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拜大嫂,相聚更相亲。
话起家常事,方知情义真。
两天后,三娘带着祝善媳妇提着二斤果子到隔壁二 爷家去拜见大嫂。进了院子,只见二爷和祝本正在做木匠活。祝本眼尖,看见三娘与弟媳妇来了,连忙向屋里喊道:“妈,三娘来了。”
二娘听说,便忙从堂屋走了出来,手里还搀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喜鹊。随后,祝本媳妇也挺着大肚子从屋里慢慢跟了出来。
二娘把喜鹊拉到前面,让她对三娘喊“三奶奶”。喜鹊认识三娘,便高兴地喊“三奶奶”。
三奶奶伸手便把喜鹊抱起来,用嘴亲了又亲,说:“乖孩子,越长越漂亮了。”
喜鹊见人夸她漂亮,便故意笑眯眯地把小脸仰了起来。
祝善媳妇见了,连忙把手中果子塞给喜鹊,说:“来,小姐姐,吃果子。”
喜鹊接过果子,怯怯地望着对面这个漂亮的大姨。
二娘说:“喜鹊,快喊大娘。”
喜鹊听了,还是呆呆地望着,不明白“大娘”是什么意思,便没有吱声。
三娘说:“算了,孩子认生,以后再叫吧!”
祝本媳妇走了过来,拉着祝善媳妇的手说:“不用问,这就是弟妹了。长得真俊,个子比我高,脸也比我白,在我们庄上算是拔尖的了。”
祝本媳妇被夸得不好意思。
三娘说:“这就是你的大嫂,祝本的媳妇。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是亲妯娌了。你们好好相处。”
左大姐听了,连忙弯一弯腰说:“小妹拜见嫂子了,以后还望嫂子多多照顾。”
嫂子腰不好弯,便忙伸手搀住弟妹,嘴里说道:“我本该早去看望你,家中孩子缠着,走不开。”
二娘忙解释说:“一来是小孩子缠住腿,二来是有孕在身。这里有个大规矩,怀孕的人不到新娘房里去,所以你来的那天,她想去看你,被我拦住了。”
左大姐说:“这没什么,早一天,迟一天,总会见面的。”
她们婆媳几个一边说话,一边走进屋里,便坐下拉起话来。
祝本媳妇问:“弟妹,你家离这里有多远?”
弟妹说:“大嫂,不怕你笑,我真不知道。有人说七、八里。那天我来,坐在轿子里,连东西南北都不知道,你现在让我回家,我肯定找不着家。”
大嫂笑着说:“七、八里路也不算远,平时你也没有往这边探探路。”
“哎啊,大嫂啊!谁敢啊!”弟妹一听,脸立刻红了起来。
“哎哟,新嫂子,七、八里就不敢走啊。”
张二姐听说新嫂子到二娘家串门,也从家里走了过来,正听到两位嫂子在说话,便插了嘴。
“死丫头,谁有你胆大啊,十多里路都能跑来,一来就七、八年。”姜大嫂说。
新嫂子听了,忙问:“怎么回事?”
姜大嫂想回答,二娘连忙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立刻把话叉开,说:“三娘,大兰、小兰姐妹两个干什么了?”
“能干什么,还不是做针线活。”三娘回说。
“大兰什么时候出嫁,日子订了吗?”二娘关心地问。
三娘说:“他爸说,明年才给出嫁呢!我认为, 闺女迟早都是人家人,迟一天走,早一天走,无所谓。”
“三娘,你这话我不赞同。女孩在家是多余的吗?我要是不出嫁的话,照顾好弟弟,他也不会一个人跑到南方去,现在什么样子,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姜大嫂说着说着 便伤心起来。
左氏嫂子一听不知就里,也不好多问。
二娘说:“你也不要伤心,也可能在南方要比在家乡好些呢!”
“才十七岁啊,一个人在外面,没人关心,没人照顾,能不受罪吗?”说着,姜大嫂眼泪便掉了下来。
“你们都在讲什么啊?”四娘听说三娘和新媳妇都在二娘家里,便也走了过来。
姜大嫂见四娘来了,连忙擦掉眼泪。
“闲扯呗。”二娘答道,一边站起来让座。
四娘坐下去,看一看在座的,随口说∶“好啊,今天我们老姐三个都闲着无事,聚齐了。”
“是啊!平时虽然都在一个圩子里,但都各忙各的,很少有闲工夫坐在一起说说话。”二娘接过话去。
三娘说∶“四娘,你看到了吗?她们小姐三个也聚到一起了。”
这句话说得左大嫂摸不着头脑,说得张二姐脸上浮 上一朵红云,说得四娘连忙四面搜寻,只见张二姐也在这里,便笑了笑说∶“是了,难得难得,可惜,只是大嫂和祝雄媳妇远在他乡,不的话, 四四如意多好啊!”
不料这句话又引起了二娘、三娘连声叹息!
四娘说∶“孩子们,你们看看,我们这一家都是苦命人啊!我和大嫂一样,多年逃荒在外,差一点回不来了。”
于是大家又是一片唏嘘。
姜大嫂说∶“婶子们,弟妹们,我们这一家确实都是生活在苦水当中啊!但是,好就好在大家和睦相处,互帮互助,老兄弟们,老姐妹们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此时,张二姐的泪水已经湿透了前襟。
提起苦和忧,大家泪水流。
唏嘘夹叹息,二姐泪难收。