。打头的举着他们部落的标志和旗帜,他们不光展示着那个部落的穿着打扮,还演示他们的的武器,风俗,等。 你可以通过服装和表演大致辨别出地位高低和他们的职业,有族长,牧师, 囚犯,巫师,屠夫,等等,还有才艺表演,比如:舞蹈, 喷火,杂耍, 比武,… 非常热闹有趣。 几乎每个队伍里都有几个绝色美女,或端庄,或野性,或魅惑,远远超越了我前日的幻想。
紧跟着这个古装游行队伍的, 是一个反对疫苗的游行。还好那个小伙子提前走了,他第二天要上班,否则他一定会骂这伙人反智的。疫苗问题,欧洲人的分裂不比美国人小。但我不懂法语,看不懂他们干什么的, 就跟旁边一个人打听游行的目的, 她英语不太好,我看她手里的书的封面是黄鹤楼,我就指着黄鹤楼说:我来自这里。她马上兴奋起来, 带我去见了那本书的作者 Valere Lounnas, 他是个医学博士,他主张溯源,反对疫苗,认为疫苗的安全性数据不够完整健全。他正跟几个朋友在聊天,当时政府还有规定聚会不能超过6个人,我的加入就让这个小聚会变成了超额违规的。他们并不介意,痛骂这个鬼规定,骂健康码是政府剥夺人权的工具。他们中有一个是意大利的脱口秀演员(他自己说他是不出名的),一位画家,剩下的4个都是大学教授,其中两个女教授。 我们聊covid的可能来源, 聊美国的政策,聊法国的政策,聊中国的清零。 这显然就是个主张无政府主义的小团伙,在40-60的年纪,都依然愤青的状态。 他们对中国的态度不如那个小伙子激烈,也可能碍于我的缘故,其实我并没有玻璃心。我们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去了那位画家的工作室参观。 这个画家的作品之前一直是卖往美国的,但是在08年的经济危机之后,美国政府鼓励各个艺术馆收藏美国当地画家的作品,不再鼓励购买外国画家的作品,除非非常有名。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卖出过一幅画了。没想到艺术界的 ” nationalism “ 比商业界还要早。他的画,融合了现实和梦幻,非常有视觉震撼,每一幅都似乎在讲述一个关于挣脱束缚和枷锁的故事。
散场后,回到酒店已经快12点了,我得赶紧睡觉,明天还要去Arles,探寻梵高的足迹。
一些照片。 我发现竖着拍的照片都必须给裁剪一下才能发,有些裁了就不好看了。
那位画家的画
古装狂欢节,照片拍的不多,拍了些视频
断桥
yan pei-ming 严培明画展
我喜欢的橱窗
酒店窗外
早餐,不认识的两种水果,小红果子和绿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