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影子还在国会的窗上
夜幕压下来,华盛顿特区的空气冷得像生锈的铁皮,刺得人脸生疼。国会大厦的窗子上,一道裂缝歪歪斜斜,像谁用手指硬生生划出来的,五年了,那裂口还是没修好,像在等着谁来记住。
一
“她不是暴徒,她是个战士。”朱蒂对着镜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比子弹还沉。她的眼神没泪,藏着一种被历史嚼碎了似的悲悯。
她叫朱蒂,67岁,退休的图书馆管理员,脸上皱纹多得像她翻烂的那本《圣经》。她每天都把女儿Ashli的画像摆在窗台上,底下垫一块褪色的花布,正好对着下午四点那道斜斜的阳光——她总说,那是Ashli回来看她的时候。
画像里,Ashli穿着空军制服,勋章整齐地挂在胸前,眼神硬得像个愿意为信仰豁出去的圣徒。
“我不想让她当什么英雄,”朱蒂说,“我只想要她活着。”
二
2021年1月6日的录像,她数过,38遍了。每次按下播放键,她都觉得自己像在挖一块没愈合的伤口——人群的喊声,玻璃碎裂的刺响,还有那声枪响,短得像针扎了一下,却把她整个人钉在那里。
她女儿,退伍军人,挤在喧闹的人群里,穿过警戒线,爬上一扇砸破的窗户。然后——枪响。肩膀里的子弹没打穿心脏,却要了她的命。
朱蒂以为会有正义,至少得有个审判。可没有。警方的结论是“正当防卫”。她有时候会想,如果Ashli是另一种肤色、另一种信仰,会不会多几架摄像机,多几声愤怒,多几场审判?
没人搭理她。
她开始写信,给议员,给电视台,给川普本人。没有回音,直到2025年春天。
三
那天,电话响了:“朱蒂女士,美国司法部同意和解——三千万美元。”
她没哭。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尖锐得像刀:“钱,能换回Ashli吗?”
律师劝她签字,说这代表“承认她无辜”。可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和解哪儿来的正义。她想起X上的帖子,川普说要给1月6日的“爱国者”设赔偿基金,补他们丢的工作、付他们的律师费。她翻了手机,找到一个女人的视频,哭着说她丈夫被赦免了,付了2000美元赔偿国会损失,还欠了一屁股债,工作也没了。“川普会给钱的,对吧?”那女人问,眼睛肿得像核桃。还有人贴了个新闻,说有个叫斯泰西·哈格的家伙,赦免后要回了570美元的罚款,司法部还得给他退钱。
朱蒂手指停在屏幕上,心想:570块,2000块,三千万——这些数字,能换回谁的命?她又看到有人在X上吵,说司法部被川普的人搅得一团糟,法官挡着赔偿的事儿就被骂得狗血淋头,连马斯克都跳出来叫嚣要弹劾“挡路的法官”。她摇摇头,觉得这世道乱得像她家后院的杂草。
签字那天,她戴着Ashli的勋章,站在华盛顿的法院前,阳光晒得她脸发烫,像Ashli在瞪着她。“我不是来卖公道的,”她对镜头说,“我只是不想她被历史忘了。那些人也一样——他们不是暴徒,也不是英雄,就是一群被卷进去的人。”
四
几周后,川普在一场演讲里提到Ashli,嗓子铿锵,承诺重启调查,还说要“修理法院”,让“真正的正义”回来。底下的支持者挥着旗,喊着“英雄Ashli”。电视里还插了条新闻,马斯克在X上骂法官“腐败”,说要砍掉“挡路的法律”,让政府“效率”起来。
朱蒂在电视前愣了半天,关了机。她觉得那些话离她太远,像风吹过,抓不住。法院也好,赔偿也好,改来改去,Ashli还是回不来。
她不想Ashli变成谁嘴里的符号。Ashli是活生生的人——她会在厨房弄砸柠檬派,笑得满脸面粉;会在Facebook上发她那只瘸腿狗的照片,配一句“这家伙比我还倔”;会在午夜醒来,抱着枕头说梦见了伊拉克的沙尘暴,眼睛红得像没睡过。
她不是国会的窗口,也不是电视上的标签。
她是她的闺女。
五
四月的一个清晨,她回了国会大厦。她没穿黑衣,也没带花。
她只是站在那扇破窗前,阳光从裂口钻进来,洒在地板上,像一道没好的伤疤。她轻轻把Ashli的画像摆在窗台上,然后坐下。没人瞅她,也没人赶她。
她低声嘀咕,像在跟自己较劲:“我没打算原谅,谁也别想让我忘了她。我得讲她的故事,不是为了赢什么,就是……不想让她白白没了。”
风穿过走廊,卷起她膝上的纸片。
她在那张皱巴巴的纸片上写:“Ashli不是英雄,也不是他们嘴里的暴徒。她就是我闺女,我的Ash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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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她的影子还在国会的窗上》为虚构文学作品,仅用于艺术表达和文学探讨目的。文中人物、事件和对话可能参考现实人物(如Ashli Babbitt)或事件(如2021年1月6日国会事件),但所有细节、情节和人物心理均为虚构,与现实人物或事件的实际经历、观点或法律状态无关。本作品不意在对任何个人、群体或事件进行事实陈述、评论或指控,也不代表作者对相关事件的政治或法律立场。文中提及的赔偿、司法改革等内容为虚构创作,基于公开信息推测,不反映现实中的法律或政策现状。任何相似之处纯属巧合。读者应将本作品视为虚构创作,不应用于现实世界的法律、历史或政治分析。如因阅读或传播本作品导致任何误解或争议,作者及相关方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