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高處走：小人物的人生與中國記憶（回憶錄連載14）

（接上）

第二節  毛澤東時代的幹部子弟學校

最近這些年，我都有查閱建國以來的黨史生活資料，特別是閱讀了一些高級幹部的回憶文章，我才知道，1949年新中國成立的時候，國家在全國各地，有步驟地成立了很多所幹部子弟學校，什麼八一小（中）學，育新小（中）學，紅星小學，不是用很陽光的名字，就是使用紀念軍隊的名字，這些學校根據學生父母的不同社會地位，以及政治待遇，從普通，到高級，再到特殊幹部子弟學校，錄取了不少根正苗紅的機關幹部子弟以及軍隊幹部的子女，可以看出國家對培養革命接班人的長遠考慮。

現在看來，當年開辦共產黨子弟的各類學校，實在是共產黨的一種江山永續經營的戰略考慮，是很有遠見的。看看當年的蘇維埃時期的蘇區紅小鬼，比如胡耀邦，到延安時期的革命後代的保育院（幼兒園）孩子，比如李鵬，還是奪取江山後的新中國建設初期的紅色基因後代，比如今天出色的即將領導世界的一批中國將門虎子。

接好革命的班，與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和地主家庭的文化趣味劃清界限，根正苗紅，子傳父業，的確是共產黨教育後代不忘初心的理想社稷。

我相信共產黨如此的深謀遠慮，以及對子女的教育及成長安排，這些根正苗紅的後代們，一定娶了與共產黨同呼吸共命運的好女人吧？!

實事求是說，早期的毛澤東時代的一批共產黨人，還是秉持了馬克思列寧主義路線的，有理想，有抱負，有毛澤東思想，考慮問題深謀遠慮，在他們眼裡，紅色江山必須永世傳承下去的。

我記得，60年代末，我隨父母下放的那段時期，在我們的那個三線企業，有好幾位高級幹部，有兩位是參加過二萬五千里長征的老紅軍，有三位是三八抗日的，行政級別都是9-12級，南下幹部則有不少。這些高幹的月收入都在200-130元之間，這在當時可是很高的收入。

要知道，當年的物價是十分低的，就說油條是3分錢一根，大米是1.38角（毫）/500克，維持了十幾年。哪個年代，錢是很頂錢用的。我就不知，低物價，低收入，嚴管治，這是什麼經濟模型？

我記得，我們的企業有一個部隊下來的軍官，他是軍代表，山東青島人，是企業一把手，應該是11級高幹的樣子。因為70年代初，國家層面的好多事情，還是軍管制度，對毛澤東而言，部隊還是牢靠一些，這是有傳統的。記得這個軍代表，有三個孩子，他的兒子跟我一樣大，很喜歡跟我玩，也常常把他父親的密事偷偷告訴我。

至於他的媽媽，相信是軍代表從家鄉帶出來的隨軍家屬，相信這位軍代表還算厚道，沒有娶一位城市裡的讀書的小姐做老婆，卻跑回家鄉找女人，也是很少見的。我還以為他是傳統的福建和潮汕人呢！

聽說剛解放的時候，軍隊裡將士換老婆是一個風氣。我所在的企業，就有一個11級的高幹，聽說找了一個軍隊招待所的服務員結婚，這種事情多了去了。

老實說，當年的高幹的子女，如果10歲左右，與我們這些普通的孩子沒有兩樣，一樣在地上打玻璃球，做壞事，一天下來，玩到鼻子眼睛都是灰。好像也沒有看到他們的父母對此有什麼埋怨，發國家和政黨的牢騷的。

我記得當年71年的時候，我隨父母下放的三線企業，有一個行政9級的高級領導幹部，也來到企業做了副總指揮，如同鄧小平一樣，很多黨的高級幹部在毛澤東的政策下，也下放基層，接受工人階級再教育，並住在我家的隔壁的一套大房子，家裡有保姆以及警衛員，以及小車進出。這讓我知道高級幹部的每天的樣子是怎麼一回事。

在我印象中，這個高級幹部有兩個兒子，太太很年輕，是我們職工醫院的醫生，現想想，她不但是太太，可能更是高幹的私人保健醫生。兩個兒子高大而苗條，穿著很講究，應該是非常好的料子，每天都神氣活現，優越感十足，好像他的老二乒乓球打得很好，是省隊選手，經常參加全國比賽，老大則經常呆在家裡喝酒抽煙。

哪個時候，我們的學校就邀請他的兒子到校指導我們打球，因為我喜歡打乒乓球，那年頭能有機會接受省級選手的指導，可是非常榮幸的事情。我對他的兒子可謂充滿了崇拜，經常聽他講如何代表省隊參加國家比賽，對我來說可是高不可攀。在我們的眼裡，似乎高級幹部就是高人一等的。

而大鍋飯和平均主義想法，只是普通人的比較。因為大家都彼此彼此，方方面面都差不多，心裡似乎從來沒有要和高級幹部一樣，他們是高人一等的。而我們這些“井底之蛙”，似乎天生就是普通人的命。沒有人認為“井底之蛙”會有什麼翻身的機會。

毫不誇張說，當年的“井底之蛙”教育模式，至少涵蓋了包括高幹子女在內的中國的1-2代的孩子群體。很多人正在啟蒙時期，大一點的也到了接受系統教育的時候，遺憾的當時是清一色的毛澤東思想的教育模式，子女得到的教育，自然也就是毛澤東式的中國皇權文化教育了。

（未完待續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