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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生疑

(2023-02-06 02:26:48) 下一个

 

昨日游行动四方,老头一夜梦惶惶。

急催儿子查推手,要向乡民使毒枪。

乡长史维照从县里开完会回到家里,他的父亲史仰高说:“你们他妈整天开会,老百姓都造反了也不管。”

乡长忙问是怎么回事。老头便把群众游行的事叙说一遍。

儿子说:“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没什么了不起。”

“火快烧到眉毛上了,还他妈不当一回事,你们要吃大亏的。”老头一想到游行队伍那强大的声势,心里还在发抖。昨天晚上他一夜都未睡好,越想越害怕。

“谁带的头,你知道吗?”儿子问。

老头说:“我都记下了,有小学校长、老师、学生、史大胆、青石、矛头、仰绍等老百姓。对了,还有油坊先生。”他虽然七十来岁了,记性蛮好的。

“谁是头?”儿子又问。

“谁是头?我不知道。你他妈调查去!”老头生气了,心想,你他妈还是乡长,这点事都搞不清,没头脑。

乡长被老子“他妈”了一阵以后,忽然觉得问题严重起来。他想了想,便到学校找校长去。

“听说昨天很热闹啊,老师带学生上街游行了。”乡长阴阳怪气地对校长说。

“是啊!不光热闹,还轰动全乡呢!老百姓都参加了,我以为你也会参加哩!”校长不冷不热地说。

乡长听话里带着刺,便责问说:“谁让你们游行的?”

“是老百姓要游行的。怎么,还要谁批准吗?”校长也硬硬地回答,同时也反问过去。

“当然要批准,由政府批准。老百姓不能聚众闹事!”乡长耍耍权威了。

“你看群众闹事了吗?”校长抓住话把反击道。

“老师不教书,学生不上学,老百姓不干活,搞什么游行,扰乱社会秩序。这是错误的!”乡长似乎抓到了理由。

“你说的不对。日本人打进来了,东三省丢了,敌人进关了。千百万人流亡了。试问学生还能安心读书吗?老百姓还能安心种地吗?”校长据理反驳。

乡长找不到理由反驳,便说:“你们游行有用吗?”

“我们是宣传抗日,要求抗日,动员抗日,反应老百姓的呼声。”校长铿锵的回答。

“抗日是政府的事,是中央的事。老百姓老实在家呆着。”乡长最后把蒋委长的观点抛出来了。

“老百姓确实希望政府能积极抗日,但一枪不放,就把东北三省让给日本了。古人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老百姓也有权关心国家大事。”校长的话掷地有声。

“不管怎么说,要听政府的。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们要听蒋委员长的!”乡长无言以对,只好又抬出委员长。

校长听了,笑一笑说:“曹刿说:‘肉食者鄙,不可远谋!’”

“曹刿是谁?”乡长听不懂,反问一句。

“曹刿是国民党要员,你不知道吗?”校长反问一句。

乡长听了,摸摸脑袋,还是想不起曹刿是谁。最后他只好作罢,不再追问,他知道这位小学校长不好惹。他虽是个教书先生,但此人是全国有名的体育健将,不好得罪。但他不死心,临走还狠狠地摞下一句话:“这事我还得调查,看有没有共产党在里面挑动。”

“乡长,你还得想想,日本鬼子来了怎么办?”

校长对着离去的乡长大声说。

张二姐近来觉得祝安有些异样。整天干活不知道累,常喜形于色。有时走路时还低低哼几句乡村小调。晚上有时出去很晚才回来。开始以为是出去赌钱了。后来问问三爷家祝贤,说没有见他去赌钱。祝安过去确实有一段时间,常往赌场跑。为此与祝贤都被三爷骂过。四爷四娘也常常规劝过。张二姐因他赌钱,也吵过嘴,甚至打过架。

张二姐关心地问:“孩子他爹,你整天忙什么啊?”

“在油坊打油啊!”祝安不轻意地回说。

“有时晚上很晚才回家,也是打油啊?”二姐又问。

“是啊,油坊的活就是这样,忙起来就没日没夜。”祝安说,“有时也去上夜校。”他不想完全瞒着张二姐,急得她提心吊胆。但党的秘密绝不能让她知道。

“我也想去上夜校,看看老师讲些什么。”张二姐说。

“你去不了,两个闺女还小,没人照看。”祝安不想让她去。

“把孩子交给奶奶看。我也想听听道理,见见世面。”二姐觉得外面乱糟糟,自己却眼睛一抹黑,心里闷得慌。前天见大队人马游行,她也想去。但孩子缠着,走不开。

“不行!奶奶年纪大,耳朵又不好。”祝安还是不同意。他害怕二姐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心里害怕,为他担掠受怕。

祝安忙日夜,二姐颇担心。

夜校欲同上,丈夫思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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