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老时思故土,鸟飞千里仍回巢。
劫波渡尽情犹在,兄弟根连叶不凋。
史祝雄退休以后,闲着无事,忽然思念起老家了。便与老伴胡菱商量,带小孙子学波回乡探亲。
胡菱说:“老辈们都不在了,回去没人疼了,还去干什么?”
祝雄说:“老辈虽不在,兄弟情亦深。而且还有众多子侄,我经常想念他们呢!何况老根在那里,俗话说,骨头断了,还连着筋呢!”
胡菱见他很动感情,便同意说:“那我们就准备一下吧,路途遥远,又带着孙子,去了,也得过上六、七天才能回来。”
这几年国家发展很快,从南京到淮阴的公路也畅通了,由淮阴到淮泗县城也有自己的班车了。胡菱问:“我们回去是坐船还是坐车?”
祝雄说:“我想还是坐车好,速度快。”
“坐车得弯路,而且比坐船多花钱。”胡菱算了一下,三口人要多花不少钱。
祝雄说:“路程是远了点,但比船快得多。路费是多了一点,但不需要在县城住宿,可以省下三个人的住宿费。”
胡菱又算了一下,觉得还是祝雄算得对,便同意了。
祝雄家还住在蒋坝附近,他们夫妻两人带着孙子从蒋坝上车,经过淮安,望见镇淮楼,学波惊奇地问:“奶奶,那又高又大的房子是什么啊?”
“那叫镇淮楼。”胡菱回答。
“哪是干什么用的啊?”小孩子就喜欢刨根问底。
“那是用来镇淮河水的,不让它泛滥成灾,祸害老百姓。”胡菱解释说。
“这大房子能镇住淮河吗?”学波不大相信。因为他见过洪泽湖那浩大的水,也见过淮河那奔腾的水,房子怎么能镇住?
祝雄说:“靠它当然镇不住。它只是表示人们的愿望罢了。”
“要是发大水,镇不住怎么办?”学波担心了。
“你问奶奶,看怎么办?”祝雄仍让胡菱去解释。
胡菱回答说:“有办法。你爷爷,你爸爸前几年不是在治理淮河吗?不是在筑堤筑坝,建造水库吗?搞了好几年哩!”
“治好了吗?”孙子还想知道结果。
“当然治好了!只要共产党出手,没有搞不好的事情。”祝雄骄傲地说。
学波终于放心了,不问了。
祝雄他们爷孙三个,直到下午两时多才到了县城。又等了半小时,才转车到了榴集。榴集离老家还有六里路,又走了一小时才到了史庄老家。
祝本正在院中低头锯木头,祝雄走到跟前说:“兄弟,这么大年纪了,还干得动木匠活吗?”
祝本见面前有人和他说话,忙停下锯子,抬起头来,仔细一看,大声叫:“啊呀!这不是大哥吗?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们了。”两兄弟只顾抱着摇晃。
胡菱站在门口说:“兄弟,这里还有大嫂哩!”
祝本一听,转头一看,见大嫂手提包裹正站在大门口,忙放开大哥,跑到门口把大嫂接进门来,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请大嫂莫怪。好嫂子,终于把你盼来了!”
说着,他又连忙向屋里喊:“姜大姐,大哥大嫂来了,快出来啊!”
姜大姐闻声走出屋子,见是祝雄两口回来了,忙跑上来拉住大嫂的手,问:“你们是什么风刮来的啊?”
大嫂说:“我们是坐着东南风回来的。”
学波站在胡菱背后,见大人们又拥抱,又握手,又说话,他急了,大声说:“还有我哩!”
众人一低头,见胡菱背后还站着一个小孩,忙问:“这是哪家的孩子?”
胡菱还未回答,小学波就说了:“我是祝雄爷爷,胡菱奶奶的孙子。连我都不认识,算什么亲戚啊?”
小学波的话先使人吃一惊,接着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祝本连忙弯腰把学波抱了起来,亲了亲,说:“好个聪明的孩子,都怪我们,对不起,消消气。”说完又往学波脸上亲了两口。
学波连忙把祝本的嘴推开说:“不要了,不要了,你的胡子太扎人了!”
孩子一叫,祝本才想起自己半个月没有刮胡子了,不好意思,忙把他放下。
姜大姐又连忙把孩子拉到自己身边说:“来,到奶奶这里来,不理那个大胡子。”
学波在姜大姐耳边说:“告诉你,我奶奶刚才说错了,我们是坐汽车来的,不是坐东南风来的。”
大家一听又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孩子太聪明了。大人们说话他都听了,还有自己的看法。祝本问:“大哥,你这孙子几岁了?”
祝雄说:“6岁了”。
小学波又纠正说:“爷爷你又说错了,到六岁我还差两个月哩!”
祝本说:“到六岁就让他上学,这孩子聪明透顶,一定让他好好读书,将来一定会成为大人才。”
听说大哥大嫂来了,左右几家人都过来了,把祝本家的院子挤得满满的。小学波问祝雄说:“老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
祝雄说:“老弟兄多,好几代人,能不多吗?”
亲人见面话语多,不绝滔滔似江河。
句句尽皆温暖话,枝头喜鹊唱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