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建校

 

故乡办学只为民，觉悟提高最足珍。

文化更能扶弱小，读书明理壮精神。

六塘河南岸，史家庄史金玉，幼时在私塾读四书五经，辛亥革命后，到扬州师范读书，后因追求思想进步，反对旧的校规，被学校除名。离开学校后，便又考入苏州师范继续读书。

史金玉喜爱足球运动，经常是手不离书，脚不离球。师范毕业后，到扬州一所学校任教。在学生中组建球队，训练足球。后来他被选入江苏省足球队。有一年在上海与日本足球队比赛。史金玉在球场上来回驰骋，攻势凌厉。日本人派数人围堵，均被他突破。在临近球门之际，只见他腾空而起，飞起一脚，足球只扑守门人的面部而去。日本守门人拦接不住，连人带球都跌进了球门。看的中国人立刻爆发出雷鸣一样的掌声和欢呼声。这一仗大长了中国人的志气。于是史金玉战东洋双球进门的故事便迅速传开。

史金玉为人耿直，看不惯官场上的腐败，痛心国家的动乱与贫弱。便毅然离开球队，回乡办学，想用教育来救国救民。

经过调查与思考，他觉得河对岸的史家祠堂是个好地方。打定主意以后，他便到史家祠堂找到管理人员史仰桥，说明自己的想法。

史仰桥说：“在这里办个学校当然很好，可以为史姓家族多培养些人才。不过这件事好是好，我却当不了家。要通过家族董事会同意才行。”

史金玉说：“这是自然的。不过我对他们都不熟悉，还得大叔你帮个忙，让族长召集他们开会商议一下。你告诉他们，我只是想借用这个地方。至于办学经费，我自己筹措。同意了，请通告我一下。我就住在河对岸的史渡，我叫史金玉。”

史仰桥笑着说：“你的大名我们这里人早就知道了。你们史渡和我们史圩本来就是一个家族的人。史家祠堂也有你们一份，我想办学的事是可以实现的。”

史金玉听大叔这么一说，觉得希望更大了。便又接着说：“请大叔帮忙，催一催，尽早告诉我。”

史仰桥满口答应说：“好的，我今天就去找族长，让他开会讨论。”

史金玉告别史仰桥，走出祠堂大殿，又到院子看了看，见东西两边侧屋虽然有些旧，但修葺一下，可以用作教室，大约能容纳100个学生。院门前有一大块空地，每年四月八日庙会时，人们都在这里做生意，买卖东西。史金玉小时候也来过几次，对这里并不陌生。他想，这个地方可以平整一下作为操场，还可以安装一副篮球架。

史金玉带着办学的美好梦想回家去了。

史仰桥听史金玉想在祠堂办学十分高兴，他想学校办起来了，也让自己的孙子来上学，几代人不识字，实在别扭。想到这里，他立即关了祠堂大门，去找族长史宝文。

原族长史宝奉去世后，大家便推举宝文为史姓族长，他上任还不到两年。史宝文一听说办学校很乐意，他早有这个想法，但苦于没有教师，没人挑头。这会儿听说也是姓史的，史金玉要在祠堂筹资办学，自然是求之不得，他说：“又是名人，又是族中人，他来办学，再好不过了。”他答应立即召集家族董事会议，商议此事。

会上，史仰桥把史金玉的情况及其办学的想法向大家作了介绍，大家听了很感兴趣。

乡长父亲仰高一听，觉得有利可图，便说：“好事，我同意。祠堂两边厢房，平时闲着，生不出一个钱来。交给人办学，可以收取一些房租，增加祠堂收入。”

史仰桥一听，就觉得这个想法不对头，便不客气地说：“在这里办学，对我们都有好处。何况人家又是私人筹资办学，需要许多教学设备，容易吗？那几间破房子，闲着也没用，还收什么房租啊？我认为孩子有地方上学，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收益。”

仰桥的话，立即得到大家的赞同，都不主张收取租费。

东庄奎三先生说：“办学校，是有利于我们子孙后代，不仅不要租钱，我们还得一齐帮忙史金玉，把学校尽早办起来。”

史渡村宏二先生说：“我教了二十多年私塾，深感力不从心。自己眼界不宽，没有新的知识，跟不上社会发展，我也希望在我们家乡能办起一座新的学堂，对我们后代都有利。史金玉的父亲我认识，为人忠厚，贤达，很受乡人尊重。金玉这孩子人品也很好，有新思想、新知识，又曾在球赛上打败东洋鬼子，为国人争了一口气，他来我们祠堂办学，我支持。”

经宏老先生这么一说，大家都拍手称赞，史仰高也不敢再提房租的事了。

族长史宝文老太爷听到这里，用手捋一下胡子说：“好，这事就这么定了！除了不收房租，还得帮先生修理房屋，平整场地，不能帮钱，也得帮人。大家回去作些宣传，到时需要人帮忙，你们就组织人来，不要推辞。仰桥，你尽快通知金玉，希望他尽快把学校办起来。”

会后，仰桥按着族长的嘱托，立即过河去通知史金玉。把会议的情况通报给他，史金玉一听很高兴，他没有想到事情办得这么快，这么顺利。

第二天，史金玉又来到史家祠堂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心里便有了打算。而后他又特地去拜访了族长史宝文，向族长深深鞠了一躬，说：“老太爷，感谢你对晚辈办学的支持。”

老太爷欠了一下身说：“好孩子，不要谢我了，你为族人办好事，我们能不支持吗？你放手干吧，需要帮什么忙，你尽管说。”

史金玉说：“太爷，刚才我又到祠堂看了一下，环境很好，前面有水塘，周围有树木，很幽静，是个读书的地方。只是东西边房，年久失修，有的屋顶透亮了。需要修一修，里面的墙，重新泥一遍。院子里重新打扫一下，地面搞得平坦些，不要扭着孩子们的脚。门前那块地很好，平整平整，作为学生活动的操场。此外还要准备八十套课桌板凳。这些我来办，资金我自己出。我这只是向你老汇报一下，希望理解和支持。”

“好的，这事我再向仰桥交待，让他帮你筹划筹划。我已在会上交待下去了，让大家帮忙，没有钱可以出力嘛！”宝文老太爷说。

“太爷，你看这事还要不要向乡政府说一下。”史金玉有些不放心地问。

太爷说：“不必要，我们家族自己办学，又不要他们盖房子，出钱。问他们干什么？“

史金玉听了，放心地走了。

史圩、史渡、史庄老百姓听说要在史家祠堂办学校，都很高兴。一听说要修理房子，打扫院子，平整场地，忽啦啦来了百十个人，有的拿着锨，有的推着麦草，有的挑着水桶，有的甚至拿着瓦刀，泥模子，吵着让史金王、史仰桥安排他们干活。

史金玉见了深受感动，一边安排他们干活，一边不断地说：“谢谢父老乡亲们。”

青石和矛头两个大力士，拉着石磙子压操场；史大胆和祝安爬到房顶上修房子；钦云和祝本爷俩个拿着斧头，锯子来干木工活。矮爷兄弟三个把油坊停了，也都到祠堂来帮忙。就连钦龙四爷也不顾腿脚不好，拿着镰刀在祠堂院子里清除杂草。祝善、祝贤见四爷都来了，兄弟两个也都来帮忙平整操场。

钦云三爷来干活，还没忘拾粪，背着粪箕，一路拾粪，一路走来了。

大胆在屋顶看到，大声喊：“三爷，今天不要你干活，你挖几个茅坑，让我们拉屎撒尿，保证让你满载而归。”

祝安说：“大胆哥，你胡说什么？”

“我一点没有胡说，你想今天这里百十号人干活，谁不拉一回屎，撒几泡尿。”史大胆认真地说。

祝安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仅仅用了一天工夫，房子修好了，屋里屋外扫干净了，操场整好了。

第二天，大家听说学校要做桌椅板凳，都纷纷把家中干透的木材送到学校来。史金玉和史仰桥都一一收下，一笔一笔记清楚，金玉想，乡亲们都家境贫寒，这些木材，一定要付钱，不能白用。

乡亲闻办学，老少热情增。

不管贫和弱，帮忙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