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我被一股奇怪的尿意唤醒,推门走向洗手间时,冬夜的风还未退去,月光穿透窗棂,冷冷洒在洗手池上,如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尿流断断续续,像被困在迷宫里的小溪。我站了许久,终究只是几滴微弱的声音,似在叹息。那天之后,我开始留意自己的身体。夜尿增多、会阴发胀、小腹隐痛,每个细节如小石子砸进心湖,荡开涟漪。一个月后,确诊:前列腺癌,Gleason评分7分,中期。
我五十六岁,一家媒体公司创始人,写字三十年,自认为“懂点人情世故”。可癌症像个没来得及认识就闯进你家厨房的老朋友,坦然自若、翻箱倒柜,仿佛它才是主人。而你,只是命运仓库里的小木偶。
一位老人和一位总统的选择
2023年,沃伦·巴菲特的新闻登上各大财经媒体:他接受了前列腺癌放射治疗,医生说“他可能死于任何疾病,唯独不是这个癌”。他的回应云淡风轻:“医生说我适合继续工作,那我就继续。”
乔·拜登,比巴菲特年轻一轮,也经历过前列腺癌的前期治疗。他没有高调宣布,只在某次体检报告中被媒体扒出。拜登的回应简洁得像一封未寄出的战地家书:“老朋友,不妨共饮一杯。”
这两位年近耄耋的男人,一个统领全球最强军权,一个执掌世界最大财富帝国。他们的生命舞台本应光芒万丈,然而最终都低头,向一块核桃大小的腺体鞠躬。
我想,他们明白:前列腺癌不是恶魔,而是温柔的叛徒。
癌细胞的性格,像你最熟悉的那个人
医生说,前列腺癌不像胰腺癌那样咄咄逼人,也不像肺癌那般突如其来。它像你身边最熟悉、最温吞、最有耐心却也最固执的老亲戚。你不理它,它就在你生命角落里慢慢扎根;你认真对待,它反而收敛锋芒,像知道自己终将告别的旅人。
有时,我觉得它像巴菲特。慢条斯理,擅长等待,懂得分散风险。癌细胞不会一下子占领全部,而是用时间布局,就像一场长期持有的价值投资。
但也像拜登。嘴上说着“老伙计”,背后其实随时可能调动免疫军团与之对抗。他笑着活在镁光灯下,其实清楚,身后永远站着一个名叫“终结”的家伙。
我想,前列腺癌也是如此——它从不和你叫嚣,而是悄悄让你意识到:你并不拥有自己的身体,你只是它的合伙人。
治疗室外的哲学
我选择的是“多模态治疗”:精确放疗配合雄激素抑制,再加生活方式调整。医生像战地指挥官,画出精密路径,我只是个拿着地图的旅人。
治疗后,我的身体渐渐失去男性荷尔蒙的支配。早晨不再自然勃起,情绪变得绵软易伤,仿佛进入了一种中性的宁静。我有些恍惚:这不再是战斗,而是一场转世前的沉思。
心理医生告诉我:“癌症之后的生活,是重启版的人生。”我问他:“那我还是原来的我吗?”他笑着回答:“或许你现在才是你。”
这话让我想起乔布斯说过的那句,“死亡是生命最好的发明”。或许癌症也是。它逼你在仍有机会的今天,思考原本只会在最后三天才问的终极问题:
——你到底是谁?
女人眼中的“男人病“
妻子陪我走进泌尿科那天,她的表情比我还镇定。医生谈到“性功能退化”的时候,她微微一笑,说:“比起你活着,有没有性不重要。”
我心头一震。从前我以为男人的尊严来自性能力、赚钱能力、统治能力。但那一刻,我像个赤裸的孩子,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需要保护的生命。
治疗结束后,她换了新的棉被,说:“这床能吸收你流的汗。”她帮我泡脚,剪脚指甲,说:“你是我此生的信仰。”
那一刻,我眼眶湿了。原来“失去男性特征”,并不意味着失去爱。癌症把我推下悬崖,却也让我看清:那些真正爱你的人,从不在意你用什么器官存在,只在意你还在。
我如何与它共处
我开始记录自己的体温、心跳、夜尿次数和情绪波动,像一个农人照料自己的田野。每天清晨五点起床,泡一壶小青柑,翻看旧书,再做四十分钟冥想。
饮食上,我几乎放弃了红肉和乳制品,改吃全谷杂粮和深色蔬菜。菜谱像一封给癌细胞的劝降书:你可以住,但不能闹。
我也开始练习慢跑,哪怕前列腺术后仍然有些尿失禁,但我给自己配了黑色的护垫。有人看到我在河边换垫子,我笑着说:“这是战袍。”
前列腺癌,是一位住在我体内的合租人。我学会了和它说话、商量、妥协、偶尔争执,但我从不再逃避。就像巴菲特从不逃避市场风险,拜登从不回避政治对抗。我也不回避命运的陪审团。
关于未来:缓慢地坚定前行
2025年,癌症治疗已经进入“个体化”精准时代。AI可以读懂你的基因图谱,为你量身定制分子靶向药;液体活检可以像雷达一样提前预警;而CAR-T免疫细胞也许有朝一日可以“训练”成最强抗癌卫士。
但我越来越觉得,真正拯救我的,不是技术,而是重新理解“活着”这件事。
癌症不是审判,而是邀请。
它邀请你重新定义“男人”;重新检视“欲望”;重新珍惜“关系”;重新雕刻“自己”。
正如巴菲特在八十多岁继续投资,拜登在高龄仍然参选,他们并非为了与死亡对抗,而是为了在有限的时间里,继续讲述那句人类最古老的叹息
“我要活着,直到不能再爱为止。”
尾声:月光下的合影
这周日,我和妻子一起去理发。她为我选了一顶灰色的羊毛帽,说这样显得“像个哲学家”。
晚上,我们一起在月下散步。她忽然拿出手机,说:“来,拍张照,给未来的你。”
我站在银杏树下,戴着帽子,微笑,不再怕光影揭示我的衰老。
她按下快门。
那一刻,癌症在远处轻轻挥手。它没有恨我,我也不再怕它。它只是一个曾经提醒我:你拥有生命,所以才会恐惧失去的“温柔叛徒”。
我向它点头致意,然后转身走进风中,像一个归乡的旅人,带着夜色与希望。
巴菲特的一生,直至最近的商业后继方案的实施,体现了他的商业和企业管理的睿智。但他没有治国的睿智,却常常做治国的公开评价。
但拜登?他得癌症,做为一个人,希望他能康复。但做为一个参议员,副总统,总统,他将在美国历史上得到公平客观评价。这种评价,会剔除现在的癌症诊断,只是评论他的从政一生。估计评判不会让拜登欣慰。
There's nothing sentimental in our feelings towards him anymore, or there was never any last year when he refused to get out of the race. I have problems with this self-deceptive old man. Lying to oneself really causes cognitive depletion in his c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