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狼来了

 

博士家中施小计，保民保命保家财。

桃源云暗野狼来，日夜乡村有哭哀。

腊月，天寒地冻，日寇五架飞机轰炸了桃源县城。学校、商店、寺庙都遭到了严重破坏。有29人被炸死，其中有老人，有小孩。有三十多户人家倾家荡产，一万多居民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近千年的古镇，几成废墟。轰炸以后，日本鬼子没费一枪一弹便占领了桃源县城。虽然未遇到抵抗，但侵略者仍然来了个下马威，纵容部下烧杀抢掠两天，而后又张贴了所谓“中日友善，”“大东亚共荣圈”一类鬼话。县城的人不是早跑了，就是躲在家里，不敢露头。

日寇每占领一个地方，便网罗国民党留下的散兵游勇，或者当地的地痞流氓，组成伪军，老百姓称之为“二皇”、“二鬼子”、“汉奸队”。这些人为虎作伥，陪同日本鬼子一起残害自己的同胞。

占领县城第二天，鬼子便向洪泽湖方向扫荡。一路烧杀抢掠，烽烟滚滚。到了湖边，遭到水上游击队的极力抵抗，死伤了四、五个日本兵。游击队打了以后，便退入湖中。日寇见湖水茫茫，没有船只，无法追击，便抓了两个五十来岁渔民撤往县城。路过城厢，几个日本兵见一家门前挂了一个牌子，用日文写着“日本宪兵小队部，”便没有敢进去，一个个都走了。

据说这就是人们传说的“王大痴”家。

王大痴名叫王预，原名王增久，字立三。自幼聪明绝顶。是晚清的秀才。清朝未年，取得清朝官费到美国留学。同胡适同在康奈尔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读过书。他擅长数学、物理。尤重实用科学。

在美国七年，他有20余种发明，如袖珍加法机，数学器，约算尺，简易对数表，计算规，新测量器，电光盒等。与美国商人合作，成立了教学用具厂，销售量很高。

1917年，王预毕业后，回到上海，想创办工厂，生产教学用具，但当时正值军阀混战，无人赏识，无人支持。孙传芳欲请他到军队中制造大炮，被其拒绝。

王预是国民党江苏省主席韩太勤的表叔，韩请他到政府工作，他见国民党热衷打内战，也加以拒绝。

20年代，美国发明家爱迪生曾访华，寻问王预消息，得知其不被重用，叹息道：“可惜，可惜，中国人有才不用，难怪贫穷落后。”

这天，他见日寇扫荡，便在门口挂上一块牌子，居然吓退了日本兵。此事被广为流传。

日寇把抢来的物资，当作自己的生活用品，还十分得意地说：“这叫以战养战。”

鬼子对抓来的两个渔民进行审讯，硬说他们是游击队员。

渔民说：“你看，我们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头发都白了，还能当游击队员吗？”

“你们打死了我们的人，坏了坏了的，统统是游击队员。”审训的鬼子说。

“我们是良民，打渔的，不信你问问那两个小哥。”渔民说着用下巴指一指站在边上的两个“二鬼子”。

“你们说，这两人像不像游击队员。”鬼子问两个二鬼子。

两个二鬼子见问，互相对望一下，转过头对鬼子说：“太君，你说像就像。”

鬼子听了，呲牙一笑说：“你看，你们自己人都说像。你们大大的不好，死了，死了的。”说完了对捆着的两个渔民又是一顿毒打。直打得浑身皮开肉绽，全身是血。

两个渔民咬着牙说：“你就是打死我们，也是渔民。”

这时两个二鬼子又对望一眼，一个说：“看来，皇军认定他们是游击队员了。在劫难逃了。”

另一个说：“你想，死了几个人，他们总要找几个替罪羊的。死定了，没法子了。”

果然，日本鬼子把两个渔民杀了，把尸体挂在东门外树上，还贴出一张布告，硬说他们是游击队员，欺骗老百姓，也欺骗自己。

湖上游击队副队长祝雄听说鬼子抓走了两个五十来岁的渔民，晚上便带了五个人到县城，想设法解救他们。

祝雄等走到县城边上，听说两个渔民已经被杀，尸体挂在树上示众。

一个队员说：“祝队长，人已经死了，我们还去吗？”

“去，一是了解鬼子情况，二是把渔民尸体带回去。”祝雄说。

他们到城边，果然见到两个渔民尸体被挂在树上。树下站着一个鬼子，一个伪军在看守着，一是想吓唬老百姓，一是想钓大鱼。

到了天黑以后，祝雄他们便混到了附近一个酒店观察着。

祝雄问店老板：“你认识那两个为哨的吗？”

老板说：“鬼子我不认识，那个戴礼帽穿黑衣服的叫马六，经常到我这里赊酒喝。”

“好，你对马六讲：天冷了，来喝两杯吧！不要怕，有我们在。”祝雄交待说。

于是老板对着马六喊：“马老弟，外面冷，来喝几杯。暖暖身子吧。”

马六和鬼子在那里已经站了几个时辰，又饥又饿。听酒店老板喊喝酒，肚子立刻叫了起来，便对鬼子说：“太君，我到酒店那里小便一下，顺便给你捎瓶酒来。”鬼子听说，点点头让他去了。

马六到了酒店，便被游击队员按住，刚想喊，一块抹布已经塞进嘴里。

祝雄命令马六把衣服脱了。他换上马六的衣服，戴上马六的帽子，手里拿着一瓶酒，大摇大摆地走向鬼子。鬼子见马六手里果然拿着一瓶酒，连忙把枪靠在树上，准备喝酒。祝雄走到跟前，把酒递过去，鬼子两眼盯着酒瓶，天黑，并未看清来人。祝雄乘着鬼子接酒之际，两手一带劲，把鬼子的脖子扭断。鬼子一声不吭倒下了。祝雄向后把手一招，立即跑来几个队员，蹭蹭上到树上，把渔民尸体放下，扛着便走，祝雄也连忙扛着鬼子尸体，走到黄河故道，把他扔水里去了。几人连夜回到了湖上。

英雄出手救渔民，远道奔沛扑扑尘。

酒店之中施妙计，完成任务度河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